估計是天黑的緣故,這一箭沒射中人,倒是射斷了黃皮子的尾巴,啪的掉落在地上。
隨後就是一槍響,將院前的石階打到碎屑紛飛。就連院子裡的棺材也被打穿了十幾個窟窿。
錢寶人大難不死,不禁在外頭倡狂地笑起來:“小閻王,看吧,都說天道輪回惡有惡報,善有善報。現在你們好心幫死人找兒子卻落得如此境地,而我無惡不作,還有這麼多幫手。”
這犢子在院子外頭笑得那個猖獗,仿佛這世上就沒有治他的人,隨後又得瑟道:“今個就讓你們死個明白!告訴你們吧,一年前的今天,是我殺了堂兄錢寶仁向辮子會總壇表忠城,搶了他的錢充入縣大堂口作經費,還上了自個嫂子,又將他獻給總壇的幾位大護法享受了一夜討得歡心,否則我也坐不上這大堂口的堂主之位。七天前,那位不成氣候的親哥說要大義滅親殺我為堂哥報仇,要不是他發現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也不至於會死。”
“那這莊子的人呢?總與你無怨無仇,為什
麼要殺光一個不留。”我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猜疑。
沒想到錢寶人也不掩飾,有些大義凜然道:“當然是因為他們有錢,糧倉裡又囤了那麼多的米。縣堂口要發展,就需要李莊的糧,他們不肯給就是對三聖母的大不敬,不支持辮子會匡扶皇室複國,那我就隻有替天行道濟富濟貧了!”
屠了彆人莊子搶了糧,還能如此大義凜然地說出來,倒底誰才是匪,我不禁怒火中燒:“三聖母讓你燒殺搶捋無惡無作麼?莊子的東廂房有個女人已懷六甲,你卻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淩辱殺死,也是三聖母教你的大義麼?你這辮子會比義和拳的拳匪還不如,與邪魔外教又何區彆。”
豈料他更加無恥地高喊起口號:“神助拳,辮子會,隻因兵匪鬨中原。勸奉教,自信匪,不信神,忘祖仙。不從者,男無倫,女行奸,匪孩俱是子母產。再不從,男殺儘,女儘奸,富人儘是匪同夥。”
外麵的辮子黨竟跟著高呼起口呼來,而紅燈會的小仙姑卻權不當自己在辮子會這齷齪之地遭遇了
什麼,也呼起了口呼:紅燈高高照,邪魔兵匪皆俱滅。紅仙姑獻身神,好讓神賜男人法術來。
這些小仙姑最後這句口氣叫得讓人心痛,竟被這群齷齪歹人如此洗腦自踏清白,若說天下最該死的人是誰?當是這群打著大義之氣中飽私欲的畜牲。
就趁外麵這些人叫著口號時,我和李大錘已經衝進了大廳裡,錢寶誠的屍體正躺在大央中央的門板上,周圍擺著六副棺才。
李大錘正要衝過去抓起屍體時,我突然看見屍體上綁著手跟墨鬥線,每一頭分彆係著一具棺材。
糟糕,中計!急忙喝道:“彆碰屍體,有機關!”
可惜遲了,這滾刀肉已經抓住屍體一把扯了起來,噝啦一聲,將墨鬥線係在棺材上的活結打開了。
這六具棺才本是以墨線封棺的,眼下繩結一解,棺材便搖晃起來,不斷地顫抖著。
隨後啪的一聲響,捆在綁上的墨線齊齊掙斷
,與此同時,院外槐樹下的棺門也顫抖起來,棺材蓋被一點點掙開。
眼看裡麵的東西就在出來,若被困在這棺陣裡,那將死路一條。
趁著這些東西一時間不掙不開丁棺材釘,大喝一聲:“快走!”
李大錘背起屍體就要和我往外衝,院門口堵著七八個辮子會的人,對著大廳裡就開槍。
呯呯呯…
打完一輪,身後的人又輪著上來放搶。打完一輪又一輪,將裡麵的棺材打到木屑紛飛,將我們兩人壓製在大棺的棺陣中不讓出來。
轟的一聲巨響,那一具具棺材終於被裡麵的東西踢開了棺蓋,頓時棺蓋橫飛,打榻了周圍的門棺,鑲進牆裡。
完了,裡麵的東西要出來了。
在水下對付一些水漂子水妖,我內行,對付這些旱粽子可不在行。
就在此時,哞的一聲叫吼,一頭瘋牛頂飛了門口一群人,踏過之處皆頭頭折斷一陣慘叫,隨後一路狂奔衝進院子裡,將那些從棺中爬出來的紅毛屍體頂飛到一邊去。
牛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牛精更是能辟煞。
這頭老頭當真猛,隻見它衝到李大錘身後,哞的叫了一聲,竟奪過了錢寶誠的屍體,往背上一甩,又向我們招呼一聲,然後向著來往直衝而去,那速度之快,氣勢之威,剛補位上來準備放槍的賊人又被頂飛了。
有的被頂到腸穿肚破,血染紅了牛頭。
此牛見血瘋狂,更是凶悍。
我和李大錘無屍一身輕,也跟著衝出去。
就在此時,莊子裡響起一聲冷喝:“打死這畜牲!”
話音剛落,站在樹上、牆上的小仙姑們衝著牛開槍:呯呯呯…
幾十顆子彈瞬著脫鏜而出,任這牛再凶猛也
敵不過無眼的子彈。
啪的一聲,像是打碎了它的一條腿骨,立即失足跪下,向前滾了幾滾,屍體也滾落在地上。
這老牛也不知足了多少槍,竟不顧身上的槍眼血如泉湧,強忍著痛爬起來,又要叼起主人的屍體,可這一次卻失敗了,又啪的一聲倒下。
我的心頭一顫,對李大錘吼道:“我掩護你,快去救牛。”
當下活著的一頭牛比一條死去的屍體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