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作棺
原來這兩家夥是縣裡頭的地痞,眼下大旱找不到吃的,又不想加入辮子黨,後來聽說賣屍體給彆人家配冥婚能來錢,就盯上了這亂葬崗,乾起盜屍配冥婚的勾當。
白天專門在山上的林子裡蹲守,看見有新鮮的女屍送來,等人走了就挖起來賣。
不過可恨的是,這兩家夥都是寡佬,上窯子又沒錢,於是見到皮相好點的新鮮女屍就自己先拖到草縱裡樂一嗬。
而眼下這條屍體則是早上挖出來的,因為皮相實在太嫩太好了,兩人便窩在草縱裡從草忙到日頭落山才肯下山。
一看他們麵上的那股子黑色,便知道這兩人已屍氣入體,屍媾過度被吸儘陽氣,最多活不過今晚。
本想一鉤子送他們歸西的,卻又不想多招因果,便咽下心的一團怒火,說:“死罪可免,活罪難
逃,我問你們幾個問題,回答完了把這兩個姑娘的屍體送回山上埋了。”
這兩家夥怕死,連忙連忙頭應,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又跪又叩的一副窩囊樣,連殺他們才都覺得血臟。
這兩人既然敢在亂葬崗裡蹲死人,又是本地的地痞,應該對這一帶有所了解。
我便問起遠處山腳下那個村莊的事情來,這一問可將他們嚇得夠嗆的,連呼那是個鬼村,除此之外再沒彆的詞。
就在此時,吳芷姍從包裡掏出三個銀元,扔到那兩人麵前說道:“誰不知道這是個鬼村,就連走難來的人都打聽到。但我們要聽的是彆人不知道的秘密,隻要你們能說出一二,這錢就是你們的。”
兩個銀元能使一戶人家生活二三十天了,大多都還用著銅板和紙幣。這兩人趕忙伸手去搶,一人一個。
正想搶第三個時,卻被我一腳踩住了,對他們說道:“誰說的秘密越多,越真,這銀子就是誰的
。”
“我先說,我先說!”兩人都爭著要說,最後還是抓鬮決準誰先說。
其中一個叫小狗子的痞子說了這麼個事。
此座山就叫臥牛山,據地理先生說這是個風水寶山,而腳山下這條村叫牛腹村,正好處在山腹下。
都說牛腹聚財旺丁,牛腹山這些年倒也出過幾位人物,在縣城裡做著大買賣。直到一年前,村裡頭一戶有錢人間死了爹,便到城裡訂壽材。
還從棺材鋪裡訂了一位殮師回來殮妝、畫遺像。
一般殮師都在壽材到家的前一個時辰化好遺妝、畫好遺象。
可怪的是,這殮師把妝和遺象都畫好半天,直到天黑時壽材還沒運到。
那家人便問殮師:“是不是你家壽材鋪還沒把壽材打好,把入殮的吉時給延誤了,這罪你們人人壽材鋪擔得起嗎?”
殮師卻陰森森地笑著說:“你們的皮囊就是最好的壽材,這村就是最好的墓。既已入土,又何須等壽材鋪送棺來呢。”
結果後來…小狗子兩眼發直驚恐地望著前方的山林,不斷地咽著口水,心跳呯呯猛跳,就像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山林有風,呼呼的吹猶如鬼如竊竊,樹影婆娑,宛如暗影綽綽。
再說下去就得把他自己嚇死。
另一個叫二毛的痞子見我要彎下腰撿回那枚銀子,立即抓住我的手,說道:“大哥,我說,我接著說。”
二毛本想接著小狗子的話說了下去,可一聽聞草叢裡傳來的‘噝噝’聲,驚得跟個蚱蜢似的跳到一邊去,就像看見了不乾淨的東西似的,瞪大著眼睛驚惶道:“好多血呼呼的人,死得好慘啊,你們彆來找我,都彆來找我,我死都不會回去的。”
這家夥不會是屍媾過度招邪了,回想到不該回想的記憶便把心裡的鬼給放了出來,我一個箭步衝
上去,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輕喝一聲:“二毛,回來。”
這家夥被嚇掉的魂回體後,便啪的跪了下來,說道:“大哥,您這個錢我不賺了。那太可怕了,想都不能去想。”
再糾纏這個問題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隨後我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晃了晃手中那枚銀元,瞄了一眼那兩具穿紅肚兜的女屍問道:“這兩具屍體是誰埋的,你們一定知道吧。”
這可把二毛嚇得不輕,抖著嘴皮子說道:“應應應該是鬼埋的。”
鬼埋的?從來隻聽說過人挖屍,卻沒聽過鬼埋屍。
一般的陰魂無相無形,隻能附在人身上或彆的邪物上作祟,彆說抬不起屍體,更不可能挖得動土。
因為土為厚德,對於陰魂之物來說,一把土都重若千斤,抓起一把都難,更彆說挖。
可這痞子卻說得熬有其事語無論次,並不像
撒謊。
“鬼為什麼要埋這兩個姑娘,她們又是什麼人。”我繼續問道。
二毛的腿竟不自主地抖了起來,像在抖篩子一般鬥,隻結結巴巴地回答了幾個字:“給給給鬼配配配的陰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