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蟻草蠱
張懷姍不是笨蛋,猜到我剛才看出什麼名堂來,也嗅到一絲不太常的氣息,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說道:“要是心中有愧,我這輩子都會坐立不安,夜夜夢悔,你呢?”
這讓我想起了湖南這趟差,臨出門前四爺最後說過的話:若是遇到該管的,隻要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心念千轉,最後咬咬牙,啐了一口,說:“他娘的,要是於心有愧天天悔青腸子,活著也不安生。”
隨後對張懷姍一揮手,道:“跟我來,是龍潭就得闖一闖,是虎穴就去會一會,小心點不見得會死。”
說罷,這小辣椒也像被點燃一團火似的,剛才那畏鬼俱邪的模樣也消退了幾分,跟著我重新來到那條被野草覆蓋的山路上。
如果我猜得沒錯,亂墳地的那條通道也是通到這條村裡的,平時就是從那裡進出,就算被被人看見也能將人嚇個半死,不敢追究。
想必現在那裡已布滿了人,以防再被人誤闖進去。
而眼前這條路,在白天裡看似無路,可到了晚上
卻瞞不過我這雙看狗眼。
這條路確實不是給正常人走的!
我饒著附著的草叢裡轉悠了兩下,看出了些端倪後不禁冷笑兩聲道:“原來是白蓮教支的障眼之法。”
李敬山留給我的那本人皮書還真是寶貝,將白蓮教的法術都給收錄了。
這附進有一片野竹林。
竹子這玩意但耐旱,還很能長,旱個一年半戴還能蒼翠仍舊。
我來到竹林裡砍了一棵竹子,花了兩柱香的功夫編製了兩副簡易的竹蹺,這才想起一個事,抬頭問道:“你會踩高蹺麼?”
張懷姍連連搖頭。
“沒事,我來教你!”說將伸手去抓她的腳,這可將她嚇的夠嗆的,正想縮腳回去時已遲了。
抓著她的腳就往一隻竹蹺上綁著,然後才拍了拍地,說:“來,坐下,踩高蹺很好玩的。現在咱做的離地一尺,並不算高,這叫低竹蹺,高蹺藝人入門踩的低級貨。”
說著,又抓起小辣椒另一隻腳丫子綁在竹蹺上。
眼下竹林裡黑黑的,月光在頭上照著,依稀能看
見人,卻看不清臉是綠還是紅,隻聽聞她聲音如蚊子般細小,有此扭捏地說:“站不起來了,扶我一下。”
此時我已綁好竹蹺,站在地上轉悠了兩圈,覺得這手藝做得還挺穩當的,也沒覺察到她的臉是紅是的還是燙,答了聲好勒便將她拉了起來,教她踩起高蹺來。
高蹺這們手藝看起來簡單,入門易容,但想精通就有點難了。三十六行吹拉彈唱評,都講究手藝高低,低竹蹺是入門,再精一點就是三尺木蹺,要是稍站不穩,屁股都得墩壞。
比三尺蹺還高一層的就是一丈蹺,那個得手藝最精的高手才能耍得穩,不然骨頭都能摔碎,走起來就得騰去駕霧。
戌時三刻月朗星稀,竹林裡隻有我手把把地教著張懷姍踩竹蹺,還有無數的蟲子在鳴叫。
以前覺得她隻是有點潑辣愛抬杠,現在卻發現這小娘們有點兒笨,就像一盞點不著的濕水油燈,怎麼點都不亮,老愛讓我手把和地扶著才敢走,一鬆手就崴。
半個時辰著,扶著她摔倒了四五次,每次都被墊背壓著。
這妞笨是笨了點兒,但是那少女體香卻猶如蘭芝紛芳,總想貪婪地吸兩口。隨後便感覺不妙,這是要鬼迷
心竅的前兆啊,四爺說女人如老虎,能不招惹則不招惹。
我看了一眼頭上的月亮,這時候可不早了,既然教不會便不願再教下去了,當下把身子一蹲,背對著張懷姍,有些懊惱地說:“算了,既然你這麼笨,怎麼教都不會,還是背著你進去好了。”
沒想到這句話可招了恨,這小辣椒把眼珠子一瞪,哼的一聲,說:“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姑奶奶早就學會了。”
說罷,便踩著竹蹺走出竹林。
四爺可說得真對,女人就是頭不可理喻的母老虎,明明學會了還讓我把著手教了半個時辰,這不耍猴玩麼?
我心裡正嘀咕著,忽然盯著張懷姍的腿下,此時她正走在草叢裡,持上去就像雙腿離地,踏草無痕,山野間的風吹來,枯草隨風擺動,遠遠看過去就像一隻女鬼在草地上飄蕩著。
這瞬是腦子一亮,今天傍晚看到的哪是什麼鬼送親,分明就是一副踩竹蹺裝神弄鬼的隊伍。
一想到這,心下便有了計較。
我帶著張懷姍重新來到鬼村的路口前,低聲說道:“請你看些好玩的東西,但是一會無論看到什麼東西都
彆慌,跟著我走就是了,聽到沒有。”
說罷便拉著她的手一頭紮進那比人頭還高的草叢裡,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麵前的草就像活了一般,會自動讓道。
她覺得地上有些異常動靜,便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麵前的雜草並不是長在地上,而是長在獾子、狸子和一些蛇鼠身上、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