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鬼
啪的一聲,黃豆炸成粉,化作一股‘雄黃煙’封鎖山林。
雄黃煙驅煞辟邪,鬼獒卻不是一般的邪物,而是以活人伺養狗屍而煉成的鬼蠱,比貓鬼鼠鬼還難纏。
雄黃煙隻能困它一陣子。
我和李大錘一路向著老廟方向狂奔。還沒跑出多久,便聽聞身後隱隱傳來鬼獒的叫聲,如從地獄下似來的魔犬狂吠。
夜黑悶熱,荒野沉寂,這鬼獒的叫聲在回龍穀中幽幽回蕩著,本來河穀邊岸有夜鶯蟲鳴,頓時寂靜無聲,就連風也停了。
“小爺,這鬼玩意好凶猛,這麼跑也不是辦法,遲早會追上來,得想個法子收拾它!”李大錘邊跑邊說道。
我腦子裡轉過千百念頭,如此跑回老廟卻實不是辦法,萬一把小姍他們連累了怎麼辦?
突想間,我想起了一本山野誌怪裡說過的一則異事:貓狗之鬼皆為鬼蠱邪術,須以畫載魂,懼網、懼朱砂、懼煞。可以朱砂塗網捕之,以畫困之,以沙撒之。沙為
琉璃之母,為萬煞所凝結晶…
傳說神力有天罡地煞之分,罡有三十六,煞分七十二。
倉頡造字時,沙不叫沙,而叫煞。到了後來風水之術誕生後,煞才分成沙與砂。
砂為地氣之煞,而沙多指煞氣所凝之物。
煞之所在,寸草不生,所以沙漠或沙灘上很少有植物能生存。
一想到此,我立即對李大錘說道:“走,回河灘,你回船上取網!”
李大錘不解了,問道:“你去去河灘乾嘛?我回去取網乾啥?一張破漁網困住鬼麼?”
我也沒時間給他解釋,瞄了他一眼道:“他娘的,你隻管照做就麼了,想活命就彆那麼多廢話。”
隨後又吩咐了幾句,讓他回船上取到漁網後,用朱砂塗紅,再抓緊時間在船上如何布置一番,順便看看黃大仙偷出來的那些字畫中有沒畫有狗的畫。
這方法是從山野異誌裡看到的,頂不頂用先試過另說。
一片河灘赦然出現在眼前。
河穀寂靜,流水潺潺。而身後的野草則像被什麼
東西一路輾壓著,夜色之下似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就如一隻惡狗盯著兩隻走頭無路的野耗子。
那艘破漁船就停在這河灘附近,放眼搜尋了一下,終於看見左則的河邊有一塊五六丈高的大青石。
船就藏在大青石的後麵。
我立即掏出刀子,一刀割破手掌,頓時鮮血淋漓,說道:“你快回船上布置,我來溜溜狗,布置好了就給我發暗號。”
狗鬼嗜血,頓時被我吸引住了,就像溜狗似的,將它引著到住溜噠。
“嗚…嗚…嗚…”
夜色之下,隻能通過紅袍小鬼隱隱感應到一團如煙如霧的無形黑影在沙灘前的草地不慌不忙的走著。
這東西果然懼沙,每當我試圖靠進沙灘時,它都會化作一股黑霧攔在前麵。
就算是煉成了精魄的狗鬼也有活狗的天性,在有百分百把握抓到老鼠前,並不會立即咬死,而是將其趕到一個無處可鑽的地方慢慢玩。
但狗玩耗子也會有厭煩的時候,我突然通過紅袍小鬼覺察到鬼獒露出了一絲嗜血的譏笑。
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這鬼玩意不想玩下去了,也
不知道李大錘那邊準備得怎麼樣。
就在此時,聽聞一陣夜鶯的叫聲,連叫五聲,三長兩短。
李大錘終於布置好放暗號了。
等的就是這一刻,我心中已默念好請仙咒,這是今晚第二次請柳三爺了,心臟就像缺血一般,若再來第三次,就算不猝死也要脫力倒地。
這就是隔師請仙的最大弊端了。
“三爺請授我仙術,撒豆成兵!”
這一把黃豆撇出去,一陣爆響,頓時將那團黑霧炸散,直將那隻看不見的鬼狗炸得嗷嗷亂叫,趁這機會我撒丫子就往大青石方向跑去。
那團被炸散的黑霧又再重新凝聚,瘋了似的向我奔襲而來。
船就在大青石後麵的小石窟中藏著,我站在船頭上死死地盯著前方。
狗鬼懼沙,所以我讓李大錘在船頭前鋪了一層樹枝,一路通向河灘前的草地。
寂夜無聲,河麵無風,除了潺潺河水再無其它聲響。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前方,額
頭上的汗珠如同黃豆般大上,一滴滴順著臉頰往下流。
曆代皇帝都以厲法禁止民間畜養貓鬼狗鬼來害人,發現者流放三千裡戌邊,所以正統的仙家傳承並沒有留下這方麵的任何記載。
我隻是在山野異誌裡看到過對付這種歹邪之物的辦法,山野之說十有五假,大多道聽途說,連寫書的都不知道真假出處,天知道靈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