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媞走近，他抬眼看她，牽住她的手，“你似乎很喜歡這種閒散的生活。”
“閒散慣了，就抗拒趕節奏。但謝奶奶也覺得，這樣的我還沒長大，不能獨當一麵。”
“假如——我是說假如，我爸這次垮了，我大概會跟我媽去世那會兒一樣六神無主，隻知道哭，沒有日後的打算。他把我接回祁州，估計不是覺得我曆練完成了，而是想把我放在他身邊。他也怕了。”
“成長是極為自我的事，我愛莫能助。但或許，我能幫你實現夢想。”
她側眸，“周叔叔，這麼有自信啊？”
他緩聲說：“與其說是自信，不如說，若連這都允諾不了，我憑什麼追求你，憑什麼吸引你選擇我。”
沒有誌向的人，往往最容易，也最難滿足。
長期看，她的幸福閾值會不斷升高，過去享受的物質和感情，成了她向前的墊腳石，因她不知去處，有時拐個彎，就望不見來時路了。
他是以，他堅如磐石的責任心作出的保證。
安媞撇撇嘴，說：“我說的合同、轉正什麼的，是情趣，你這樣真像是談生意了。”
——己方提條件，對方擺優勢，一拍即合，達成合作。
生意是生意，戀愛是戀愛。
他懂不懂。
死直男。
但越是知道他不會談戀愛，卻又順著她，越是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撲到他懷中，搭著他的肩頭，柔情萬種地吻他。
聽到“啾啾”聲，扭頭，指著那隻虎皮鸚鵡，命令道：“你！不準偷看，把頭轉過去。”
它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跳了跳，當真背過身子去了。
周竟擁緊她，貼了貼她的鬢角，低聲哄：“回去再親。”
她推開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回去再抱。”
謝奶奶端菜上桌，看到小倆口互動，不禁笑了笑。
安媞像她媽媽，被家裡保護得太好，沒吃過苦。但“嬌蠻”在她們這兒，並非一句貶義形容，受過良好教育，沒變得目中無人，傲慢無禮，而是靈動可人，最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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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窩子。
但戳歸戳，世俗男人可遠觀，而不得褻玩。
周竟靠不靠譜，僅一次交道，無法得出準確結論，至少，眼光不低的安媞真心喜歡他，人差不了。
她外婆在世時，就盼著她開開心心的。能讓她開心的人，其他條件就不用挑。
飯後無事，周竟聽說廚房下水道出了問題，幫忙修，又拆下空調掛機外殼，清洗濾網和風輪。
安媞則陪著謝奶奶說話。
謝奶奶很喜歡她，尤其到了這個年紀，渴望有人陪她說說話。主要是安媞說，她聽。
“小周，今天真是太辛苦你了。”謝奶奶見他忙出一身汗，翻出一套新衣服，“我之前碰到清倉打折，給我女婿買的，還沒來得及送。他比你矮點，但你應該穿得了，就是彆嫌棄料子差。”
“沒事，身上也確實不好聞，我簡單衝個涼水澡就行。”
謝奶奶坐下後，沒一會兒覺得乏，闔上眼，靠著椅背睡著了，小小地打著鼾。
周竟出了浴室，安媞跑過去提醒他：“動靜小點，謝奶奶睡著了。”
她看到他的打扮，笑得肩膀發顫，“感覺你一下子老了十歲不止，‘叔味’很重。”
他看了眼身上的深藍色polo衫，胸口處有一個口袋，“謝奶奶的女婿多大？”
安媞想想，“跟我爸差不多，高中老師，你懂了吧。”
她又安慰他：“沒事，你的臉還是抗打的。”
周竟沉吟半秒，說：“原來周某的長相能入安小姐的眼，榮幸之至。”
她五官皺巴起來，“你彆跟蔣方仕似的，聽得我起雞皮疙瘩，正常人誰講話這麼文縐縐的。”
“後來他還聯係過你嗎？”
她明知故問：“誰？”
周竟將她的小表情儘收眼底，她狐狸尾巴又快露出來了，但他這會兒不介意陪這隻狡黠的狐精多兜幾圈。
他說：“向你求過婚，並且自戀到認為你一定會答應的男人。”
“假如我反悔，真的答應他了呢？”
她顯然不是依賴他人肯定，而獲得自信心的女孩兒，作此試探的目的，也不會是為了測試他的忠心程度——在她看來，這八成是降低她格調的事。
按照他對她的了解，她想看的是一些“古板男為愛破防”的戲碼。
他俯低頭，“你希望我做什麼？”
安媞伸手去解他係得嚴實的紐扣，纖纖玉手，扭這種塑料小玩意兒靈活得很，分開衣領，露出鎖骨。
她方滿意，說：“周愛妃，揣摩聖意是你的分內事。”
愛妃？
她倒是喜歡以下製上，床上是，平日也是。
兩人站在過道講話，聲音壓低，在秋老虎張牙舞爪的下午，人體散發的熱氣烘著彼此，催生出汗意。
周竟撈起她的後腰，她雙腳離地，霎時失安全感，本能地要驚呼，他似有所料，提前捂住她的嘴，“噓，彆打擾謝奶奶。”
她偏過眼，往老人家的方向看。
這個空檔的功夫，他走入浴室，將她放在盥洗台上。
浴室裡的水汽尚未完全消散，臀下一片冰涼濕潤。
安媞一時慌張，打翻旁邊的肥皂盒，摟住身前男人的頸子，“塌了怎麼辦？”
他撿起東西。
滑膩的觸感，清香的味道，一如前幾日，她留在他臉上的東西那般。
“你不問問我想做什麼？”
她提心之際，不忘翻白眼，“小氣鬼，有仇當場就報啊。”
“知道我小氣，還敢挑釁我？”
她頭鐵嘴硬：“怎樣？你還能像那天晚上一樣，把我摁在床上爆炒嗎？”
周竟說：“……你怎麼愈發口無遮攔了？”
“幫我的時候，你的口也不見得遮攔了。”她掙紮著要下來，“快走開，不然弄塌了你負責。”
恰在此時，謝奶奶似乎醒了。她生活節儉，東西用得老舊了也舍不得換，木椅發出“嘎吱”“嘎吱”的動靜。
高度緊張時，聽覺變得靈敏。安媞立即噤聲，狠狠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