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可一切到底與前世不同。

前世她不過一個奴婢,過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錯,而今這日子有血有肉太有生氣兒,讓她心下生出充盈的滿足感,竟有些不真實。

旭兒抬首看見她,笑著喊了一聲娘,碧蕪回以一笑,上前將手中的湯盅擱在一旁的榻桌上,恭敬道:“殿下教習旭兒想必也累了,臣妾親自熬了湯,殿下不若先歇息一會兒,喝些湯吧。”

喻淮旭見自家母親隻備了這一份,頓時不滿道,“娘,旭兒也要喝。”

碧蕪俯身在他鼻尖刮了刮,“你近日上火,喝不得這湯,娘另給你燉了百合蓮子湯,放在東廂呢,你過去喝吧。”

喻淮旭扁了扁嘴,不情不願地跟著薑乳娘走了。

碧蕪掀開盅蓋,舀了半碗遞到譽王手邊,“殿下快嘗嘗吧,一會兒怕是要涼了。”

譽王瞥了眼那碗湯,又抬首看向她,眸中含笑,挑眉道:“今日的莫不又是枸杞豬肚湯?”

提起這事兒,碧蕪臉倏然一紅,她掩唇乾咳一聲道:“不過是尋常的羊肉湯罷了,殿下多心了。”

“是嗎?”譽王端起湯碗抿了一口,讚歎道,“的確是好湯,王妃今日怎的有興致親自熬湯?”

碧蕪怎麼好說,是那日自錢嬤嬤那兒聽說了他的事兒,略有些心疼。這人自尊心極重,自不希望她對他還懷揣著一份同情,便隨口道:“熬湯不過小事,殿下教旭兒辛苦,臣妾心下感激不已。”

聽得此言,譽王喝湯的動作一頓,眸色沉了幾分,但麵上仍是笑意溫潤,“舉手之勞罷了。”

待他慢條斯理地喝完湯,小漣收拾了碗盅退了下去,屋內一時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譽王翻著桌案上的東西,驀然抽出一張紙,挑了挑眉,看向碧蕪道:“這字可是王妃所寫?”

碧蕪抬首看去,不由得一驚,心下懊惱怎忘了將此物收進去,少頃,她故作鎮定,反問道:“是臣妾寫的,臣妾一直描著殿下的字練習,殿下瞧著可還入得了眼?”

譽王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怪不得本王覺得這字與本王的這麼像,王妃無師自通,當真是厲害。”

碧蕪緩步行到他身側,恭維道:“自沒有殿下厲害,殿下這字,筆走龍蛇,遒勁有力,臣妾就是見這字好看,才跟著學的,可怎麼也學不到殿下半分精髓。”

譽王的神色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他伸手溫柔地拉過碧蕪,指著紙張上的一個字道:“王妃的字已練得極佳,倒也不必全然與本王相同,隻本王覺得,這個‘靜’字或還是改進之處。”

他將沾了墨的湖筆塞進碧蕪手中,攏住她的手,從背後抱住她,順著他的動作在紙麵上一筆一劃地寫著。

碧蕪起初還算專心,直到感覺一陣風裹挾著涼意竄入裙底,她便知又上了這人的當,腰腰肢旋即被大掌壓低下來,涼意越發深入,最後變成滾燙的熱意,令她隻能拚命咬著唇,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兒來。

有水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偏那人還要低笑著在她耳畔道:“王妃的心還不夠靜呐。”

碧蕪埋怨地橫了他一眼,她幾乎快忍受不住之際,就聽門扇被人敲了敲,小漣的聲兒響起,“王爺,王妃,小公子喝完湯了,奴婢可否推門進來?”

聽得此言,碧蕪動了動,方想直起身子,腰肢卻又一下被壓了下去。

“王妃有些累,已經歇下了,你們帶著小公子去彆處玩吧。”譽王淡淡道。

“是。”

小漣應聲罷,似乎對旭兒說了什麼,幾人離開,屋外很快便沒了動靜。

碧蕪愣神間,就見桌麵上的書冊紙張被拂了去,天旋地轉的一下,整個人便被翻轉過來,抱坐在了案上。

她定然不知自己如今有多勾人,朱唇被貝齒咬得紅腫,簡直比點了口脂還要嬌豔,一雙濕漉漉的眼眸迷離含情,那種努力掙紮著想清醒又淪陷的神色,卻最是令男人有摧毀的欲·望。

譽王喉結輕滾,啞聲道:“好似失火了……”

碧蕪並未聽清,眨了眨眼,問:“殿下說什麼?”

略帶薄繭的大掌在她麵上輕柔地撫摸著,她看著他灼熱的眼眸中略帶幾分愧意,隨即啟唇道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這回怕是得讓王妃吃一回苦了。”

還不待碧蕪追問,他已然欺身而上,堵住了她的紅唇。

譽王雖夜裡時而放肆些,可這還是頭一遭在白日做這般事兒,一個時辰後,看著銀鈴銀鉤疑惑地收拾起那些濕答答的,沾染了水漬的紙張,碧蕪埋下頭,羞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譽王離開後,碧蕪忙讓小漣去煎藥,待那苦澀的藥汁呈上來,她方才喝了一口,便驟然止住了動作。

前世,她喝過太多這湯藥,那味道她怎也不會認錯,今日的湯碗雖喝起來相似,但有些輕微的不同。

小漣見她麵露異樣,問:“王妃,您怎麼了?”

碧蕪深深看了她一眼,笑問:“小漣,這藥可是你親自去抓的?”

“是啊。”小漣答,“旁人奴婢都不放心,抓藥煎煮都是奴婢自己來的,並未假手於人。”

她眸色真誠,讓碧蕪不好再繼續質疑她,隻遲疑道:“今日這藥,似是有些煎糊了,要不再重新煎一碗來吧。”

碧蕪將碗遞給小漣,小漣湊近嗅了嗅,露出疑惑的神情,但還是恭敬地一福身,端著藥碗離開了。

小漣前腳剛走,碧蕪便喚來銀鈴,吩咐她一會兒待小漣煎完藥,偷偷從藥罐裡收拾起一些藥渣來。

見銀鈴滿目疑惑,她解釋道:“我方才喝了一口,發現這藥的滋味不大對,或是那藥鋪老板黑心,用了次等的藥材。我怕小漣知道了心裡難受,一會兒你將藥渣收拾起來一些,下回好與那掌櫃的對峙。”

這理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細想之下多少有些彆扭,但既是碧蕪說的,銀鈴也未再多問,隻點了點頭,領命下去了。

小漣再呈藥上來時,碧蕪細細嗅了嗅,就知和方才那碗一樣。她尋了個由頭故意差開小漣,轉而將藥偷偷給倒了。

倒不是她擔心小漣會害她,隻是前世見過經曆過許多,讓她變得格外謹慎,就怕生出萬一。

翌日一早,她借著去挑兩匹布做春衣之名,帶著銀鈴讓車夫順道去了東街張大夫的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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