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這哪能一樣的。”蕭老夫人很是不讚同這話,也不知想起什麼,歎息一聲,“昨日,我還特意讓劉嬤嬤將你哥哥叫來,問他究竟中意怎樣的姑娘,你哥哥想了半天,隻說要脾性好的,能孝敬我,幫著我打理府中中饋的......”

蕭老夫人無奈道:“你說說,這是給他挑媳婦,也不是給我娶妻,怎還儘想著我了。”

碧蕪聞言忍俊不禁,這倒是蕭鴻澤的性子了,她哥哥若是清楚地知曉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還能這麼多年不成親嗎。

祖孫倆說話間,便見一婢子疾步入了亭,稟說府外有一老婦人欲求見蕭老夫人,道是昔日故交,此番恰好進京,便來拜訪一番。

蕭老夫人一頭霧水,一時也忖不起究竟是何人,可既說是相熟的,好歹也得過去瞧瞧。

她側首看了碧蕪一眼,碧蕪登時會意道:“祖母放心,您且去招待來客,這裡有孫女呢。”

蕭老夫人含笑點了點頭,這才同那婢子一塊兒往花廳的方向去了。

她才走不久,蕭毓盈便來了,她穿著一件雀藍暗紋春衫,同霜白花鳥百迭裙,容顏明媚昳麗。

眼瞧著蕭毓盈入亭來,碧蕪玩笑道:“大姐姐是愈發美了,若非識得大姐姐,我都快以為是哪家未出閣的姑娘了。”

蕭毓盈扁了扁嘴,瞪她一眼,“就你油嘴滑舌,還拿我尋開心,怎就你一人,祖母呢?”

“家中來了客,祖母見客去了。”碧蕪答。

蕭毓盈在碧蕪身側坐下,掃了一圈園中的貴女們,不由得嘀咕道:“可真是什麼歪瓜裂棗都來了。”

碧蕪聞言驚了驚,忙阻攔,“大姐姐,這話可不興說。”

蕭毓盈卻是渾不在意,翻了個白眼,“倒也不是我故意嫌棄看低他們,實在是其中有些人不像話。”

碧蕪了解她這位大姐姐,她雖性子烈,容易衝動,但確實不是喜歡在背後亂嚼人舌根的那種長舌婦,今日這般態度,大抵是真對其中一些人厭嫌了。

她前世多是呆在王府和宮裡,對這些世家貴女還真不大清楚,但看她們個個衣著鮮亮,不像是人品不堪的。

但俗話說人不可貌相,這個道理碧蕪再懂不過,便忍不住傾了傾身子,問:“大姐姐既知道許多,不如與妹妹說說?”

蕭毓盈輕咳了一聲,挺了挺背脊,旋即壓低聲兒道:“你瞧那個立在桂花樹下的,鵝黃衫子的姑娘,那是吏部侍郎家的嫡次女,彆看她表麵和善溫婉,待下人卻是嚴苛,不,說嚴苛還是輕了,是簡直不將下人當人看,我就曾親眼撞見,因婢子弄濕了她的衣裳,她便猛扇了那婢子幾巴掌,命人將她按在水缸裡,險些沒溺死……”

她頓了頓,又道:“再看東麵池塘邊,粉衣藍裙,正掩唇笑的,是大理寺少卿之女,那可是個心機深的……”

碧蕪聽蕭毓盈一一說著,不由得瞠目結舌,想不到這些個貴女淑雅美貌的外表下,竟是這般令人不堪,她驚歎道:“大姐姐,你也太厲害了吧,竟知曉這麼多!”

“那是。”蕭毓盈得意地揚了揚下頜,“你大姐姐我在京城十餘年,未出閣前大小宴會不知參加了多少,這雙眼睛什麼妖魔鬼怪不曾見過。方才我說的那些人可是萬萬不能讓大哥哥選的,這樣的嫂嫂進門,家裡豈非鬨翻天了。不過,其中也不乏好姑娘,你瞧那邊……”

蕭毓盈如數家珍地繼續給碧蕪指著,姐妹頭挨著頭,時不時傳來低低的笑聲。

喻淮旭聽著母親和姨母在那裡“道人閒話”,百無聊賴地吃下了小半盤桂花糕,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他在園中眾貴女間掃過,餘光驀然瞧見一個高挺的身影自花園一側的小徑闊步行來。

園中忽響起一陣吸氣聲,碧蕪下意識以為是蕭鴻澤來了,還未仔細去瞧,便聽奶聲奶氣的一句“父王”。

這才知是譽王來了。

旭兒先前一直喊爹娘,雖說這個稱呼更為親切些,可到底不成規矩,錢嬤嬤便私底下教他,人後叫什麼都可,但在人前要記得喚“父王”“母妃”。

旭兒聰明,很快就記下了。

譽王本就是容貌再俊朗清雅不過的男子,乍一出現在園中,頓時便將眾貴女的目光都吸引了去,眾人忙上前,衝譽王低身施禮。

蕭毓盈見狀,忍不住對碧蕪附耳道:“瞧瞧有些個人,行禮時矯揉造作,眼睛快都粘到譽王身上去了,哪還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碧蕪聽罷抬首看去,發現她這大姐姐說的話,著實沒有半分誇張。

這些人既會來此,定然是知曉這賞花宴是做什麼的,可現下看一些人的眼神,落在譽王身上,黏黏糊糊,怎好像是給譽王選妃來了。

碧蕪暗暗扁了扁嘴,心下也不知怎的,覺得有些不大舒服。

那廂,譽王微微頷首,卻是一眼都未多看那些貴女,而是轉向涼亭的方向,笑意溫潤地喊了聲“王妃”。

碧蕪這才緩步下了涼亭,旭兒撲騰著小腿快一步跑到譽王跟前,又喚了一聲,譽王摸了摸他的頭,卻未抱他,而是徑直向碧蕪走去。

“殿下怎的來了?”碧蕪問道。

“本王今日剛巧有空,聽聞王妃和旭兒在此,便來瞧瞧。”說著,他伸出大掌牽起碧蕪的手,隨即劍眉微蹙道。“王妃的手怎的這麼涼,今日的衣裳可是穿少了?”

夫妻間親密些在所難免,可周遭還有這麼多人看著,碧蕪耳根發燙,聲若蚊呐,“如今都已是四月天了,這衣裳正合適,且臣妾體寒,在外頭待著手常是涼的。”

她說著欲將手收回來,卻被男人攥得牢,窘迫之際,便聽一清麗的聲兒道:“譽王待譽王妃可真好,怪不得臣女的父親說,要嫁便要嫁若王爺這般的人呢。也不知王爺王妃還記不記得臣女,三年前,臣女在十三殿下辦在郊外馬場的賞花會上,見過王爺王妃的。”

三年前有沒有見過,碧蕪確實不清楚了,但她還記得,這位粉衣藍裙的女子正是蕭毓盈方才提過的心機頗深的大理寺少卿之女,齊二姑娘。

碧蕪未應聲,卻聽譽王看著她道:“三年前的賞花會,本王確實有印象,想來那還是本王第一次見王妃呢。”

那位齊二姑娘見譽王看都未看她一眼,咬了咬唇,顯出幾分小姑娘的慕艾來,“臣女也記得,當時譽王殿下那一箭著實是英姿颯爽,臣女那時雖小,但因印象深刻,至今都一直記得呢。”

“本王也記得。”譽王到底還是看了她一眼,然就在齊二姑娘心頭一喜,覺得有了希望,想繼續就著這話深挖時,卻見譽王還是轉而看回王妃,眸光溫柔,“那回射箭,獨王妃一人押了本王,正是因有王妃在,本王才能奪得頭彩。”

見譽王三句話不離王妃,那齊二姑娘到底還是看出來了,悻悻一蹙眉,知趣地閉上了嘴。

碧蕪看著她吃癟的樣子,再看譽王眸中似有若無的笑意,便知這人根本是故意的。

這些原不會對譽王這般殷勤的貴女們驀然變了態度,存的什麼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無非是看譽王立儲的機會大了,一個個開始貪圖起了側妃的位置。

畢竟安國公夫人再好,也比不過將來入宮為妃享榮華富貴,指不定運氣好些,誕下了皇子,還有更大的福氣在後頭。

恰在此時,就見一婢子快步過來,說筵席備好了,請王爺王妃和諸位姑娘前去入席。

譽王道了句“知道了”,牽著碧蕪的手,隨著那婢子往正廳的方向而去。

喻淮旭由蕭毓盈牽著跟在自家母親後頭,忽見原走在自己身後的一貴女倏然快走兩步,旋即隻聽“哎呀”一聲,身子軟若無骨般直直向前墜去。

眼見就要摔在譽王身上,喻淮旭眯了眯眼,也不管什麼君子風度,隻當自己還是個鬨事的孩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那貴女背後的衣衫,重重往後一拽。

那貴女不設防,膝蓋一屈,一屁股結結實實地坐在了地上。

譽王和碧蕪聞聲折首看來,便見旭兒看著那貴女,嘟著嘴振振有詞。

“姨姨都這麼大了,怎的還不如旭兒,連路都不會走,好好的平地都能摔倒,你都險些撞著我父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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