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1 / 2)

“這都是因為當時你明明知道我當時穿的是白衣服,居然還選擇活埋我。”千島言在意的地方相比較被活埋的事實更注重自己一身白色衣服被弄臟。

“可我也不能提前告訴你我接下來的計劃會活埋您,希望您中途換一身深色衣服再繼續回去跟伊萬對峙。”費奧多爾抿起唇,語氣聽起來有些在指責對方的不講理。

千島言把自己往桌邊破舊的椅子裡一扔,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腐朽吱呀聲,嘎吱作響仿佛下一秒就會塌掉,“反正你現在已經死啦,「書」也已經不存在與那個世界了,你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唔……這確實是個問題呢。”費奧多爾眉頭微皺陷入了沉思,卻也不是特彆苦惱於這件事,早在果戈裡與千島言見麵時,他就已經修改了計劃替換成了其他方案。

沒一會兒他抬起眼眸想要去看千島言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卻發現後者支著腮幫子盯著牆角一言不發,順著對方視線看去,發現牆角的地板和牆壁上都有銀色的水漬痕跡,或者說更像是什麼軟體動物的分泌物。

“蛞蝓?”

這個詞像是喚起了千島言什麼不好的記憶,他宛如被燙到了一樣從椅子上彈起,回過頭去看椅子上有沒有什麼蛞蝓爬過的痕跡。

費奧多爾站在原地注視對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後者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似乎變謹慎了很多,仿佛在這地方吃過大虧。

這麼想著,也這麼問出口了,“你似乎在這裡吃過許多虧?”

“吃虧?”千島言檢查完椅子確認沒有什麼可疑分泌物後,重新坐了回去,他表情不是很好看,但也沒有那種被戳破秘密的惱怒,“不算是吃虧,隻是這地方給我的感覺很獵奇恐怖惡心……”

他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給對方解釋這件事,“總之費佳你最好祈禱傷口快點好起來比較好。”

“嗯?我以為我身體已經死了。”費奧多爾若有所思,“原來還可以愈合恢複原狀嗎……?”

千島言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他另一隻手臂搭在椅背上,視線古怪的看著自從醒來之後反應就變得有些遲鈍的費奧多爾。

後者長長的眼睫微垂,恰到好處的遮住了眼底所有的神色,他站在原地靜靜注視著自己雪白襯衣上的血跡。

因為提前解開了衣服的關係,襯衣並沒有受到損傷,但被鮮血浸染乾涸後,布料變得有些硬,沒之前穿著那麼舒適,再加上長時間被這股濃鬱的血腥味籠罩,嗅覺近乎要失靈。

寂靜中傳來鞋子底部接觸地麵的清脆腳步聲,從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體型偏瘦的人,聲音隔著一層薄薄的木門傳來,由起初的越來越近到漸行漸遠,聽起來隻是單純的路過。

千島言目光透過破了個洞的老舊玻璃窗看向外界,伴隨著腳步聲的遠去外麵的白霧也在逐漸消退。

按照傳聞中的表述,在白霧彌漫的時候站在十字路口像路過的第一個人詢問自己最想知道問題的答案,這就是十字路口的占卜。

原本隻是普通測試運勢的遊戲,但沾染上靈異就會得到截然不同的結果,由白霧構建的磁場會吸引本該死去之人的執念重新出現在十字路口,白霧中時常會出現一名體型高挑的黑衣少年,他說出口的話無一不是會引人進入絕望的刻薄詛咒,而更加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隻要你停留在大霧彌漫的十字路口,就一定會遇見他。

“你一直第一次來的時候也遇見過?”費奧多爾的嗓音輕輕,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嗯……所以說,遇見這種東西是真的很倒黴啊,費佳。”千島言抱怨道:“當時我還處於被異能武器徹底炸死又複活來到了一個陌生地方的震驚裡,結果白霧猝不及防的出現,曾被我殺死的那些人逐一出現在我路過的十字路口向我詢問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對方絮絮叨叨的說著,費奧多爾紫羅蘭色的眼眸神色晦澀難辨,“你會記得那些被你殺死的人?”

“嗯……其實也沒有全部記清,畢竟我記憶力很差勁。”千島言撐著腮幫子,回想了一下,“其實是因為他們所有人都在問這一句話讓我有些在意罷了。”

“那您看清了全部人?”費奧多爾像是好奇般進一步詢問。

“沒有,因為我感覺那條路好像走不到儘頭一樣,所以中途隨便找了個沒人的房子休息,白霧自己沒多久就散掉了。”千島言說到這一點有些苦惱。

他看著站在門邊身形清瘦的青年,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唇邊緩緩勾起一抹弧度,“你想起來了什麼嗎?費佳?”

“您是指什麼?”費奧多爾抬起眼眸,迎上對方探究的視線,語氣像是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是指那個世界被「書」影響過,還是指——原來您殺了我兩次這件事?”

千島言嘴角弧度不變,之前在對方最後即將死亡時露出來的那一抹恍然果然不是錯覺,如果他猜的沒錯,從對方這種從容不迫的氣息來看,八成已經明白了所有。

“就算我殺了你兩次,你現在不依舊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嗎?”

“那您的意思是需要我感謝您的手下留情?”費奧多爾臉上的表情微斂,說出的話像是在單純的反問,不過這種反問句本身就附帶了某種挑釁的意味。

費奧多爾話語裡疏離的敬語以及千島言針鋒相對的態度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瞬間降至零點。

“感謝的話就不必了,那麼——你會失敗的原因肯定也已經十分清楚了吧?”千島言靠坐在椅子上,沒有再去看對方,話語裡仿佛對方所做的一切和所得到的所有結果都與他毫無關聯一樣。

現在兩人手中的籌碼持平,費奧多爾擁有全部事情真相的情報,而千島言知曉被「書」影響後這個世界的全貌。

“令人感歎的洗白技巧,我會失敗的原因不是全部在您身上嗎?”費奧多爾看向坐在已經腐朽泛著白色黴斑桌邊的青年身上。

“嗯?擁有掌控全局能力的你,也會將失敗怪在他人頭上?”千島言語氣漫不經心,但其中的內容卻絲毫不肯讓步。

“這確實是我的問題。”費奧多爾乾脆利落地承認了這一點,“所以我現在不是在彌補我的失敗原因嗎?”

千島言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了對方的意思,如果他承認費奧多爾失敗的原因全部在他身上,那麼對方後一句的彌補對象就是他,但如果他不承認失敗原因在他身上,彌補對象就變成了冷冰冰的計劃和布局。

這是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聽起來似情話又非情話,對方在用這種方法逼他退步。

不過……對方會這麼說果然是已經明白了全部,這樣的話可真不公平。

他回避了對方的話轉移了話題,“你知道我身上能實現願望那東西的來曆?”

“嗯……如果是指那個的話我確實知道。”費奧多爾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後續。

千島言輕哼一聲,對方的態度已經十分明了,在自己不回答上一個問題之前,費奧多爾也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撐著下巴側過頭去看站在門邊努力攏緊鬥篷躲避濕冷空氣的俄羅斯青年,忽然不懷好意地笑著問道:“費佳,你站在不累嗎?光著腳踩地上肯定很冷吧?這裡地板潮的都長蘑菇了。”

“您不是也說過我在這裡已經不會再受寒了嗎?那麼,這點程度的濕氣還是可以忍耐的。”費奧多爾的態度謙和有禮,但那股不緊不慢的感覺卻給人一種勝券在握的傲慢。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還真相信我啊,費佳。”千島言不甘心地發出最後一句譏諷。

“我想……以我們常年親密無間的感情,您應該不至於在這種小事上欺騙我,畢竟——您答應了會一直保護我的,如果我生病了,最後會為這件事情苦惱的還是您。”費奧多爾自然明白對方寧折不彎的性格,他並沒有逼迫的太緊,選擇在這場對局裡退讓一步。

隻不過這種步步緊逼即將獲得勝利時的退讓落在千島言眼裡就變得有些嘲諷,但建立在自己對費奧多爾常年的了解上也明白或許後者並沒有這個意思。

他沒好氣地說道:“就算我們之間的感情深厚,當初最後的失控肯定也與你脫不了乾係,這就是你硬要同化我信仰神明的後果。”

費奧多爾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仿佛也回想起最後對方純粹又殘忍的舉動,就算是他也沒能預料到,千島言真的會在異能的巨大負荷下選擇直接讓整個世界一起“閉嘴”,無論是異能者還是非異能者,全部都一視同仁了,就連他也不例外。

千島言信仰神明之後,對世界的看法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眾生平等,並且由於異能負荷被迫聽見的醜陋固執己見的認為人生來有罪,導致任何一瞬間的醜惡念頭都能夠成為降罰的罪證,行為偏激又瘋狂。

甚至因為深厚的感情和神明信仰精神控製的加持,被故意躲避無視交流留到最後的他,死的最慘。

所以他該慶幸這一次沒能成功同化對方去信仰神明嗎?

千島言瞥了一眼沒有反駁的費奧多爾,仿佛扳回了一局,幸災樂禍地說道:“你看,全靠我自己才沒有導致你再一次的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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