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1 / 2)

三人沉默相對。

蕭鬱收回手, 同時看向蘇蓁,十分鄭重地道:“不是,沒有。”

蘇蓁:“……”

那一瞬間, 她奇妙地立刻領會了對方的意思。

不是把她當成什麼人。

沒有與她相像的子孫。

蘇蓁莫名想笑,“嗯。”

蕭鬱先是鬆了口氣,接著不知道想到什麼, 眼中笑意更盛,低頭看了看她,“是不是打擾你們二位敘舊了?”

這話是問蘇蓁的,倒是把旁邊的裴徉驚醒了。

“……倒也不妨事。”

他看了看站在表妹身邊的男人,“我原本就要去見我師尊回話。”

裴徉壓下眼中的訝色。

他身為上七境高手,前不久晉了地仙境, 在天元宗年輕一代裡,已經是數一數二了。

能神不知鬼不覺接近他拍他肩膀的人,至少要是天仙境以上。

天仙境往上就是金仙境,再就是準聖和聖境,但凡是天仙境的修士,在危雲峰即便不是長老也身居要職。

若是如此, 那周圍來來往往路過的這些危雲峰弟子,多半也是要向他行禮的。

而非是這般看一眼就作罷, 仿佛全然不認得此人。

再加上此人麵孔陌生, 縱然這種境界的修士能隨意改變外貌,但在宗門裡麵通常也不會這麼做。

裴徉在腦子裡將危雲峰高手們過了一遍, 發現哪一個都對不上號, 便懷疑對方是那些早年離宗修煉的前輩。

譬如前任首座的徒弟,玉塵仙尊的師弟師妹們,亦或是其師叔師伯們, 都有可能。

裴徉暗自覺得猜對了,“前輩可是白仙尊座下?”

那是上上任的危雲峰首座,也是玉塵仙尊的師祖。

蕭鬱搖頭,“我並非師從常恒仙尊。”

他停了一下才繼續道:“但現任危雲峰首座確實該喚我一聲師叔。”

蘇蓁側過頭,對上他玩味的目光。

蘇蓁:“……”

罷了。

裴徉滿臉了然,隻以為是某位危雲峰先代長老的徒弟,一時沒多想,“見過太師叔。”

他性子略有點高傲,問候時也隻微微低頭。

想來是覺得對方一把年紀,在宗門裡名聲不顯,多半就隻是天仙境。

而他自己如今不到四百歲,已晉入地仙境,多少會有些瞧不上那種壽過千歲、卻還未能晉入金仙境的。

蘇蓁對表哥還是頗為了解的,不由有點擔心,正想出言提醒。

蕭鬱已經搶先開口了,“不用如此客氣,宗主座下能人輩出,素聞兩位裴仙君盛名。”

裴徉顯然也聽慣了這話,臉上並無得色,隻覺得天經地義,“我且回去見師尊了。”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蘇蓁,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向蕭鬱點點頭。

旋即化作一道流光直衝天際,奔著淩霄峰方向去了。

蘇蓁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雲端。

她回過頭,“倘若前輩再晚來一刻,便會聽到我與表哥說,我並不讚同他的猜測。”

蕭鬱揚眉望向她,“是嗎?”

蘇蓁點頭,“前輩看我的時候,不像是在緬懷某人,也不像是在透過我看彆人,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你的感覺很對。”

蕭鬱讚同道,“可千萬彆誤會,而且咱們都長嘴了,有事你直接問,我最怕大家什麼都憋在心裡不說,猜來猜去,最後弄得誤會重重,虐來虐去……”

蘇蓁:“?”

這都什麼和什麼。

蘇蓁笑了,“前輩還怕麼,但凡你想知道旁人心裡在琢磨什麼,也不過一個念頭的事。”

蕭鬱不置可否,“旁人那確實無所謂,而且我不是說過嗎,我不在乎他們,他們真誤會我又如何?”

蘇蓁聽出他的言下之意,是在強調不會隨便對自己讀心取念罷了。

她的心情略微複雜,“故此前輩所謂的‘大家’其實是指的你我?”

蕭鬱攤開手,“不想太直白。”

你還不直白。

蘇蓁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方才,嗯,我表兄素來如此,若是他有哪裡冒犯了前輩,我便替他向前輩致歉。”

蕭鬱渾然不在意,“我都喊他兄弟了,還什麼冒犯不冒犯的。”

蘇蓁佯裝惱怒,“我剛才就想說了,你不要喊他兄弟行不行,彆說他師尊都管你叫師叔,就說我還喊你作前輩,便是白白吃虧了一樣。”

蕭鬱無辜地道:“……我也早說了你可以直呼名字的。”

“好。”

蘇蓁微微抿唇,“原是我的錯,沒按照仙尊的吩咐行事。”

“我錯了。”

蕭鬱愣了一下,神情倏地鄭重起來,“以後都叫裴仙君,我發誓,對你表哥不喊兄弟,對你表姐也不喊姐妹。”

他表情太正經了,蘇蓁都被逗笑了,“作甚就發誓,不過是說笑的,前輩想怎麼叫自然由得你,與我何乾。”

他們沿著山腰的長街漫步。

附近的道場裡光亮明朗,兩側的樓閣前石燈高佇,四處一片華光焱焱。

往來的修士們也多,有的說笑嬉鬨,有的行色匆忙,還有的在幾座司掌峰內事務的樓前進出,偶爾還能聽見吵鬨聲。

蘇蓁所過之處,不斷有人向她行禮,也有人躍躍欲試想上前搭話。

但她明確表現出自己正忙,隻簡單回應,並不多給他們眼神,那些人也就作罷。

倒也有人好奇她身邊同行者的身份,但縱然是那日去過淩霄峰的,此時瞧也瞧不出來,隻當做是個尋常前輩。

待到周圍人少了些,蘇蓁下意識問道:“前輩用了什麼法子,令他們不在意你?”

蕭鬱不假思索說了兩個罕見的法術,連名字都頗為拗口,接著又加了一句,“你也肯定會吧。”

蘇蓁:“……”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人抬舉自己。

若是上輩子一百歲的她,這些難以修成的偏門秘術,那是聽都沒聽說過的。

但如今的她,不僅是會,甚至可以說是精通,且類似的法術都掌握得圓滿無缺。

當年也是憑借這些,一邊冠冕堂皇當著仙尊徒弟,一邊又當著魔修在魔界混跡,往返於各個位麵,數次曆經險境都沒暴露身份。

蘇蓁:“我隻略懂一二。”

兩人隨即討論起來。

高境界的劍修並非個個全能,許多人不屑不喜精神異術,或是將時間全部投注於劍道的,不願去研究旁的領域。

早先蕭鬱說他在精神異術修習前後有上百年,蘇蓁和他聊了幾句,便知此言非虛。

她也越發來了興趣。

上輩子她研究這些精神異術時,和師父的關係也已僵死,旁的親人朋友,要麼是對這些不感興趣,要麼是修為差些悟性不夠學不會,要麼也失蹤身亡。

後來認識的魔修,倒是有修為相近、又能聊到一起的,彼此間又都防備著,不會相交太深,縱然討論法術也說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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