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友忠此時起身,微微躬身道:“朝中蛀蟲頗多,乃是李賊掌權時遺留的,除之也非一日之功。”
“他們,連朕的私庫都敢動!”
簫承嗣咬著牙:“那是京畿十數萬將士的軍餉!是我大夏最精銳部隊的保障!”
“他們連這個錢都敢貪,簡直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接觸朝政之後,簫承嗣的脾氣日益見長,已然有點控製不住了。
這也不能怪他,隻因他之前一直不理朝政,不知家國已糟粕到了這個地步。
中樞官員,就沒有一個是不貪的。
他們連皇帝的私庫都敢打算盤,更何況其他地方。
這些錢都動了,那還有他們不敢做的?
想必賣官鬻爵,克扣軍餉,甚至賣國求榮的事,他們也都沒少做。
之前六部重臣被血洗之事簫承嗣還有些心疼,現在想來,還是殺的輕了!
當前活下來的那些官兒也都不是清白的,隨便查查,都是一身的油。
“陛下,莫要動怒。”
付友忠再勸道:“現在還是想想辦法,補充國庫為上。”
“此番炎國犯邊,隻出動了博陽侯一隻人馬,算上隨軍民夫也不足十萬眾,卻已讓國庫見底了。”
“若之後再有災禍,可就不好辦了。”
“你是戶部天官,這樣的事卻要問朕嗎?”
簫承嗣心氣平了不少,但說話還是帶刺:“那你倒是和朕說說,有什麼辦法?”
付友忠思量半晌,看著有些躊躇,但還是開口道:“加稅。”
“國朝多事之秋,唯有加稅,才可解燃眉之急啊。”
聽到這話,簫承嗣眉頭再次皺起,冷聲問道:“加稅?加什麼稅?”
“是加人頭稅,還是加農稅?”
“或者和前朝一樣,加器具稅,加行路稅?”
“要不要加睡覺稅?加不加吃飯稅?”
“付尚書,朕看你是老糊塗了,打算讓國朝完全爛了嗎?”
簫承嗣這兩句話可謂極重了,付友忠聞言,立刻跪地,顫聲道。
“陛下息怒。”
“老臣不是不知加稅的弊端,可形勢所迫,是不得已而為啊!”
“若不如此,今歲再有事端,國庫無銀賑濟,恐引民變!”
“您之前和老臣說,要拿出專門的錢來整治麗南,可現在又要打仗,國朝隻有兩百多萬銀子,根本不夠啊。”
看著麵露焦急的付友忠,簫承嗣輕歎口氣,沒多說什麼。
他自然明白付友忠的苦衷,隻是有些話沒辦法說。
對方能在李榮昊這種權傾朝野的大蛀蟲掌控下,維持國朝的運轉,讓稅製不至崩潰,已實屬不易了。
他的能力也隻限於此,再讓他憑空弄出銀子來,當真有些強人所難。
“這件事,就先這樣吧。”
簫承嗣輕歎口氣,隨即捏了捏鼻梁,輕聲道:“二百七十萬銀子,先拿出二百萬,交於專門人掌控,負責麗南賑災。”
“人你選,而後帶來見朕。”
“老臣……遵旨。”
付友忠重重叩首,緩緩起身。
出了養心殿的時候,老尚書長歎口氣,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