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舟:“不是保護動物吧?”
“當然不是!我把所有保護動物名錄都背了下來,”聲帶驕傲地說,“剛才那隻鳥應該是‘太陽’的後裔,神血在漫長的雜交中已經被稀釋了,但依然美味無比,口感柔韌,肉質清甜,唔……”
說著,祂的聲音越來越低,靠在方行舟肩膀上,迷迷糊糊地開始犯困。
方行舟摸了一下腦花和孕囊,不知是不是太陽神血的原因,大小怪物現在都熱乎乎的。
他在
腦花上落了一個吻,道:“好巧,剛還在說餓,馬上就遇到食物。”
腦花點了點,已經貼著他的側頸打起了瞌睡。
方行舟不再說話,開車載著睡覺的大小怪物回家,一路順暢,每次遇到信號燈都是綠色。
……
陸見川睡到第一天早上才起。
孕囊又變大了。
這回,他吃了新鮮食物也沒法再變成人形,甚至在本體狀態下,孕囊都大到影響行動的地步。
天氣越來越冷,已經進入年關,離過年沒有幾天。陸見川對節前搞大掃除有著小孩子一般的執著,但祂的十一條觸手必須隨時隨地撐在地上,才能保證孕囊不會帶著腦花一起沉甸甸的墜下去。
剩下六條觸手,還因為饑餓吃掉了四條,最後隻有兩條能用,搞衛生的效率還沒有方行舟高。
祂對此深感不甘,方行舟掃地,祂拖著巨大的孕囊,跟在老婆身後緩慢挪動。方行舟擦窗,祂就積極主動地用觸手把人卷到半空中。
平日裡最討厭的洗衣工作成了祂唯一能乾的活,陸見川閒來無事,守著洗衣機,把家裡所有的床單都洗了兩遍。
除夕當天,異研所來送“年貨”。
這是整個孕期唯一申請下來的A級特管品,由言芯和李旋親自押運,特地短暫封鎖了整條街,用特殊的封閉車輛送到他們停車庫。
陸見川吃完怪鳥後,因為行動不便一直沒出門,也沒機會“幸運”碰到野味,已經餓得馬上要吃光最後兩條觸手了,迫不及待等在停車庫,車剛停穩就直接伸觸手去卷車門。
言芯嚇得大聲道:“陸先生,請等等!”
陸見川所有觸手都蠕動起來,孕囊裡的營養液像海浪一樣激動地波動,聲帶在車上來回地蹭:“我現在不能吃嗎?”
言芯:“A級特管品使用時需要避開人群,附近還有鄰居,按照規定,我們必須屏蔽……”
“我記得祂,”陸見川拍拍車廂,打斷道,“是三年前我幫你們抓回來的。”
言芯:“是這樣沒錯,但是……”
陸見川:“被關了三年,祂早就餓得沒力氣了,我可以再抓祂十回。”
言芯還在掙紮:“可規定……”
李旋拍了同伴一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走,上去看看方醫生在準備什麼好吃的,我在這兒都聞到香味了。”
言芯還眼巴巴地通過眼鏡看著陸見川,就這樣被李旋拖進了客廳裡。
方行舟在廚房燉雞湯,準備留兩位單身特管員一起吃年夜飯。李旋剛拉開廚房門,忽然感到整個樓震動了一下。
言芯抖了抖,擔憂地問:“真的沒問題嗎?”
李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三人安靜下來,專注聽著停車庫的動靜,廚房裡隻剩下雞湯咕嚕咕嚕沸騰的聲音。
很快,又是接連幾次的震動。
停車庫裡,陸見川行動不便,隻有兩條觸手能用。祂用其中一條從車
廂裡提出了三年前抓獲的A級特管品——
一台“打印機”。
在解開封印的刹那,祂的另一條觸手死死摁著打印機的鍵盤,不讓解開封印的祂有自行敲打的機會。
餓了三年的祂依然不屈不撓,頑強地抵抗觸手,在空氣中緩慢地敲出:
“受太陽風暴...影響...一場..地震即將..x..”
每敲出一個字,地麵都會震動一下,如果整個句子敲打完畢,不處於地殼活躍帶的C市或許真的會以香杏街為圓心,產生一場匪夷所思的地震。
“啪”地一聲巨響,觸手狠狠地抽向打印機。
打印機被抽得一顫,恨恨地按起刪除鍵,刪完地震的句子,改變態度,討好地敲上:
“掌管運的神祇...即將..順利地誕生在...”
敲得太慢,肚子裡的蛋已經忍無可忍,根本不屑於祂的恭維。
它對這次的食物饞到發瘋,無論是盲眼尤裡斯、還是寄生蟲、怪鳥,都從未讓它有過如此強烈的衝動,甚至連父親的血液都不及“打印機”的吸引力。
蛋殼已經搖搖欲墜,產生了裂痕,它在裡麵發出陣陣迫不及待地尖利叫聲,催促母體快點進食。
陸見川隱隱知道寶寶如此激動的原因,但看著打印機一時無法下嘴,嘀咕道:“硬邦邦的,根本不知道從哪裡咬好。”
蛋氣得頻頻撞向孕囊壁,威脅母體如果再不吃它就要當場早產。
打印機非常會察言觀色,見未來的權柄掌控者不吃這一套,又把恭維的話刪掉,重新打上:
“幸運將進一步...降臨在...香杏街...吸引...”
又是一聲“啪”,觸手再次狠狠抽打打印機,揪住祂的刪除鍵,將祂打下的內容全部刪除,然後憑借更高等的神力將祂完全鎮壓。
趁此機會,陸見川變出一隻人類的手掌,用五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打。
“編號A0125的特管品認為自己的造型已經脫離時代,總是騙不到現代人類,所以決定將自己變成一隻肉質鮮美的雞...”
這段話缺乏邏輯,無法被支撐,如果是打印機自己打下來的,或許難以實現。
但有了陸見川和寶寶的神力疊加,小小的邏輯缺陷不值一提。
“嗖”的一下,硬邦邦的打印機變成了咯咯直叫的肥美大母雞。
陸見川和寶寶同時激動不已,快樂地揮舞起觸手……
……
聽到停車庫裡傳來咀嚼的聲音,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言芯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道:“今天的特管品是我們慎重挑選的,我其實一路上都在擔心會不會太補了,可陸先生又總說餓……希望一切平安。”
一直負責送“食物”的李旋感慨:“孕囊居然比上次還要大,我感覺快要生了吧?真的不來異研所待產嗎?”
方行舟這幾天也非常焦慮。
但這樣的焦慮不能傳染給陸見川,他隻能維持表麵的平靜。
他揉了揉眉心,道:“寶寶昨天又進了我的夢裡,藏在黑暗後麵不讓我看。我問了它什麼時候出生,它隻是喊餓。”
連胚胎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出生的“良辰吉日”。
三人陷入沉默。
沉默間,怪物已經結束了進食。
客廳裡傳來觸手與地板摩擦的咕嘰聲,言芯和李旋迅速緊張起來,把眼鏡重新帶好,和方行舟一起回頭看過來。
——孕囊比來的時候更大了,甚至超過了腦花的大小。
觸手必須全部撐在地上才不至於墜下來,所以也沒法互相清理,下午剛剛擦乾淨的地麵上拖出長長的血痕。孕囊竟然也變成了鮮血的顏色,上麵布滿黑色的血管,因為極度的興奮正有規律收縮,像劣質恐怖片裡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
三人同時瞳孔收縮,言芯的手直發抖,李旋也被嚇得一時忘記怎麼說話。
隻有方行舟鎮定地問:“好吃嗎?”
陸見川艱難道:“很好吃……好吃到有點……唔……”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祂的一條觸手被孕囊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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