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打針(2 / 2)

再嗅嗅。

恍惚間,脖頸處傳來一點溫軟的觸感。

白桃的鼻尖蹭到了他脖子上,微聳著,像隻嗅食的小狗。

傅宴停脖頸連著耳後的那片皮膚都漫起一層薄薄的紅,不自在地偏了下頭。

“聞什麼?”

白桃說:“你洗衣液很好聞。”

傅宴停挑了下眉。

好聞?

他沒用洗衣液,用的肥皂。

白桃聞夠了,把腦袋挪開點,拿著他的手機替他照明,忽然問:“傅宴停,你怕黑嗎?”

“不怕。”

撒謊精。

不怕才怪。

傅宴停的父親對他非常嚴厲,小時候他練不好琴就會被他父親關進衣櫃裡反省,傅宴停經常在裡麵偷偷哭哦。

哈哈,傅宴停也怕黑。

白桃心裡平衡了那麼一丟丟。

傅宴停一步一步走得很穩當。

“傅宴停,我有一百二十斤。”

“嗯。”“傅宴停掂了他一下,不太像有一百二的樣子,“然後呢?”

“我重嗎?”

“還好。”

白桃晃了晃腿,頤指氣使地說:“那你走快一點,裡麵好冷!”

他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傅宴停輕輕偏頭,擱在他肩膀上那顆腦袋毛絨絨的,每說一句話,唇齒間溢出來的氣流就往他耳朵裡鑽,像一根撩撥他神經的弦。

他把背上的人往上提了下,加快腳步:“嗯。”

運動會結束,天邊的黃昏濃鬱起來,操場上隻有二二兩兩還在收拾場地的人。

他們出了校門打了輛出租到最近的醫院。

白桃手心也有擦傷,哪裡都是傷,坐在急診室的椅子上,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碘伏的味道漂浮在空氣中,醫生給傷口消完毒,抬頭看了白桃一眼,問:“知道是什麼劃的嗎?”

白桃唇色發白,想了想說:“好像是鐵片。”

器材室裡挺多廢棄的課桌椅,還有體育器械,裡麵太黑,他看不清楚,不小心撞到上麵了。

醫生給他開了一劑針水:“要打破傷風。”

“要打針?!”白桃臉色更白,“打屁股嗎?”

“嗯,破傷風都是打屁股。”

白桃苦巴巴地

說:“怎麼還要打針啊?”

一分鐘不到,護士拿著針筒過來,尖銳的針尖冒出一小串水珠:“褲子脫了。”

白桃頭皮一麻,屁股已經開始疼了:“護士姐姐,能不打嗎?”

“一刀破傷風,二刀見祖宗。”護士是從兒科調來的,說話很甜,“小同學,命隻有一條,姐姐技術很好的,就跟螞蟻夾一下差不多,彆怕嗷。”

可是螞蟻也分很多種呀,讓毒螞蟻夾一下屁股會腫的!

傅宴停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瞥向他:“怕打針?”

白桃喉嚨一哽:“誰怕了,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

他話音未落,眼睛便被一隻寬厚的手掌蒙住了。

傅宴停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怕就彆看。”

“傅宴停,你……”

手好熱。

還好香,暖烘烘的,他身上那股薄荷味,被體溫一薰,變得溫和撩人。

白桃悄悄攥緊了自己的校服衣擺,而後想起衣服也是傅宴停的,傅宴停攏著他,莫名地那些害怕和恐懼好像真的被安撫下來。

掃在手心的睫毛像棲在手裡扇著翅膀的蝴蝶,傅宴停薄薄的眼皮垂下,微低著頭,看著那根針頭緩緩紮進白桃的皮膚裡,形成一個淺窩。

整個過程十秒鐘不到。

“好了。”

護士把針頭拔/出來,叮囑注意事項:“腿上的傷口儘量不要沾水,如果發炎了及時來醫院複查,不想留疤的話就彆吃醬油,海鮮菌菇之類的發類食物也忌一下,記住了嗎?”

白桃:“記住了。”

屁股好痛嗚嗚—

他手摸過去,想揉又不敢揉,而後猛地意識到什麼。

他抬起頭瞪著傅宴停:“你剛才閉眼睛了嗎?”

傅宴停挑眉:“為什麼要閉?”

意思就是沒閉。

“你……”白桃臉紅,“你看到我屁股了?”

傅宴停愣了下,說:“沒有。”

“你肯定看到了。”

“看到了,又怎麼樣?”

他掀起眼皮,壓下眼裡的冷光。

當然是丟臉了,一個十七歲男高中生怕打針,說出去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白桃表情凶惡,威脅他:“不許告訴彆人我怕打針,不然我就不給你錢了,一分都不給!”

“……”

“哦。”

傅宴停偏過頭,喉結滾了滾。

打完針,又拿了消炎藥,白桃裹著校服打了個噴嚏,提著藥袋說:“傅宴停,我要洗澡。”

他身上好臟,還聞得到土味,真成小蘑菇了。

傅宴停付完錢,按熄手機屏幕,提醒道:“醫生說傷口不能沾水。”

“我可以擦一擦。”白桃側頭看著他,“你家離得遠嗎?”

西門外,坐公交七個站,二十來分鐘,不算遠。

傅宴停懂了,很輕地牽了下嘴角:“你想去我家?”

“嗯嗯。”白桃點頭,“我想去你家。”

傅宴停說:“你可以訂酒店,你不是很有錢?”

白桃雙眼放光:“對哦,我們去開房吧!”

傅宴停好聰明!

傅宴停:“……”

我們,開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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