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場大酒,整個長樂宮安靜了好幾天,喻青崖在榻上翻滾了七天,終於從醉夢中醒來。
天界的酒多由各種靈植釀成,醉的深,但不會對身體產生妨礙,酒醒後感覺渾身舒暢,精力百倍。
喻青崖無比舒適地伸伸懶腰,等清醒後頓時來了精神,一下子跳下床榻:師尊呢!
陽光透過窗棱打過來,斑駁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得人渾身舒暢,喻青崖有些發懶,也沒多做梳理,徑直往外跑。
在推開門前,他閉上眼睛,悄悄對自己許願:“希望師尊就在外麵!”
許完願,睜眼,一把將門推開,籬笆小院裡,喻宵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刻著石頭,陽光正好,將他的臉打的非常安靜,喻青崖緩緩睜大了眼睛:好靈!
喻宵因為他超級無法忽視的許願抬頭,看著他活力倍兒旺盛的臉又緩緩收回視線,繼續刻他的石頭。
喻青崖精力滿滿地跑到他麵前,蹲下身子往他手上瞅:“師尊,是刻我呢嗎?”
“不是。”
“啊……”
失落。
喻宵不為所動,繼續劃拉青雍子長長的胡子,喻青崖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興衝衝道:“師尊!我們去凡間玩吧,天上太冷清了!”
喻宵:……
你一天天咋這麼有活力呢?
但是沒有用,還是被連拉帶拽地拉到了凡間。
喻青崖沒有拉著喻宵去無恨島,而是去了凡間的王都,無恨島畢竟僻遠,哪有王都來的繁華,喻青崖在王都待了幾天,就愛上了,早就想找機會拉著喻宵一起來。
凡間如今已經是寒冬臘月,喻青崖披著一件厚厚的火絨鬥篷,下巴埋在火紅的狐尾裡,一雙氤氳妍麗的眼眸閃動如水,周身氣息貴不可言,滿臉歡喜地推開一個小院:“師尊,看!這是我花了好多錢買的!”
喻宵跟著走進來,這次來凡間,他沒變化成什麼奇奇怪怪的樣子,隻是跟喻青崖一樣入鄉隨俗地換了一件凡人的衣服,整個人都嚴嚴實實地裹在厚厚的銀白狐裘中,隻露出一張清冷的臉。
打量著這間凡人小院,不大不小,正中間是一處暖宅,院子中有一棵棗樹,棗樹下有一口石井,夏天可以在旁支一個小案烹茶,秋天可以隨手摘兩把棗子煮酒,有風吹過,也許會有幾顆撲通撲通掉到井裡,旁邊的空地現在還空著,可以種些葫蘆、冬瓜、黃瓜,到了秋天看它們爬滿架……
“師尊!”
喻青崖打斷了他的暢想,興衝衝地拿手在他眼前晃:“師尊,這是我專門為你買的,你肯定喜歡!以後咱們就在這裡過凡人的日子,怎麼樣!”
喻宵點頭:“不錯,不過你哪來的錢?”
他雖然不常在凡間走動,也知道在一個繁華的王都,這樣一個帶院子的宅邸有多貴。
“萬應神尊”雖然將神廟開遍了全國,但隻有香火是他的,香火錢隻屬於凡人。
喻青崖陽光燦爛地笑了:“就是用師尊送我的那串玉換的錢呀,好值錢啊,據說是戰國時期的呢。”
隨後喻青崖又失落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但是現在我都沒有東西帶了,師尊,要不你再送我一串吧!”
喻宵:嗯?
他緩緩抬頭看向喻青崖,喻青崖也一臉認真地回看向他。
喻宵:……
雖說孤其山上多金玉瑪瑙,取材和雕琢都不費什麼工夫,但他是怎麼做到這麼理直氣壯的呢?
而且說的好聽,為他買的院子,結果花的都是他的錢,這是個什麼原理?
喻青崖一把拉過他,一雙純潔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笑著:“師尊彆在這發呆了,我領你進屋看看!”
喻宵隻能放下那微妙的冤種感,和他一起進去。
屋子裡的擺設一應俱全,一看就像正經人家過日子的,喻青崖回頭看著喻宵又問:“師尊,怎麼樣?”
喻宵坐到爐邊,升起炭火,終於又滿意了一些,點頭道:“不錯。”
喻青崖嘿嘿一笑:“師尊,凡間快要過年了,最近幾天都會非常熱鬨,我們就在這等著冬天過去吧!”
“隨便你。”
喻青崖又興高采烈道:“那師尊我一會去廚房給你露一手啊!”
“隨便你。”
“那師尊,你得和我一起去市場上買菜啊!”
喻宵:……
不是請他來享福的啊?
喻宵懷疑人生地跟著喻青崖來到坊市,因為年關將至,大家都在籌備年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
這個時候,喻青崖那張臉的麻煩就顯現出來了,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寒氣中臉頰皸裂,麵色青紫,隻有他的一張臉螢如白玉,燦燦生輝,豔光四射,不僅是路邊當壚賣酒的娘子,就是路過的男子也癡了。
喻青崖芝蘭玉樹般地站在賣酒娘子麵前,笑得如沐春風:“娘子,能少算些酒錢嗎~”
賣酒娘子呆呆地看著他,如飲美酒,兩頰酡紅,害羞地低下頭:“不行。”
喻青崖:嗯?
“噗——”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
喻青崖麵無表情地回頭:“師尊,你剛是不是笑了?”
喻宵麵無表情:“沒有。”
哼!明明就有!
喻青崖轉頭,氣鼓鼓地和賣酒娘子理論:“我們買這麼多,你不能一點便宜都不給我們吧!”
賣酒娘子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害羞地低下頭,扯了兩截紅繩,各串了一枚銅板遞給他們。
喻青崖看著這兩截紅繩目瞪口呆,真有你的,就便宜兩文!
賣酒娘子滿臉羞紅,那不還搭了兩條繩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