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心十分坦然的應下,徐士鑿雖未曾言語,卻攔下了徐夫人的丫鬟,反而將伺候自己的丫鬟叫過去搜身。
越是搜查,徐夫人的臉色越是難看。
楚亦心的身上除了一個繡有荷花的巴掌大荷包,空無一物,且那荷包徐士鑿立即讓醫婆與府中的大夫驗了,找不出絲毫端倪。
“搜完了?”楚亦心反問一句,旋即看向了陳言潤,陳言潤便站了出來,身為學生見徐士鑿這般的朝官,需行學生禮,行完禮,陳言潤便將錢袋朝著醫婆遞過去,楚亦心便補充道:“幸好沒忘記這個徐家賞賜的錢袋,也當好好查查,是否有問題才是。”
徐士鑿為官多年,自然聽得出楚亦心的言下之意,他沉著臉讓醫婆瞧了,醫婆早已聞到濃烈的麝香氣味,與其餘大夫一陣低聲交流,便將此事告知了徐士鑿。
徐家賞賜的錢袋,竟有麝香。
暗害文姨娘並非楚亦心,而是府中那些嫉恨著文姨娘腹中孩子的惡人。
徐夫人不知大夫說了什麼,卻能夠猜出個完整,於是刻意冷哼一聲,便道:“你說是徐家的,便是徐家的了?若那阿貓阿狗路上撿了個錢袋,也能說是徐家的了。何況,這錢袋如何佐證你未曾在飯菜中下毒?”
話音落下,似是為了反駁徐夫人的話,緩過來的文姨娘撐著用虛弱的聲音接口道:“爺……莫要冤枉了……楚廚娘……奴今日沒胃口……便一口未動……”
原本囂張跋扈,似乎要將楚亦心立即收監的徐夫人忽的熄了火,似乎有些語塞與尷尬。
不僅如此,那醫婆隨之而來的言語,讓徐士鑿心中的弦一鬆,亦讓徐夫人陷入短暫的癲狂,“回稟老爺,文姨娘那孩子保住了,不過須得服上幾日的安胎藥。”
“怎麼會……怎麼可能……”話音未落,徐夫人臉色突變,神情猙獰的上前一把抓住醫婆的衣領,聲音嘶啞又顫抖,“她不是吃了麝香嗎?怎麼孩子沒掉?你在騙我,定是在騙我,那賤蹄子的野種定然是掉了!”
徐夫人這一瞬的失態,似乎將一切隱晦的東西清楚表述了出來。
楚亦心諷刺一笑,意有所指的道:“徐夫人真是厲害,竟能夠憑空猜測出文姨娘是因著吃了麝香,才險些掉了孩子。幸而老天爺護佑,文姨娘腹中的孩子福大命大,也不知日後會有何種造化。”
徐夫人恍若未聞,口中一直喃喃著為何文姨娘腹中的孩子如此命大,看起來失魂落魄。
直到徐士鑿一個耳光扇在她臉上,徐夫人方才如夢初醒。
“我……夫君,我不過是一時言語上……”清醒過來後,她急切不已,想要為自己辯解。
徐士鑿卻目光冰冷,質問道:“你心中我便是如此愚鈍好蒙騙?為著多年的夫妻情誼,你便是私下裡再任性我也未曾斥責一句,可你今日所作所為……那可是我的骨肉!”
聞言,徐夫人便不管不顧,坐在地上嗚咽哭了起來,失了徐家主母的風範,隻一個勁兒的責怪徐士鑿妾室眾多,她得不到絲毫來自丈夫的愛意。
徐家老夫人熱鬨歡喜的宴席,現如今卻變為了茶餘飯後的笑談。
陳言潤冷著張臉,頗有些心疼的伸手想握住楚亦心的手,卻被她輕飄飄躲開,旋即便是滿懷歉意的一句,“言潤,如今你也逐漸大了,嫂子可不能再與你如此親近,在外人看來成何體統。”
不僅如此,齊有道的女兒定然十分出色,指不定便和言潤極其相配。
到時二人結為夫妻,若是還有這般不知深淺的行徑……
楚亦心想到會因著自己影響陳言潤與他日後愛妻的關係,先是胸口悶悶一痛,隨後便是怎麼也無法壓住的苦澀。
她急忙轉身便往徐家府門而去,陳言潤因著被如此直接的拒絕,也未曾阻攔,不過是亦步亦趨跟在楚亦心身後罷了。
二人回了書院,不出一個時辰,得知徐家此時的齊有道便來了。
他麵色多有不滿,瞧見陳言潤便不等對方朝自己行禮,直言道:“言潤,今日……你這番表現,讓人大失所望!”
因著楚亦心的刻意拉開距離,陳言潤本就心情不佳,此時聞言,雖是明白了過來,卻不肯低頭道:“先生所言,學生愚鈍,未能領悟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