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嗯!”了一聲,接著道“碼頭幫的人也找過我,想拉我們新龍入夥,都是些不好惹的地頭蛇。”
孟明點了點頭道“我們剛起步,有些事,能自己擺平的就不需要麻煩穀裡出麵。邱老弟,那些地頭蛇暫時不能得罪,江夏碼頭有兩大幫派,你就挑選一個加入吧。這往後,我在漕運,你在碼頭,正好可以相助,出點銀子也值當!”
邱正答應了一聲。
一個夥計進來報告,說外麵有個差官來了,要找掌櫃的問點事。
“差官?”孟明有些意外,“哪個衙門的差官?說了有啥事麼?”
那夥計答道“說是從武昌府那邊過來的,沒說啥事,隻說找大掌櫃你問些話。”
“走!會會他去!”
孟明和邱正走了出來,見門口站著兩個衙役,前麵一人高大威猛,正在四處打量。
孟明走了過去,抱拳施了一禮,道“在下孟明,是這新龍船行的大掌櫃,不知差爺有何吩咐?”
那高個子衙役盯著孟明看了好幾眼,隨後抱拳還禮道“原來是孟掌櫃,久仰久仰!某乃武昌府總捕頭遊安,今日打擾了!”
遊安說完亮了一下腰牌,孟明認得是真家夥,當下道“遊捕頭客氣,請屋裡喝茶!”
孟明做了個請的手勢,遊安卻沒有動,說道“孟掌櫃不必客氣,遊某問幾句話就走。”
孟明當下警惕起來,說道“遊捕頭儘管問,在下必定如實回答。”
遊安的嘴角掛了個笑意,隨後問道“你這新龍船行,是剛開業吧?平日裡都是些啥活呀?”
孟明道“我們船行是新壺裝舊酒,原先的掌櫃不幸去世了,在下就盤了過來。生意還是原先的生意,主要是幫那些礦主們運煤,還接些彆的活,有官府路條,每月也都按足額交了印稅的。”
遊安“哦!”了一聲道“我剛從江邊碼頭過來,有幾艘你們新龍的船靠在岸邊,遊某親自登船查看了一番,的確是運煤的,不過還發現了一些穀粒——孟掌櫃,這煤和穀子能一起運麼?”
孟明不動聲色道“船運嘛,啥都可運,先運了穀子再去裝煤,自然不可能清理得那麼乾淨,掉些穀子也是正常,想必遊捕頭還在我們船上找到許多彆的零碎。”
“嗯。孟掌櫃說得有道理。”遊安點了點頭,“前些日子,武昌大戶錢老虎家的囤糧一夜之間被劫,孟掌櫃曉得此事不?”
“嗯,聽說過。那麼大的事,江夏這邊都傳遍了。”
“幾千石糧食,當夜被人全部轉走。孟掌櫃,你說這大批量轉運糧食,是船運方便呢?還是車馬方便?”
遊安的眼神在孟明的臉上打量著。
孟明一臉沉穩道“當然是船運方便,我們一船可以裝上百石呢!不過幾千石糧食一夜被拖走,沒有大船隊根本做不了。”
“孟掌櫃手裡有多少條船?”
“二三十條吧。有的船很破舊了,人手又不夠,平日裡也就做點附近水路的生意,混口飯吃而已。”
“嗬嗬!孟掌櫃是個謹慎之人。”遊安朝孟明拱了拱手,“今日打擾了,遊某先告辭。”
孟明正要送遊安,那遊安卻又問道“能買下這船行,孟掌櫃身家不菲啊!聽孟掌櫃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孟明道“都是東借西湊借來的錢,讓遊捕頭見笑了!在下是蘄州人,原先任職黃梅左遷戶,因得罪上司而辭官,就做起這水運買賣來了。”
“哦!沒想到孟掌櫃原來是官身,失敬失敬!”遊安再次抱拳,“難怪初見孟掌櫃,便感覺是個練家子呢——告辭了!”
送走遊安後,孟明和邱正回到屋裡。
邱正道“孟掌櫃,這遊安一看是老練狡猾之輩,他是不是覺察到了啥?”
隱龍穀上次打劫武昌奸商糧倉一事,孟明前後都清楚,事後也做了相關安排,不過他沒想到官府這麼快就查過來了。
“嗯,是個不好對付之人。不過也不用擔心,這沿江的船隊,那家不參與黑道之事?誰肯出錢請,我們就乾,又不是我們新龍去打劫,哪管貨物是啥來路?這道上的事,他遊安肯定清楚。”
邱正道“要不,我們花點銀子,去打點一下那遊安?”
“不可!”孟明擺了擺手,“你這一打點反而驚動了他,那他就會盯上我們新龍了。”
邱正有些急了“那總不能任由他查吧?說不定到時候連隱龍穀都查了出來。”
孟明沉吟片刻,說道“湖廣黑道勢力大,對這樣的案子,官府也隻是做個表麵文章而已,一向吃軟怕硬。一般的黑幫他們都不敢惹,哪會因這點事而打隱龍穀的主意?諒他們也不敢!再說我們做得沒啥破綻,不會有事的!”
邱正聽得稍稍安心了。
孟明又道“那個五湖幫,我要儘快與那些人結識,到時候有個啥事也好互相幫襯——邱老弟,勞煩你儘快安排一下一是答應五湖幫的要求;二是你明日定一桌上好的酒席,我要請胡幫主他們吃酒,好好結交一番。”
“嗯,我馬上去辦。孟掌櫃,我還有個想法……”
“講來!”
邱正想了想,說道“那遊安不見得隻查我們新龍一家,我等會去找穀裡過來的兄弟,讓他們都去碼頭上轉轉,暗地裡也往彆家船裡撒些穀物……”
“邱老弟的意思是……”
“他遊安不是以穀子為線索麼?那就讓這江夏的漕船上都有穀物,看他如何查!”
孟明一笑道“邱老弟,沒這必要,莫弄巧成拙了。哪家船上沒點雜物?遊安絕不敢以此為憑據,除非他想訛我們,那我們就另外對待了。”
邱正覺得孟明說得有道理好,便不做此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