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楓咬牙蹦出一個字來。
“你爺的!還嘴硬……看你能撐到幾時!”
遊安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時惱羞成怒,喝令衙役不要停手。
衙役將向楓的後背劃拉個遍,整個後背已血糊糊的一片。
向楓除了悶哼聲外,還是什麼都不說。
“是條漢子……”
遊安的眉毛抖動了幾下,隨即吩咐道“把他後背給敷上,拉他的大鋸,老子就不信他不招!”
聽到吩咐後,衙役拿出一塊乾布放在水桶裡打濕,又撒一把散鹽在濕布上,隨後將整塊布蒙在向楓的後背上。
辣痛無比的後背被鹽布蒙上後,向楓又感受到了另一種刺骨錐心之痛。
這時,那兩個捉住向楓手臂的衙役騰出手來,分彆抓住向楓鎖骨上的鐵鏈兩頭,慢慢地互相對拉起來——這就是“拉大鋸”了。
這是一種超出之前刑罰的劇痛,向楓痛得撕心裂肺渾身顫栗,痛得呼吸急促都無法喊出來,幾乎要暈厥過去。一時間,他感覺身體和精神上都無法再支撐了。
他忽然想起,當年在三湖鎮花子湖邊,大哥孟明將自己鎖骨上的鐵鏈拉了出來,那種痛感和他現在的遭受應該是一樣的。
“大哥能挺住,我也可以的......”
這給向楓帶來了動力,他忍得牙齒將嘴唇咬破了,雖痛入骨髓,居然沒有哼一聲。
來回拉了幾十下了,換著彆人不是求饒就是早暈過去了,這人怎麼這般能挺?
施刑的衙役竟然有些害怕起來,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跳加快,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一旁的遊安看得也是心裡發燥,看來自己還是低估此人了。他審訊犯人無數,沒有人能挺過這“拉鋸”之刑,更彆說今日施了三種刑——這向楓還真是不一般。
“頭,這......”
一個衙役終於忍不住了,扭頭問遊安一聲。
“收了,改日再來——他爺的!叫人給他弄點吃的。呸!”
遊安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將跟前的一條木凳踢到在地,大步走上木梯出去了,其餘的人也慌忙丟下向楓離開了。
疼痛感依舊遍布全身,向楓感覺身心俱疲,不禁呻吟了幾聲,他現在最大的渴望是能喝幾口水,牆邊那木桶裡就有水,可身體被鐵鏈係著,根本無法上前。
約莫個把時辰後,頭頂的鐵板再次被打開了,一個衙役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竹籃下來了,終於給他送飯來了。
那衙役四十來歲,一下來就罵罵咧咧的,說自己倒黴攤上個苦差事,到這黑咕隆咚的地方侍候犯人。
他把燈籠舉到向楓麵前看了看,隨口罵了一句“費油貨!”,隨後將燈籠擱在桌上,拿起籃子裡的飯食走了過來。
“你個賤骨頭,費油貨!早招了不就不用爺侍候了?鏈子不能解開,還得要爺喂你吃,爺這是倒了八輩子黴哦!”
泥碗裡裝的是糠粉絆著幾粒米熬成的稀粥,衙役將碗舉到向楓的嘴邊。
“彆磨蹭,快給爺吃了,爺還有事要忙呢!”
向楓根本不理會衙役的無禮,在嘴唇挨著碗邊的一瞬間,他張開嘴大口地吃起糠粥來。這一刻,他好像已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糠粥是涼的,有一股難聞的酸味,可在向楓嘴裡卻如甘似飴,幾大口就吃了個底朝天。
向楓舔了舔嘴巴,問道有麼?”
“有你個鬼喲!真個是餓死鬼投胎……”
衙役轉身提籃就走。
“兄弟,那……桶裡有水不能,搲一碗給我喝?”
“阿呸!你以為爺真個是來侍候你的?!”
衙役又罵罵咧咧的走了。
吃飯喝水是人的必須,再大的疼痛都可以忍受,唯獨這餓和渴最是折磨人,特彆是對一個有求生欲望的人來說。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這真是至理名言,向楓感覺有了些許精神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應該是過去了一日,遊安又帶著那幫衙役過來,依舊是讓向楓招供。
向楓依舊說沒什麼可交待的。
在遊安的示意下,衙役們輪番對向楓抽打,將點燃的香在他身上烙梅花印,用打濕後的黃表紙蒙在他口鼻上讓他幾近窒息,最後又是一頓“拉大鋸”刑罰。
向楓咬緊牙關一直挺住。
遊安過來一把抓住向楓鎖骨用力一捏,向楓抵擋不住痛暈了過去。
當晚,向楓發起了高燒,整個人昏昏沉沉沒有一絲精神,身痛欲裂,口乾舌燥,嘴唇起了水泡,有些胡言亂語起來。
恍惚之間,向楓感覺到室內出現了一條大蟒蛇,那蟒蛇遊了過來一下纏在他身上,吐著舌信,有一股極濃的腥味撲麵而來。
向楓的雙手不能自由活動,他忽然張嘴猛地朝大蟒咬去,一口咬在大蟒的脖子上,隨即感覺到有一股腥臊的液體進入口中。他如饑似渴地吮吸著那液體,直到感覺肚子吸飽了才鬆開了口。
隨後,向楓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