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20 章(2 / 2)

他倒退了一步。

如果非要打個比方的話,這裡就像個雜貨店。

有家具、服裝、樂器和餐具,還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貌似圖畫般的東西。透過那些作品,可以看出作者有著匠心獨具的風格和藝術創作的熱情。

這些作品的製作人一定非常熱愛這些素材,以及製作的過程,才能把這些“藝術作品”如此耐心且細致地製作出來。

除了。

製作過程,是殺戮。

製作原料,是人。

他直愣愣看著眼前這一切,直到一隻帶著淡淡煙草氣息的寬大手掌包住了他的眼睛。

“我說了,讓你不要看的。”

複仇鬼站在禦主身邊,深深歎息道。

在男人的低語中,藤丸立香的恐懼終於灰飛煙滅了。

他的胸中湧起一團怒火。

“這種——這種事——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

“是的,不能寬恕。”

寬敞空間的另一側突然有聲音傳來。

在眾人的警惕中,懷裡抱著什麼東西的女人從視野的死角走出來。

李清河的懷中,肩上都安置著幸存的孩子,走上前。

“先把他們帶上去。”

李清河低頭看著雙臂中環抱的幾個小家夥。這些孩子是如此的幼小,根本填不滿她的懷抱。在她的術法下,一個個都睡得十分安詳。

如果不看那滿身的汙血的話。

“還有嗎?”岩窟王問。

“還有。”李清河說:“但都缺了點什麼,暫時沒辦法移動。”

“他們還能活下去嗎?”

藤丸立香急促問。

“迦勒底可以召喚會治愈魔術的英靈!”通訊視頻中,羅曼醫生馬上說。

“很難。他們的器官是用邪惡的魔術剝離的,傷口平整看似正常,但已經完全失去再生的活力。並且生命力大量流失,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治愈。”李清河瞥了眼通訊視頻,說。

橘發男人沉默了。

這樣的傷勢,神代魔女都沒法救,能做些什麼的,也就隻有神明了。

“他們就交給我吧。”李清河最後決定:“我雖然並不能讓他們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但是用魔力填充他們失去的東西、模擬正常的生理功能還是可以做到的。先把這幾個小家夥帶走,封印他們的記憶,沒辦法移動的那幾個孩子過會再說。我留下了使魔,並且布下了保護魔術,他們很安全。”

怕平野藤四郎一人會出什麼意外,李清河還從本丸呼喚了藥研藤四郎,而其他幾個膽小的小家夥都被她送了回去。

藤丸立香掃視一圈。

“岩窟王?”他征詢地問。

“我會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貞德alter,保護好禦主。”

複仇鬼的話一如既往的簡潔。在魔女“你在說什麼廢話”的咕噥下,他動作輕柔地接過李清河懷抱裡的孩子,很快便消失在了下水道中。

“那麼現在。”李清河轉身,紅黑色的火焰自她身旁燎原而起,覆蓋了整個絕望的空洞,那些黑暗中的殺戮,罪惡的藝術品,那些哭喊和絕望的殘片,全部都被火焰包裹。

“安心去往生吧。”

她輕輕說。

-130:29:11-

冬木市新都的郊外,遠離下水道戰場的一座僻靜的小山丘上。

被深夜的寂靜所籠罩的冬木教會的地下室裡.有人在黑暗中坐著。

這人身穿黑色僧衣,閉著眼睛。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寂靜中緊繃著神經傾聽著什麼。

他就是言峰綺禮。

看他的側臉,或許旁人會覺得他是在冥想著什麼。而誰又能想到,他所看到的和所聽到的,是在遠處的下水道中所進行的一場不為人知的超度,其內容與作為他的從者的assassin所見完全一樣。

他現在使用的,是三年前遠阪時臣所教授的,名為共感知覺的能力:隻要通過魔法的聯係,他就能和契約者共用感知器官。聖杯戰爭中,使用從者進行遠距離監視是一項相當重要的工作。如果自己的從者還是以打探見長的assassin,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而唯一的難點就在於,如果契約者不同意,那這項能力便無法使用。傳授給他這項魔術的時臣本人就被archer拒絕使用分享感官。

十分合理。如果是那位心高氣傲的英雄王,無論禦主再怎麼樣提出要求,他都不會允許有人對他使用這種能力的。

所以,能辦到這種事的,隻有綺禮和assassin。

早在ncer一行人看到這地獄景象之前言峰綺禮就在觀察caster的工房了。令他驚訝又不安的,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多少觸動。理論上該有的不適、惡心、悲憫、同情、憤怒,或者是扭曲的興奮、激動,好奇……

他通通都沒有。

和這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動作的空洞軀殼一模一樣,空空如也。

他隻是,看到了而已。

——這死水的平靜隻維持到李清河出現。

當他看到麵容陰沉如水的女人出現在工房中,視線一寸一寸剮過那些“藝術品”,那漆黑的長發無風自動、扭曲狂舞時,他動了。

言峰綺禮放在扶手上的手掌不自覺地用力,身體無意識前傾,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瞳孔慢慢縮緊。

取空洞而代之的是。

戰栗。

疑似從者的女人找到了七零八落的幸存者。

她的手還沒有碰上其中胸膛被打開的女孩,意識模糊不清的女孩就絕望哭泣起來,不存在的手努力擺動著,想要遠離會給她帶來更多傷害的魔鬼。每掙紮一次,她臉上的疼痛的死灰就蔓延一分。

“彆、彆碰我、好痛、痛嗚嗚嗚……”

言峰綺禮。

屏住了呼吸。

——如果非要評價些什麼的話,這麵前的一幕,實在太過生動了吧。

這幕悲劇並不是演員所演的虛假的故事。慟哭、疼痛、絕望、瘋狂、掙紮,祈禱……人類在絕境中暴露出的本性,迸射出的人類靈魂的光輝,那些無疑都是真的。

那種鮮活的感覺,身臨其境的感受。

言峰綺禮。

口乾舌燥。

“綺禮,你在喜悅什麼?”

直到那帶著惡意探究的冷酷聲音響起,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喜悅……?

“caster的工房被找到了。”

言峰綺禮說。

“哦?”

如燃燒一樣豎立著的金黃色頭發以及那紅寶石一樣的雙眸。出現在房間裡的不是彆人,正是遠阪時臣的從者,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在那英靈身上穿著的卻不是他本來的黃金甲胄,而是充滿現代感覺的搭配著毛皮的漆皮夾克和皮褲。

自從被召喚出以來,便憑借著單獨行動的能力而任性的到處遊山玩水的這位英靈,最近忽然厭倦了靈體形態的遊覽,索性現出實體換上一身“遊玩服”在夜晚的街道上闊步起來。雖然對於archer的這種白癡舉動已經在時臣那裡早有耳聞,可是綺禮卻完全想像不到他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

archer對於自己隨便進入彆人房間的行為不但沒有顯出半點的不好意思,反而很隨意地坐到綺禮的對麵。

“你在caster的工房裡看到了什麼?綺禮?”

“還活著的普通人。”言峰綺禮儘量簡短地說,避免和archer交談下去的可能性,“已經有人去救了。”

“哦。”archer果然立刻失去了問下去的興趣,archer端起酒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儘,調整出舒服的姿勢,交疊起雙腿,換了個話題。

“綺禮,你希望得到聖杯實現什麼願望呢?”

被這麼一問,綺禮從archer出現開始第一次注意力從assassin的視野中移開。

“我——”

是啊,為什麼他的左手要刻著令咒呢

“我……並沒有什麼特彆的願望。”他最後說。

對於綺禮含混不清的回答,archer紅色的瞳孔裡放出妖豔的光芒。

“那怎麼可能。聖杯不是隻會召喚那些擁有願望的人嗎?”

“應該是這樣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聖杯會選擇沒有任何想要成就的理想和希望達成的願望的我來參加這場戰鬥呢?”

“這種事情有那麼令人困惑嗎?”

看著綺禮那凝重的表情,archer不禁失聲笑道:“既不為了理想,也不是為了什麼願望。隻是單純地追求愉悅不就行了嗎?”

“混帳!”

綺禮氣憤的聲音,基本上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發出來的:“要身為神的侍從的我,去追求愉悅——我怎麼能做那種罪孽深重而墮落的事情?”

“罪孽深重?墮落?”

看著眼前神色認真的綺禮,archer感覺到越來越有意思。接著他不懷好意地笑道:“這可是一種跳躍性的思維呢,綺禮。為什麼你會把愉悅和罪過聯係起來呢?”

“這是因為……”

綺禮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而且綺禮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陷入現在這樣從沒有過的尷尬境地。

他想起了他剛才的喜悅。

看著眼前默不作聲的綺禮,archer顯然也想起來被他拋之腦後的事情。

“就比方說,你在caster的工房看到了什麼才感到喜悅?那是罪孽深重而墮落的事情嗎?”

archer曾以為那份喜悅源於普通人的獲救,但此刻回味來看,並不是。

“通過犯罪而獲得快感確實是不對的。可是人類通過善行也能夠獲得愉悅啊。你說愉悅這件事情本身是罪過,這究竟是什麼道理呢?”

archer放輕放慢了聲音,他的話就像是一條引誘的蛇。

隻是這種程度的問題,為什麼自己卻無法回答呢?綺禮不知道原因。簡直就好像自己內心裡的某處未知的領域囚禁著漠然的不安一樣。

“——愉悅什麼的,在我的內心中也是沒有的。所以我也不想追求。”

終於能夠開口回答的綺禮,可是回答的聲音卻不像他往常說話那樣,而是顯得非常的不自信。好像是找不到合適的回答,隻能隨便地找一句話應付一樣。

archer那紅色的瞳孔似乎在仔細品位著綺禮一樣盯著他,緊接著得意地大笑起來。

“言峰綺禮——我忽然對你產生了興趣呢。”

“……你什麼意思。”

“隻是說說,不要在意。”

archer似乎也隻是隨口一說,話鋒一轉,又回到了言峰綺禮根本不想再繼續的論題上。

“愉悅這種東西,從根本上說是靈魂的一部分。並沒有‘有’和‘沒有’之分。隻有‘意識到’和‘沒意識到’的區彆。

“綺禮喲,你隻是還沒發現在你靈魂深處的東西而已。要意識到愉悅首先就是如此。”

……愉悅?

言峰綺禮突然毫無緣由地,陷入回憶。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

男人無法對人們所說的美麗事物感到美麗,對很多人說醜陋的事物難以忘懷,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

天生就帶有缺陷——

在接受了這事實後,男人做儘各種的努力。

雖然無法體會道德,但卻持有常識的男人的青年期,全都用在克服這點上麵。

但是,並沒有事情達成。

男人的苦行,並無法治愈他的苦惱,全都以白費力氣為結束。

其中,最後的嘗試,是對一個女人。

說來簡單,不管是怎麼樣的人,絕對沒有人未曾幻想過愛著異性、建立家庭、靜靜地吐出最後一口氣,這些的情景的。

沒有人會嫌惡這種平穩、不抱這些夢想。男人也不例外。

雖然感受不到這種微不足道的魅力,但還是希望著、能夠如此的話就好,能夠得到一般人的幸福、愛著一個女人。

男人所選擇的是沒有未來的女人,被病魔所侵蝕的女人,隻剩不到幾年的性命。

因為是這樣的女人才選的呢?還是隻有這個女人可以選擇呢?

隻有選擇的標準,再怎麼想也分不出來。

一起生活了二年下來,男人愛著女人,女人也努力地愛著男人,把他當成一個孩子來愛。

但是,結果還是沒變。

然後呢,然後他——

我其實並不愛你。

男人說。

為什麼要說這句話來著?他想不起來了,或者不敢去想。隻是如今男人連女人的臉都想不起來了,卻仍然記得當時那與不久之前同樣甚至更為深刻的戰栗和愉悅。

想要看到更多——

想要看到更多的女人■■的樣子!——

“禦主,紅衣從者殺掉了已經和魔怪完全融合的人類。”

assassin的彙報突然響起:“另外,ncer主從到了——還有那批奇怪的人。”

言峰綺禮突然不想繼續回憶了。

“ncer主從已到,我需要立刻觀察caster的動向。”綺禮如此說,擺出了完全不想繼續交談的姿勢:“請不要繼續打擾我了。”

似乎對於綺禮毫不客氣的冒犯,archer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侮辱。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沒問題,我有耐心等待。”

他帶著滿足的笑容走了出去。

而言峰綺禮也沒空去想archer的話到底有什麼深意。

此時,他正用著assassin的眼睛,注視一場肅穆悲憫,燒儘一切罪惡的地獄之火。

對,肅穆,悲憫。明明這紅黑色火焰如此不詳可怖,光是看便覺得靈魂瘋狂疼痛起來,可言峰綺禮偏偏覺得,這火焰不屬於折磨,而是淨化。

什麼都沒有的男人,突然有了好奇的東西。

他命令assassin待在原地,直到那火焰一並捕捉到assassin,舔舐上從者的靈力。在完全想不通為什麼英靈竟然會被火焰傷害的驚慌失措的assassin的痛苦中,言峰綺禮伸出手,摸了摸這片不為人知的紅黑色的宏大火焰之海,往生之火。

“天主生人欲人在世立功膺主預備之真福。

“我今為巳亡煉獄眾靈在世識奉真主信從聖教。”

每天都要誦讀的熟悉的禱文一瞬間從他的嘴裡冒出來。

求主垂憫寬赦,免其苦難,命天神慶報出期。

又賜我今世痛悔往罪,不敢再犯,脫身後永苦,偕諸信者,享見天主聖容。

阿門。

作者有話要說:  river:博士的妻子,時間和博士完全相反,博士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邁向死亡,當博士衰老,她卻越來越年輕。singing tower就是邁向死亡前,博士和river最後一起待過的地方。

蘇格蘭口音:所有博士都有蘇格蘭口音哈哈哈哈哈哈

jack上校:真實宇宙性戀,我不說多了,可以去微博找顧清漱-不是咕咕雞 的最新一條微博,他看人一眼都像是在**。

一次意外,讓我......【笑吐】

tardis裡的所有東西都是紊亂的,所以所有不可能的事都會發生【不再有生殖隔離!多麼偉大的成就!諾貝爾獎給tardis!】。所以在胡來的時候最好做好安全措施哈哈哈哈哈哈

明後天大概還會有一個小小蛇的番外哈哈哈哈哈。

海德拉第二部的預收已經開在專欄裡啦,點開作者專欄即可收藏,名字是《時間領主海德拉》。大概率是快穿類型,主角是海德拉和美隊的閨女小小蛇,文案不一定是真實會寫的東西【因為大綱還沒梳理好】,但是保證會是很可愛,很美好的文。

如果對於第二部有特彆想看的東西或者很好的點子,或者很想和我溝通的(催更不可以),可以翻下評論區的神秘穿梭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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