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薛公子乃是銀州第一琴師,我和舍妹特來拜訪。”十安給了小廝一串錢。
小廝越發困惑了,兩個孩子來拜訪他家公子,這怎麼看都不像事兒。
不過,考慮到平日上門來切磋琴技的人不少,小廝又問道:“二位莫非也是琴師?”
“是,也不是。”十安說了個模棱兩可。以他的水平,要做個第一琴師,那確實也是簡單得如探囊取物。
小廝拿捏不準,但深知敢來與自家公子切磋的,多半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物,遂恭敬將二人請進院門。帶至前院時,另一小廝接手,將二人又往後院帶。
清雨和十安被帶至後院偏廳稍候,然後小廝退下,自去通報,接著又有丫鬟送上茶點。
清雨等丫鬟退下後,才吃起了點心來。十安則是笑道:“看來傳聞不虛,除了滿院竹子,竟連室內都是竹子,這薛通果真是愛竹如命。”
銀州薛通,生平有二喜,一是琴,二是竹。至於為什麼所有人連他的喜好都知曉,那隻有一個原因,其琴技,至少在銀州,是無人可比。
名人物嘛,那點特殊的小癖好,對老百姓來說就是樂子和閒談。
負責通報的小廝,很快就回來了,然後拱著手對清雨和十安道:“二位,我家公子在竹亭等候。”
清雨擱下點心,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然後與十安一同跟著小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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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居的竹亭,果不其然,又是滿院的竹子,中間一座涼亭,也是竹子所製,滿院倒是清涼得很,鼻翼間也滿是竹子的清香,與亭內正燃的檀香交相輝映,聞著很是舒服。
小廝將清雨和十安帶至亭內後,與薛通稟報道:“公子,人已經到了。”
薛通微微頷首,小廝退下,而早就候立的丫鬟,則又送上了茶點。
薛通手上也不停,甚至根本沒有抬眼,一邊撥弦,一邊問道:“這茶如何?”
十安端起茶杯看了兩眼,緩聲道:“茶綠、湯綠、葉底綠,這當是今年的恩施玉露,是好茶。”
恩施玉露乃是綠茶,可綠茶之多,這人卻在短短幾息就能準確判斷,讓薛通心下多了幾分認可。
他抬眼看向十安,心頭更是微微一動。這孩子,即便穿得不是富貴,可周身的清貴之態卻是舉手投足顯露無疑,沒有多年的修養,很難成這姿態。
“看來小公子也是貴家出生,恕我眼拙,銀州有名的琴師,竟是想不起有你這般小的年紀。”
十安拱了拱手:“今日來,實則並非為了與公子切磋琴技。乃是想拜托公子一件事。”
薛通眉頭微皺,有些不悅地垂下頭去,下逐客令,“既不是切磋琴技,那你們就離開吧,彆打擾了我現在的雅興。”
左右侍立的小廝上前,與清雨和十安做請。
十安麵露無奈,看向清雨。
清雨起身離開,不一會兒,就拿著一樣東西再進亭,然後問薛通道:“這樣呢?”
薛通不耐地抬了抬眼皮,然隻一眼,卻整個人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