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古樹胡同一帶是成陽郡的貧民窟,可最近不知怎的,古樹胡同的人各個都走了好運,一個二個都找了好營生,隱隱可見發家跡象。
這事兒可惹得周圍其他胡同巷子議論不已,有人不信邪,專程跑來看,果聞挨家挨戶飄著肉香,那滋味兒彆提多誘人了。
本來米價上漲就帶動了其他物價上漲,可最窮的地方卻出了這般古怪,難免不讓人生疑,於是大家開始打聽。
這一打聽,才知古樹胡同出了一家神算子,這事兒啊,就傳了出去。
現在,破舊的屋子仍然破舊,唯一不同的是,院壩裡隨時都會來一些陌生人,
這些人無不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而來,又抱著滿腹疑惑而去,可隔上一天,就會滿臉歡喜地跑回來,順便捧上一把錢幣遞給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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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清雨照例從一個人手裡接過一把錢,她仔細將錢數了,然後串進麻繩裡,順便瞥一眼旁邊杵著的木頭似的人。
潘明沒注意到她,而是兩眼羨慕地看著十安和紅桃,那兩人明明年紀比他還小,說話做事卻半點也不像孩子,而且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厲害,這肯定是從小就跟著師傅學的成果。
他看了倏爾,又蹲下身子,捧上一袋龍須糖,“清雨妹妹,喜歡吃糖嗎?哥哥給你買了好吃的龍須糖,可甜了,嘗嘗。”邊說邊撚了一塊遞到清雨嘴邊。
清雨哇嗚一口,一點也不客氣。
潘明看她吃得滿嘴白,覺得這小妹妹還挺可愛,他將整袋兒都擱在清雨麵前,“清雨妹妹,你說師傅什麼時候才會教我本事?”
清雨看他一臉煩惱,心道應該不大可能,除非少公子你轉學醫術。
潘明頓了頓,又道:“師傅師娘那麼疼你,你替哥哥說說情,讓他教教我嘛。”
他雖然口頭上叫師傅的人不少,可真正讓他見本事的,卻隻此一家。潘明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跟著師傅學一身真本事。
清雨吃完一顆龍須糖,又拿一顆,嘴裡嘟噥著喊,
“阿爹,明哥哥給我買了糖,想讓我替他說情,我吃了。”她張了張嘴,一顆龍須糖還在嘴裡含著呢。
逐風正坐在門檻上抖鞋子裡的土,聞言看了過來。
潘明麵上尷尬,點了點清雨的小腦袋,“你這小丫頭,可真壞。”
然後訕笑著來到逐風跟前,嘴上央求,“師傅,徒兒要怎麼做您才會答應,隻要您吩咐,徒兒一定辦到。”
逐風抖完土,又把鞋子穿上,拍了拍褲腿上的泥巴,這才站起身,問道:“郡守最近腦門兒不疼了?”
潘明略一怔,心裡算了算,旋即恍然,“哎喲,差點把這茬兒忘了,多虧師傅提醒,今日是給父親施針的日子。”
逐風回頭與正在加固房頂的溫雅道,“我去郡守府一趟,你先忙著。”
溫雅斜睨他一眼,知道他是巴不得跑快點,就偏不如他意,“不急,等你回來再弄。”邊說邊從房頂上爬下來。
逐風嘴角一抽,暗暗嘀咕一句“算你狠”,然後抬頭挺胸神氣十足地走了。
路過古樹胡同,逐風隨意地往左手邊第一座院子看了一眼,這座破院子原本是他們要賃的,隻不過紅桃選中了這院子的後麵那座破屋子。
最近幾日,這院子來新人了,可逐風來來回回許多趟,卻也沒見著裡麵住著誰,大門總是緊閉著,叫他好奇不已,要不是偶爾能聽見動靜,他都不相信裡麵住著人。
“師傅,看什麼呢?”潘明問道。
“這裡住著誰?有什麼不能見人的?”逐風搖搖頭,走了。
...
郡守府,再來,想不到已是十天之後,可對逐風來說卻好似隻是眼睛一閉一睜那麼快,這時間一旦忙起來,果然就如流水一般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