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二刻剛過,溫雅就帶著徐蘭來到山閣。二人將要準備的東西都先擺好,然後等著二十名弟子上門。
卯時三刻開始,陸續有弟子到,溫雅讓他們先隨便找個蒲團坐下,其他也不多說。
不過隨著少年們越到越多,閣內也漸漸嘈雜起來,大家都是頭一次這樣在外頭學武,而且還是與其他不相熟的同齡人一起學,都感覺新鮮,彼此就打起招呼、聊起閒天兒來。
辰時,何雲申揉著惺忪睡眼走進來。看見地上擺著蒲團,他眼落在溫雅前的那一張,便走過去。膝蓋碰了碰蒲團上的人,打著哈欠道:“起開,這地方是我坐的。”
那小少爺平日也是被嬌生慣養的,正待發作,又見來人是何雲申,知道這霸道少爺不好惹,便乖乖起身讓開了。
何雲申得意地哼笑一聲,兩腿交叉力聚於腳踝,穩穩的盤腿坐下去。隻是這一屁股,本以為會坐在軟墊上,誰知坐下去卻是石板地,摔得小疼。
他低頭一看,哪裡還有墊子,正奇怪,頭頂就傳來一聲,“觀棋不語真君子,插隊不言真小人。”
何雲申仰頭一看,頓時氣得抬腿就是一腳,“我坐哪兒礙著你了?”
司文植跳開避讓,在第二排找個空的蒲團坐下,“你坐哪哪兒都礙著我了。”
“你...”何雲申正要罵,忽覺周身一股冰涼,扭頭一看,一雙淩厲的眼睛正瞪著他。入學第一天,他也不想生事,便把話壓了下去。
微微抬起屁股,何雲申就要去拿墊子,誰知手剛碰到,墊子就像是自己長腿似的,跑了。
“嘿?這是什麼古怪?”他叫一聲,不信邪,直接爬起來就去抓,然手剛碰到,墊子又一滑,又跑了。
有人已經看到跑走的墊子,驚嚇著倒退,“怎麼回事?這墊子怎麼自己跑了?”
何雲申今日本就起得早,心情煩悶,剛才被司文植又氣一口,現在連個墊子都要找他的氣,頓時就毛了,跑著去攆那墊子,“爺爺今日不抓著你,我就不姓何。”
墊子像是聽懂了似的,在原地“得意洋洋”地左搖右擺,等何雲申追至麵前的時候,嗖地一溜又跑出幾步,然後又停下來“嘚瑟炫耀”。
如此幾個反複,何雲申追得喘氣,也氣得罵,“長隨,給我把這該死的墊子抓住,今日我非得火燒了它不可。”
被徐蘭安排在偏屋等候的小廝長隨聞聲趕出來,就見少爺追著一個墊子跑,其他人則有看好戲的,有害怕的,也有覺得好玩試圖去捉的。
長隨腳下試探著,往溫雅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後者食指與無名指並攏,左搖右擺,隱隱猜到了,便小聲喚了一聲“少爺”,然後往溫雅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
何雲申順著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到溫雅那雙正在控製的手,想到後者的本事,頓時就明白了,氣得臉色漲紅,幾步衝過去吼道:“你耍我。”
溫雅微微閉眼,對所有人道:“辰時一刻到,開始授課,都坐下。旁人退避。”
長隨默默退去偏屋,從門縫處往外偷看。
少爺們這時候也知道那墊子是怎麼回事了,麵上都是一陣喜,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威武風姿,激動得摩拳擦掌,趕緊找個墊子盤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