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麵具，從來沒有在江湖中出現過。
楚留香有把握，絕不會有人能認出來這張臉。
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跟著他的，會是竹枝枝。
在少女挺直身體，站立起來，和他遙遙相對的時候，□□底下的臉，是有些錯愕的。
他也沒想到，少女居然會有這樣的身手。
明明。
對方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
——更重要的是，對方毫無內力。
“原來是位好看的小姑娘。”楚留香笑了一聲。
竹枝枝上下打量著對麵的男人。
此人看起來平平無奇。
除了那一雙眼睛，顯得過分水光瀲灩，款款多情。
而且。
對方身姿仙逸，挺拔。
瞧著，倒是不像什麼宵小。
“你來這裡做什麼？”少女覺得，衝他這身姿體態，可以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
楚留香道：“隻是夜深人靜，難以入睡，出來溜達溜達。”
竹枝枝指了指初升的月亮，又指著不遠處燈火通明，喧囂熱鬨的長街。
“夜深人靜？”她覺得對方，大概是欠收拾。
少女的臉色一變，身體就像是瞬間拉滿的弓弦，朝著楚留香的方向，直直飛去。
楚留香麵具之下的臉，也是一變。
他實在沒想到，少女的動作會這麼迅疾。
竹枝枝穿著一身淡青色寬袍，張開手躍過去的時候，就像是一隻蝴蝶扇動它那絢爛多姿的翅膀似的。
銀輝灑落蝴蝶翅膀，在黑暗中熠熠流光。
少女雖不會輕功，但是卻比大部分會輕功的人，動作更快、更輕盈、也更美。
楚留香雖差點被少女揮過來的手，砸爛本來就糟糕的鼻子。
可他還是不得不感歎：美，絕美。
至少在少女撲過來那一刹那，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危險，眼裡隻有月光下的少女。
幸好他的輕功還不錯。
楚留香躲開了少女的第一擊。
緊接著，一條白玉似的纖細長腿，就橫空撩起，朝著他的腰腹而去。
楚留香隻能像一片羽毛似的，整個人往後一躺，再往後滑去。
動作利落，且順滑。
竹枝枝好歹記得，這是屋頂，不是地麵。
——打爛了可是要賠錢的。
——她沒錢。
——賠不起。
被貧窮耽擱了的少女，隻能遺憾地收住動作，沒有大力踩上楚留香的腿骨，直接把人留下來。
她腳尖擦著楚留香的腳底，輕踩在屋脊上，往前一撲。
楚留香手一撐，淩空旋身。
他就像是一片被風卷起的羽毛，不停地翻滾。
在這樣的速度下，少女要抓住他，是絕無可能的。
少女隻是像貓一樣，半跪在屋頂上。
竹枝枝眼眉一冷，右腿發力，將自己彈了起來。
她也學著楚留香這般，在虛空中轉了起來。
同速之下，不可能的事情，變成了可能。
竹枝枝伸手，將楚留香肩膀一扣。
楚留香隻覺得自己肩胛骨一疼，手上的勁就完全失去了。
難道這姑娘還精通醫術？
她竟對穴道這般熟悉！
楚留香伸手，搭在少女的手腕上，想要掰開。
少女的動作，比他還要快幾分。
她的另一隻手，已經扣上了楚留香另一邊肩膀。
哢擦——
未免麻煩，竹枝枝直接卸了楚留香的肩關節。
失去雙手控製的楚留香，身形一晃。
少女抓住這個機會，將人往院外林子的草地上一丟。
楚留香跌落到草地上，還沒來得及翻身。
少女已經從屋頂上跳下來，腳背往他肚子一撩，將他整個人翻過來。
楚留香剛震撼於少女力氣之大，天下罕見。
下一秒，他後腰便被對方的膝蓋頂著，肩膀也被牢牢扣住。
他，楚留香，被一個女孩子，壓在了草地上。
差點就啃草的香帥，內心十分複雜。
他在想，從開口說話到被壓住，超過十個數了沒？
——大概是沒有的。
畢竟。
花滿樓腳步未停，堪堪趕到。
“枝枝？”青年溫潤的聲音響起。
他雖然看不見，但是根據剛才聽到的一點動靜，也能知道少女在做什麼。
花滿樓微微有些疑惑，道：“你將楚兄抓住，是要做什麼？”
“壓”這個字，青年覺得稍有些不好出口。
“楚兄？”竹枝枝歪頭，看被壓在草地上的男人的臉。
少女有些訝異又失望的聲音，在林子裡麵響起。
“楚留香……這麼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