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件事情是怎麼落下來的。
楚留香也不會避讓開。
他也已經來不及避讓開了。
雲霧忽然之間就被刺破,一把形式奇特的刀,朝著他們砍來。
刀快如風吹過,露出後麵的黑衣麵具人。
楚留香側身一避,耳尖剛和刀鋒擦過。
破雲而來的刀,轉勢向下一削,似乎想要將楚留香的肩膀給削掉。
楚留香腳下不動,身形一歪,如被砍伐的玉樹,往一邊栽去。
落下的刀,又要猛地朝他雙腿砍去,似乎要斬去那一對足。
楚留香扭身一旋,接連翻了幾個跟頭,順道避過了黑衣麵具人接連砍來的刀鋒。
“閣下又何必這樣做,我們隻是來問話幾句,絕不會打擾對方的清淨。”楚留香說道。
黑衣麵具人冷哼一聲:“你們前來,已經是打擾。”
“難得片刻的打擾,用來換幾條活生生的人命也不行?”楚留香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真誠懇切,親切十足。
若是換了一個心軟一點的人,必定是要答應的。
黑衣麵具人心硬,斬釘截鐵道:“不行!誰也不能打擾她的安寧,更何況,你就算是站在她麵前,她也不能給你任何答案。”
“為什麼?”楚留香不解。
黑衣麵具人卻是沒有再多說,衝上去繼續和楚留香纏鬥。
竹枝枝在一邊看著,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輕敲了敲。
有些手癢。
——想親自動手。
花滿樓似乎感覺到了她所想,道:“枝枝既然想去,為何不去?”
竹枝枝倒也想。
她道:“有些事情,還是要由楚留香親自揭開的好。”
青年理解地點了點頭。
“花神不問我為什麼嗎?”少女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心虛。
她隱瞞的事情實在多,常常都覺得自己對不住花神。
花滿樓搖頭,笑道:“你若是想要告訴我,你自然會說,我也一定會聽;你若是不想要告訴我,自然有自己的理由,我又何必問。”
少女待他至誠,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無需有任何的懷疑。
誰都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又何必非要問個究竟,令少女窘迫不安。
竹枝枝聽了,忍不住抿著嘴笑起來。
她努力不讓自己顯得格外開心,以免像是對楚留香的艱難視而不見、幸災樂禍似的。
——畢竟,楚留香和黑衣麵具人正打得難舍難分。
陸小鳳聽得一頭霧水,湊過來問道:“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佛曰,不可說。”少女搖頭道。
——這是她和花神的小秘密,才不告訴陸小雞。
浪子:“……我看你是不想對我說。”
竹枝枝詫異,道:“你怎麼能這麼想?”
陸小鳳抱臂,道:“我還能怎麼想?”
竹枝枝一臉苦惱的模樣,歎了一聲:“你想的剛好是對的,我想騙騙你,讓你心情好點都沒辦法了。”
陸小鳳:“……”
真是信了她的邪。
“我說,你們一個看起來溫善,一個看起來可愛……”浪子叉著腰,眼神在花滿樓和竹枝枝之間遊走,一臉莫可奈何,“怎麼咬上一口,就發現都是黑芝麻湯圓。”
黑珍珠不明白:“什麼叫黑芝麻湯圓?”
“外白裡黑!”浪子搖頭,無奈笑道。
竹枝枝和花滿樓隻是露出同款笑容,一臉坦然對著陸小鳳。
——似乎做出這樣事情的,並不是他們。
——又或許說,好友之間使點小壞,根本就無須掛在心間。
似乎是看不慣他們這樣輕鬆,黑衣麵具人的刀鋒越過楚留香,朝他們這邊而來。
浪子的眼神,在刀鋒到來的瞬間有了變化。
原本的嬉笑消退,換上了凜然。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動的,隻不過在刀鋒落到竹枝枝鼻尖之前,陸小鳳的兩根手指,已經將那把形式奇特的刀,給夾住了。
黑衣麵具人用力一抽,沒能抽動。
楚留香逮著個歇息的機會,笑道:“閣下又何必和我們殊死一戰。”
對方那攻勢,似乎想要找他拚命似的,楚留香還思索了一會兒,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對方。
未果。
他看著對方臉上的麵具,眼神一動。
黑衣麵具人似乎已經知道他所想,在楚留香動手的時候,就先抬手一擋。
隻不過盜帥之所以為盜帥,還是有一定理由的。
即便黑衣麵具人早有防備,楚留香的手還是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扣住了對方臉上的麵具。
楚留香手上一拉扯。
黑衣麵具人似乎怕極了彆人看見他的臉,在楚留香的手落在他麵具上時,他便舍棄了手上的刀具,一扭身竟翻下了懸崖。
楚留香駭得將手中麵具一丟,伸手要把人拉住。
“兄台!”
隻是對方存心逃跑,怎麼會讓楚留香抓住。
“這又是何必呢?”楚留香不理解。
同時,心裡還有一種對他人身份窺探的愧疚。
他覺得是自己逼得對方不得不跳崖的。
竹枝枝在意外發生的一刹那,也跑到了懸崖邊上,往下看。
楚留香的表情,她自然也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