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枝的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道:“彆傷心了,他死不了,說不定很快就要和我們見麵了。”
俗話說,禍害一千年,要不是有足夠的手段確保安全,那人才不會翻下去。
“哦?”楚留香眼神閃動,對少女道,“難道枝枝姑娘知道些什麼?”
竹枝枝攤手:“不能說。”
楚留香急道:“難道這種時候了,枝枝姑娘還不肯說?”
“我們現在的關係,並沒有稱兄道弟到你無條件相信我的地步,要是我說出他的身份,你隻會疑心是不是我騙了你;又或者一時衝動跑去找他對峙。”竹枝枝冷靜道,“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麼要說?”
少女的表情,看起來隻是實事求是,並沒有半點埋怨的意思。
楚留香一時啞然。
看過原著的竹枝枝明白,無花對楚留香來說,是朋友,更是知己。
他若是輕易懷疑無花,才叫人看不起。
對此,她也沒什麼好怨的。
她又不是楚留香的誰。
陸小鳳拉了拉楚留香的袖子,道:“楚兄,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先過對麵看看。”
楚留香歎了一口氣,點頭應了。
隔著半山雲霧,尚且看不清楚對麵。
等走到一半時,對麵山崖邊上的院子,便若隱若現,逐漸露出真麵目。
那是一座簡樸素雅的院子。
院子裡麵隻有幾點生命頑強的綠意,裝點著不算大的空間。
楚留香推開院門,進了堂屋。
屋子擺設簡陋,但窗明幾淨。
隻不過。
無論是院子的哪裡,都沒有人。
隻有香案上,擺著一副牌位。
“難道這裡的主人,已經仙遊了?”楚留香喃喃道。
黑珍珠挑起簾子,拿著兩張紙出來:“你們看。”
楚留香接過,念了出來:“諸君摯友,妾身抱恙多時,近日偶感病體沉屙,似要雲遊而去。妾身病容憔悴,不欲與諸君會麵,若諸君空閒而來,見了妾身棺木,切勿驚慌,勞煩諸君在院中掘土,將妾身埋葬,繼續存下此信,莫要勞動其他摯友憂心便好。”
這封信墨跡看起來還算新,應當是不久前才寫下的。
此外,還有另一封信,看起來已經有一段歲月了。
上麵隻有一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彆的就沒了,就連落款也沒有。
難不成,紮木合隻是要到中原來找舊日情人。
他原本和天一神水,是毫無關係的?
他們跑到院子去,綠木之下,確有新土,新土還鬆散著。
楚留香總覺得有些東西,就像這山間的迷霧似的,將他眼睛擋住,令他看不清對麵山崖上,到底有些什麼。
正思索著,山間飄渺傳來一曲琴曲。
琴音錚錚,泛音響在雲霧裡,給原本就空靈的琴聲,又多添了幾分神秘的感覺。
此中高手花滿樓,瞬間就辨認出琴曲,並讚歎道:“好一曲《山鬼》。”
“是他。”楚留香原本愁苦的臉上,都不由得泛起笑容來。
竹枝枝看他那比看見了情人還要亮的眼,在心裡嘖嘖了兩聲。
誒。
她就知道。
“如此琴技,怕不是無花大師才有。”花滿樓搖著手中折扇,微微笑道。
楚留香笑道:“不錯,肯定是他。”
見無花這件事情,楚香帥豈止可以跑,輕功他都嫌棄慢。
竹枝枝嘀咕道:“無花琴技有什麼好的,比不上我花神用心彈奏的琴曲。”
——雖然她沒聽過。
——但花神心境比無花好,彈奏出來的曲子,一定比對方好一百倍!
少女這麼樣想。
陸小鳳跟在他們背後下山,聽著隻覺得牙酸。
即便。
浪子也是這麼樣認為的。
花滿樓失笑。
他們一路下山,比楚留香慢了不知道多少。
和無花暢聊了一陣的楚香帥,已經忘記了愁苦,仰天大笑起來。
竹枝枝忽然有點不忍心。
現在的楚留香有多快樂,後來的楚留香,就有多痛苦。
可是。
壞人是一定要抓的。
沒有感情可講。
“原來幾位也都在。”無花從地上站起,朝大家彎腰。
他還是一副素衣白襪,飄然於塵世之外的模樣。
隻可惜了是假象。
“無花大師。”
大家互相招呼了一番,互通名姓。
——主要還是黑珍珠和無花,相互認識了一下。
黑珍珠隻是客氣地朝無花笑了笑,並沒有多說話。
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出塵好看,可她並不是很喜歡。
花滿樓笑道:“看來楚兄和無花大師確實有緣,在這樣的山野,也能遇上。”
“或許是冥冥之中,真有感應。”楚留香哈哈笑道。
兩個人之間的友情,若是能得到彆人的認同或者欽羨,本就是對這段友情最大的肯定。
花滿樓含笑,搖了搖手上的扇子。
他並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