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耀耀。
火舌跳動舔舐。
石壁閃著詭魅的光澤。
一個時辰的短暫會麵結束,石窟的黑袍人從黑暗中站出來,引著每一桌的客人,去往帶有桌上編號的房間。
房間是石室,隻有門,卻沒有窗。
陸小鳳扒拉著石門,問道:“我們不能三個大男人睡一起,給小姑娘獨自一間房?”
石窟黑袍人冷漠無情地說道:“子時之後,不按編號睡在床上的人,會死。”
聽起來像是恐怖遊戲裡麵,恐嚇玩家的話。
閒時也會登入全息遊戲來兩把的軍校生,對此毫無波動。
她可是網界傳說中恐怖遊戲反操作第一人,這種小把戲,對她而言太小兒科了。
嘖。
竹枝枝不屑。
“多謝提醒。”花滿樓好脾氣地應著。
石窟黑袍人漠然轉身,半個字都不多說。
君子也不見怪。
“走吧,我們進去。”花滿樓先踏進房間,再側身,讓開位置,讓少女進去。
陸小鳳看少女腳步輕快地邁進去。
石門在浪子麵前關上。
那張帶著某種深意的笑臉,被花滿樓推著石室的門,擋在外麵。
房間裡一片黝黑。
花滿樓腳步穩健地向前走去,摸到了石桌上的油燈和火折子。
他將燈火點起。
“咦?”竹枝枝發出疑惑的聲音。
她就著那如豆的一點光,看著伸開雙臂,就能碰到的兩邊牆壁。
這地方,出乎意料之外的狹窄。
花滿樓將火折子重新蓋上,伸手在牆壁上摸索著。
須臾,手掌按下的地方,有一處向內滑動去。
細小的轟隆聲同時響起。
竹枝枝這頭,也有一扇石門動了起來。
石門是旋轉打開的。
少女手指用力,一推。
昏黃的燈火,照出來一張石床模糊的影子。
竹枝枝拿了石桌上的油燈,走了進去。
床頭竟還擺著一個鬥櫃,櫃子上麵放著蠟燭;床尾夾角有個小屏風,後麵放著一個恭桶,邊上還有熏香的爐子。
東西倒是齊全。
她在床頭找到了一個竹牌。
牌子上麵的編號,和她花神所坐的桌子是一樣的。
少女的眼珠子朝下晃了半圈,笑著將竹牌收攏在掌心裡。
她轉身,背著手,邁著四方步,踏出了這片小空間。
緊隨著。
竹枝枝就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花滿樓那邊,傳來了第三個人的呼吸聲。
那呼吸高低起伏不定,喘息著,像是沙漠裡極度饑渴的人喉嚨裡發出的呼救。
“誰?這是怎麼了?”少女身上悠然的氣息一變。
她伸手將花滿樓的手腕抓住,把人往自己身後藏去。
保護的姿態,很是利落明顯。
君子嘴角一彎。
下一瞬。
帶著警戒與殺氣的凜然之勢,在這一小片空間鋪展開。
藏在窄小房間的人,呼吸也為之一滯。
他仿佛感覺到了,無數把尖刀從四麵八方,將他圍攏,隨時準備把他穿刺。
“救……救我……”他顫抖著,從地上往前爬去。
瑩瑩如玉的修長手指,幾乎要貼上少女的小腿。
竹枝枝往後一躲。
“男的?”她語氣疑惑。
同時,臉上露出有些微妙又不解的神色。
“你是斷袖嗎?”少女警惕問道。
地上的男人:“……”
哈?
忽然想到了什麼的花滿樓:“……”
枝枝所想……應當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吧?
見地上的男人不說話,連手也僵在了半空1.65秒,竹枝枝覺得自己猜對了。
少女將自己身後的君子,往後推了推,神情更是警惕。
“你死心吧。”竹枝枝抿著唇,不是很高興地說道,“花神是不會受你勾引的!”
豈有此理,居然有人敢來撬她牆角。
地上的男人:“?”
這小姑娘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他要勾引,難道不應該是勾引她?!
他作甚要去勾引一個男的!!!
花神本神不接受這樣的猜測,委婉道:“我並非斷袖。”
他喜歡的是姑娘家。
少女像是受到了什麼鼓舞一樣,帶著幾分雀躍道:“你看,我花神不喜歡男的。”
她的話,成功地讓那重新靠近的如玉手指,再次僵住。
娘的,這女人有完沒完。
少女嫌棄剛才的話單薄,又強調了一遍:“你死心吧。一廂情願是沒有好結果的。”
要像她。
兩廂情願才能把人拐……不對,才能相處和諧,幸福長久。
地上的男子默默咬牙。
他乾脆扶著門邊,踉蹌又倔強地站立起來,消瘦的手,搭在冰涼的洞壁上。
燈火昏黃。
融融燭火照亮了男子的半張臉。
低垂的眉睫在燭光下,輕輕顫動著,陰影落在高高的鼻梁上。
那多情又閃動著水光的眼眸,緩緩抬起,看向竹枝枝。
他欲言又止。
男子的臉精致又好看,還帶上了幾分脆弱又堅強的氣息。
——有一種令人想要保護的氣質。
這樣的氣質,在江湖男兒身上,是很少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