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枝:“……”
少女嫌棄道:“你怎麼見識那麼短淺。”
陸小鳳:“……”
浪子反駁:“不是我見識短淺,是你見識太多。”
少女勉強接受這理由。
她垂眸,想了想,用科普的語氣說道:“黑風暴其實就是沙塵暴和風暴結合起來。狂風將沙漠上麵的沙子從根部掀起,形成一堵沙牆;沙牆會隨著狂風過處,一路橫掃;威力大的時候,可以將一整座城市推倒。”
陸小鳳:“!!!”
黑風暴竟如此可怖!!
“若是黑風暴有這樣的威力,那我們現在所在的房子,怕也是要保不住的。”花滿樓平靜的語氣之下,多了幾分擔憂。
“那倒是不一定。”竹枝枝說道,“這醜房子看起來雖然簡陋,但是它整體的構造十分適合阻擋類似黑風暴這種極端的風暴天氣。”
沙漠化嚴重的荒星裡頭,大多數居民的房子都是類似的構造。
好看談不上,但一定足夠堅固。
“枝枝姑娘似乎對這些事情,十分了解?”陸小鳳道。
他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將這個問題問出口。
若是少女不想回答,便可以不回答。
他絕不再追問。
傅紅雪也不由得將視線,挪到少女的麵具上。
他也很想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對這種事情那樣熟悉?
是受過這樣的苦難麼?
“我被丟去沙漠生活過兩個月。”竹枝枝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可說的,“頭一天就遇上了黑風暴,差點被沙子活埋,原地就可以立一座山那麼高的墳了。”
星際軍校生對於生死沒有那麼大的忌諱,即便敬畏與尊重,那也是放在心裡頭的。
不過這就導致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顯示出幾分漠然。
——對自己處境的漠然。
唉。
她一定吃過很多苦。
在場的三個大男人都不由得這麼樣想,眼裡漫上一點心疼。
隻不過每個人的心疼不儘相同罷了。
竹枝枝不是一個對情緒特彆敏感的人,相反還有點遲鈍,她除了感受到她花神對她的心疼以外,彆無所感。
那是一種有些酸澀,有些欣慰,有些自責,有些驕傲,還有些不舍的複雜感情。
另外兩個大男人如同長輩一樣的拳拳關懷,她並沒有半分覺察。
接下來關於“黑風暴到底有多大破壞力”的話,陸小鳳是怎麼也問不出口。
——總覺得開口問了,就有一種戳人痛處的錯覺。
可他也不必再問。
黑風暴很快便來了。
它來時天地昏暗,黑沉一片。
即便是將木窗開一條縫,也沒有半絲光能露進來。
反倒是他們裡麵蠟燭的光,將外麵的黑暗照亮了一絲。
大疙瘩還在不停地行走,嚷嚷著要去外麵行走的五個年輕俠客也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他們低垂著頭,快步往裡麵走去。
看樣子是羞臊得不行了。
大疙瘩的目標,是不遠處的山丘。
花滿樓側耳傾聽著外麵的動靜。
狂風呼嘯著卷起沙子的聲音,就像是天地在怒吼,比打雷還要可怕數十倍,乃至上百倍。
身旁的少女卻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聲音,連呼吸都沒有亂上一拍。
反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氣象的浪子,又忍不住開了木窗。
他透過一條指寬的窗縫,眯著眼睛向外看去,低聲的驚呼不停地從他嘴裡冒出來。
“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把木窗關上,扣上暗扣,要不然你待會兒再想把木窗關上,就沒有足夠的力氣了。”竹枝枝提醒比貓還要好奇的陸小鳳。
少女提醒的話音剛落,石洞主的聲音就從銅管裡麵傳出來,提醒所有人務必將木窗關上。
木窗剛關上不久,大疙瘩就繞到了沙丘後麵,原地刨了個坑,隻差把自己埋起來。
浪子剛想說幾句俏皮話,緩和一下沉重的氣氛。
“小心!”君子忽然將少女拉到自己懷裡護起來。
啪!
啪啪!!
啪啪啪!!!
連綿不斷,密密麻麻,力度沉重的敲擊聲從外麵傳來。
霎那間的動靜,讓花滿樓以為有漫天的箭矢要襲來。
這也像外麵有一隻大怪獸,在不停地拍打著他們的門窗,企圖將這處房子拆了,再把他們揪出去吞到肚子裡似的。
力度十分凶猛。
來勢也洶洶。
他們雖然不能看到外麵發生了什麼,可在這一刻,耳朵裡傳來的動靜,已經讓他們臉色發白。
天地之間強大的威壓,無視了木板的存在,朝他們壓過來。
心臟在加速和停擺之間來回跳動。
甚至有人忍不住想。
他們會不會死在這裡?
落在木板上的拍打聲,在心臟上一下下回響。
每個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跟著這拍打聲,急促地跳起來。
一下又一下。
如戰鼓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