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薛姨媽原本入榮國府是為著自家女兒寶釵參選公主、郡主侍讀來的。
那薛家眾人在榮國府內左右逢源、好不熱鬨。
府外又有薛蟠上下打點,四處尋求門路。
本是一切都好。
可自那日賈琅同賈寶玉離去後,不知怎的,薛家竟處處碰壁起來。
薛姨媽並寶釵私心想著許是那日誰走漏了風聲。
可事情到底沒有鬨大,府內也無人議論,這猜測便也作罷。
待大房回了正院,一切又重歸了邢夫人調度。
那薛姨媽處便越發空蕩。
雖無人苛責,卻門可羅雀,好似眾人將這母子二人忘了去。
便是薛姨媽想尋自家姊妹王夫人,也次次撲了個空。
直至今日,不知吹了哪來的邪風,這小院竟迎來了二房太太親自登門。
王夫人同這薛姨媽聊了許多,隻瞧著她從薛姨媽院兒處離開時,麵色不複凝重。
倒是薛姨媽獨坐裡間,端是陰晴不定。
片刻後,叫人喚來個名喚香菱的笑丫鬟。
吩咐道,“去瞧瞧小姐睡了沒,若是沒睡請她來我這兒商量。”
又過了片刻,薛寶釵一身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並蔥黃綾棉裙,離了住處。
這寶釵也未帶上許多仆從,隻讓那香菱手捧錦盒,與她一同匆匆往外走。
你道這二人如此緊迫是要去哪?
竟是去尋了朝暉堂處的賈琅。
這邊賈琅聽得院內看門婆子來傳話。
說,“薛家表小姐上門了,說是來送禮。”
一時倒也奇怪,隻叫人將院門大開。
又讓丫鬟婆子皆在旁候著,才叫人迎了薛寶釵進門。
寶釵甫一進堂廳,便瞧見賈琅身旁大、小丫鬟並其它使喚竟嘩啦啦站了十餘個人。
便知曉日前在自家院子那出兒到底還是讓這位小世子存了戒備。
當下心中暗歎,卻也無可奈何。
因著有事相求,也不拿喬,隻福身進禮道,“拜見世子爺。”
賈琅也沒叫免禮,隻抬了抬手道,“薛家表姐如何這般客氣,一切如常便是。”
寶釵知曉這都是虛話,也不順竿上爬,隻謹遵本分。
“原是聽聞世子大喜,在家中尋了千百樣物件尤覺不夠。
還是母親拿了主意定了章程,世子隻看這禮物合不合心意?”
她從身後那眉心處有一米粒大小的一點胭脂記的小丫鬟手上拿起一方錦盒。
甫一將其打開,竟是滿堂華彩。
眾人定睛一瞧,那錦盒內存放的是一匣子寶石並一尊童子模樣的佛像。
賈琅隻看一眼便笑起來,“這倒是奇了,旁人送禮若是送佛也隻送觀音、如來或是佛母串珠。
偏表姐是個心思巧妙的,竟送了我一尊'善才'。
不知這是什麼說法?”
寶釵聞言也笑道,“旁人送釋迦牟尼或是觀世音都是有事相求。
世子既然喚我一聲表姐,咱們親戚之間若是有事也隻消一句話。
如何需送那般大禮?”
她複又將那錦盒往身前推了推,“說來也怪,原本母親備的禮隻那一匣子寶石,瞧著流光璀璨已是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