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衝賈赦道,“小公子凡心偶熾,若在紅塵中必會沾染許多孽緣來。
不若舍他出去,交由我們渡入空門。
也好過無端殺孽,累及祖宗啊!”
“放屁!”賈琅還未如何,那邊賈赦早就怒不可遏。
也不顧甚麼神仙佛祖,隻一疊聲叫人將將這兩個騙子打出門去。
倒是賈琅止住父親動作,親自下來走近那一僧一道跟前站定。
仔細打量二人一番,問道,“小子有一事不解。
人活於世,或是爭名、或是爭利。
都稱得上是凡心偶熾,怎得二位偏要渡化了我去?”
和尚見賈琅眼神清明,不似妖孽,也願意同他說上幾句。
因而道,“小公子可見過深山猛獸?
若尋常野兔之流便是再如何也不會掀起波瀾。
可若猛獸出欄不加製止,稍有不慎便會生靈塗炭。”
賈琅聽了越發好奇,“在大師眼中,我竟堪比猛獸不成?
可蛟龍入海、白澤獻瑞,都是祥瑞之物。
大師焉知我不會做下一番功德,偏要渡化我去?”
還不待和尚作答,他便隻指向香菱、小紅二人,
“大師看我如此,那看這二人如何?
還有我那寶玉兄弟,能得大師特意前來解困,必不一般,他又如何?”
賈琅提的這幾人都是“係統”所說,天道所鐘,氣運深厚之人。
和尚聞言卻也不同賈琅辯駁,隻道一聲“南無阿彌陀佛”,複又閉口不言。
賈琅也不追問,隻笑了一聲,又道。
“大師瞧著悲天憫人、超脫凡俗,卻也將凡人分出個三六九等。
有大氣運的,如寶玉便得你高看一眼。
無大氣運的,如我等,你視若無物。
若非是看出我身上有些甚麼,隻怕您還是目下無塵。
這樣的仙、這樣的佛,同凡俗何異,又如何能渡化了我去?”
他冷笑一聲,拂袖回了位子上,不再言語。
賈赦早就聽得雲山霧繞不知所以,見兒子沒了下文。
當即繼續叫人將這二人轟出去,不許再入榮國府半步。
那一僧一道出了榮國府,也不知如何動作,榮國府守門小廝隻見一陣微風吹過,便沒了二人蹤跡。
賈琅也沒叫此事擾了自個兒心境,隻叫父親依舊給寶玉尋醫問藥,自個則先一步回朝暉院。
還沒進院,就見晴雯咋咋呼呼衝了出來。
隻見她雙手各揮舞著一條燒火棍,那棍上還冒著火星。
想必是從灶火中直接抽出來的,瞧著駭人的很。
晴雯不顧身後小丫鬟勸阻,麵上氣呼呼的,嘴裡還斷斷續續罵著。
“敢叫我們爺出家,管他是什麼神仙佛祖,姑奶奶必叫他們好看!
你們不許拉著我,快放我去救爺!”
賈琅見了伸手攔了一下,笑著問道,“你是要去哪救我?”
晴雯一見賈琅,登時將那燒火棍往身後一丟。
扯了扯衣衫裙子,往後一步,恢複“低聲細語”的典雅樣。
院內小丫鬟圍上來,七嘴八舌朝香菱告狀:“晴雯姐姐得了消息......急得不行......誰也攔不住她!”
賈琅覺著有趣,無心聽眾人說話,隻管歪頭看晴雯那邊,嘴角還噙著一絲笑意。
那邊黛玉得了消息也急急趕來。
“冤家!真是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