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咪的肉墊沒有人類的五指那樣靈活,所以月見裡月見隻能咬著綢帶將它繞過其中一枝花,然後拍了拍中島敦,示意他給這朵花打個蝴蝶結。
直到現在也還沒反應過來的中島敦:“月醬你到底要乾什麼啊——啊,等等。”
綁完了蝴蝶結,盯著手上這朵賣相好看的玫瑰花,銀發青年皺起眉,眼神陷入深思,“該不會……你的意思是,叫我去賣花?”
“喵。”
“所以說,剛才問人家討花也是——”
“喵。”
月見裡月見一聲接著一聲的喵喵叫著。
中島敦卻忽然沉默了下去。
“喵?”他長時間的沉默讓黑貓姑娘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她探過頭,小爪子剛要試探性地去碰碰自家小老虎,然後就看到有什麼晶瑩的東西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喵!”她的叫聲瞬間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我沒事。”知道是自己此時的表情嚇到了她,中島敦努力地笑了起來。
他抱著花和她,可指尖卻有些微微顫抖,“我隻是,我隻是——”
好開心。
把花和月見裡月見都緊緊地抱進了懷裡,中島敦是想笑的,可不知怎麼的眼眶裡卻總有濕意在打著轉。
像是明白了什麼,月見裡月見抬起爪子拍了拍麵前這個抱著自己的青年的腦袋。
她的爪子白白的小小的,肉墊也是粉嫩嫩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可拍著他腦袋時,卻格外的讓中島敦覺得有安全感。
把手上的花分好類,解下上麵的綢帶,均勻地裁開,中島敦將花分彆以一枝和幾朵為一束的方式綁起來,做完這些,他就把自家主子往懷裡一揣,鼓足了勇氣準備上街去兜售了。
——畢竟他家貓主子把花都為他準備好了,他隻要負責賣出去就好了。
要是連著點小事都做不好,那他也未免太沒用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中島敦由最開始說話磕磕絆絆,眼神飄忽迷離的狀態變成了一位……起碼和異性說話不會再臉紅的勉強成功的賣花員。
雖然不怎麼會推銷自己的花,但因為長得好看的緣故,被中島敦攔下來的女性大多數還是會買下他手上的花的。
偶爾有不吃這套的,月見裡月見就會在中島敦的肩膀旁探出半個小腦袋,一雙圓溜溜的貓眼直勾勾地看著對方,三瓣嘴微微下撇,露出楚楚可憐又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然後輕輕地叫一聲:“喵。”
每當她這麼做了以後,哪怕是再怎麼不想買花的女孩子最後也都敗在了她霧氣蒙蒙的貓眼下,一邊說著“我買我買”,一邊又問中島敦除了花,他還能賣貓嗎,在得到他一句明確的不賣後,又退而求其次的問他說不賣貓,那能摸一摸嗎。
這最後的結果就是月見裡月見頭頂的貓差點沒被擼禿……
她覺得自己六輩子的臉都在這一世丟完了。
撒嬌賣萌,先是騙花,然後又騙人家買花……
她可能也就第一世對太宰治和廣津柳浪那麼做過。
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現在的性格已經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偏離了自己原本的性格,隻覺得自己丟臉丟大發了的月見裡月見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小小的兩隻爪子蓋上臉,帶動兩邊的貓胡子都輕輕地動了動,瞬間又引起身邊女孩子們一陣“好萌”“好可愛”的尖叫。
月見裡月見覺得自己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還好她現在是貓,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正這麼想著,忽然地,她的耳邊就傳來有人的喊聲。
“——抓小偷!”
原本有些蔫的貓耳朵刷的一下豎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的,一人一貓就抬起頭,動作整齊地向著聲音發源地看去。
那是個已經不再年輕的老人,灰白的頭發,銀色的眼鏡,腳邊緊緊跟著一隻藍眼睛的暹羅貓。
而在他前麵跑著的則是一個穿著一身青色的衣服,戴著帽子看不清麵容的年輕男人。
他發瘋似的邁動腳步,那隻顧著埋頭衝的氣勢讓兩邊的人都退避地讓開了路,唯恐被撞上。
有人避讓,有人旁觀,有人拍照,卻無一人伸出手幫忙。
中島敦見狀,卻想也不想地把手裡剩下的最後一束花遞給了買花的女孩子,轉過身,就向著小偷追去。
隻不過他的速度和小偷的速度差不多,一時隻能不遠不近的吊在他身後卻沒辦法抓到他。
還趴在他肩膀上的黑貓姑娘看了看前方的小偷,比算下他們之間的距離,然後又看了看正奮力追趕的中島敦,想了想,然後她一跳,就跳上了他的頭頂。
正在追小偷的中島敦眼前忽然一黑:“月、月醬——?”
把他的頭當做踩板,月見裡月見用力一蹬:“喵!”
哪怕是再怎麼不去注意身後發生的事,但這一聲突兀的貓叫到底還是讓小偷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下。
他一回頭,一片陰影就罩上了他的頭頂。
月見喵:“喵。”
哈——貓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