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蘿嬋不醒,高大男人伸出了手,先將肥鳥抓起,扔給了右側的抬轎人,抬轎的壇生恭敬地伸出雙手,將鳥兒接了過來。
隨後,男人彎下高大的身軀,低頭進了轎子裡,大手輕輕摘下蘿嬋的紅蓋頭。
巴掌大的臉蛋,長長的睫毛像蒲扇一樣垂落,小巧的鼻尖呼出均勻的熱氣。
男人湊近,他似乎覺得麵具兩旁的木獠牙礙事,便將麵具摘了,低下頭,與蘿嬋的臉蛋隻有一指的距離。
他深邃的黑瞳仔細地打量這個新嫁娘,方才來的路上,他與她交談了數語,看得出來,她一點也不恐懼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也不排斥要嫁給魔教聖主當新娘。
把紅蓋頭塞進長袍對襟,男人肌肉結實的雙臂穿過蘿嬋的腋下與膝蓋窩,將她從轎子裡抱了出來。
其餘轎夫與隨行的壇生都低著頭,等著高大男人的吩咐。
“東西送進本座的殿裡。”
“是。”
眾壇生們聽令,抬著蘿嬋的行李嫁妝,還有一個昏厥的丫鬟,奔向聖主所居住的浮生壇。
所以等雙梅一醒,睜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熟睡的她家小姐。
……
時間回到現在,蘿嬋從床上坐起身,對雙梅道:“雙梅,你的發簪有些亂,去重新梳一遍吧。”
豈止是一點,雙梅的頭發簡直都要飛天了,想必這一路上吹了不少風,蘿嬋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
就她一個人能坐轎子,對不住了。
雙梅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頭頂,驚得立馬去行李裡翻起梳子來。
蘿嬋站在門口向外望了望,外麵是一個大院子,不遠處還有涼亭和湖泊,那湖泊向外延身到了牆壁外,似乎是一灘活水。
見沒有人,蘿嬋就踏步走了出去,院子裡的植物不多,偶有的草木也是未經修剪,野性十足。
抬頭看了看太陽,迎親隊伍去接她時天剛亮,如今太陽已經要下山了。
蘿嬋摸了摸肚子,小聲道:“有點餓了。”
睡了一天,滴米未儘,回過神來發現饑腸轆轆。
“小的這就去準備。”
頭頂突然傳來一句人話,讓蘿嬋驚了一跳。她抬頭看去,就發現深棕色的琉璃瓦上蹲著好幾個黑衣戴麵具之人。
……怪不得一個人都沒有呢,原來都在房頂上。
“夫人若有何要求,小的們自會照辦。”
瞧瞧這服務,這態度,在蘿府待久了的蘿嬋立馬就喜歡上了這個新家,不錯,真不錯,堪稱古代五星級。
“我想收拾帶來的書籍和細軟,不知要擺在哪裡是好?”
很快,幾個黑衣人就給她搬來了一套楊木書櫃,又在床頭側邊的大箱子旁,擺了另一個大木箱給她裝衣服。
打開木箱,裡麵傳來了草藥包的香味,是用來驅散蟲邪的,以防衣料被啃咬。
將自己不多的衣裳放進去後,蘿嬋盯著旁邊原有的大箱子看了兩眼,伸手打開了箱子。
裡麵放的都是一些男人的長袍與內衫,還有一個木頭麵具。
這麵具似乎是浮生壇的統一標識,蘿嬋見四下沒人,便拿起來套在了臉上,轉頭對擺書的雙梅道:“雙梅,你看我。”
雙梅沒有防備地回過頭,“嗷”的一嗓子叫了出來,顯然被蘿嬋嚇得夠嗆。
“小姐!”雙梅埋怨地嗔道。
蘿嬋得逞似地縮了縮肩膀,笑嘻嘻地將麵具放了回去,蓋上了木箱的蓋子。
等將來有空,她可以找人打個大衣櫃,再做些衣架用來掛衣服。若她沒猜錯,這箱子裡的衣物,應當是欒槿的。
那這是誰的屋子,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人工引流湖泊,在古代可得費不少心思,若是普通壇生都能住上這樣的大院子,那浮生壇未免太闊綽。
待蘿嬋與雙梅收拾好東西,方才在屋頂上候著的壇生們便提著食盒魚貫而入。
正廳裡的大圓桌上被擺得滿滿當當,蘿嬋數了數,四道葷菜,兩道素菜,兩道飯後點心和一盤子削好皮的水果。
四道葷菜裡有醬燒蹄筋,紅燒肉,鹵牛肉和魚肉湯,嗯,無一例外,都是她愛吃的。
就連飯後點心裡的酥餅和水果都有,蘿嬋不禁想到,或許浮生壇在她出嫁前曾去監視過她?
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要讓她自己點菜的話,初來乍到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蘿嬋看了一圈道:“這許多菜肴,就我一個人吃?”
壇生回道:“聖主此刻有事脫不開身,無法過來用飯食。”
蘿嬋倒不是問欒槿在哪兒,她單純覺得飯量有點大,吃不完有些浪費。
壇生下去後,蘿嬋叫雙梅一起過來吃,怕吃不完,所以兩人都舀進了小碗裡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