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寶玉安置好,麝月染了安神的香,哄了舟車勞頓的寶玉睡下。王夫人放心不下,就來了人,將兩人都傳了過去問話。
待著二人走後不久,寶玉便又起身了,來服侍的丫鬟有些眼生,好像是早前王夫人那邊的。
寶玉在外麵被磋磨了這麼久,對府裡不相熟的丫鬟嬤嬤,印象已是十分模糊。
“二爺怎麼就醒了?可要再睡會?”那丫鬟問。
寶玉要人服侍自己穿了衣裳,又說自己許久不曾歸家,要在園子裡逛逛。那丫鬟跟了他一段路,見他往紫菱洲去找惜春。
加之寶玉一力要將人趕走,這丫鬟也隻得送到紫菱洲就折返了。
“四妹妹在嗎?”
寶玉一進門,就聽見了一聲聲木魚,院子裡太過安靜,他喊上這麼一句,好似都有回聲。
“二爺回來了,早聽說您到了,我們姑娘還想著等您歇夠了,再去拜訪呢!”
寶玉見是惜春跟前的入畫,可是入畫見了他,也不似襲人等那麼換洗,神色淡淡。
屋子裡的木魚聲停了。
入畫這才麵色有些尷尬的說到。“我們姑娘是在給老太太和二奶奶念經呢!”
寶玉也點頭道,“襲人也與我說了,我屋裡的晴雯、芳官,也是去給老太太念經了。”
入畫聽了麵色不佳,想來怡紅院那邊又是怕這位爺傷心,沒有實話實說。
隻是晴雯也上了閻王殿,可不是與老太太念經去了?
“二哥哥回來了?”
寶玉隻見惜春著了素服走了出來,頭上除了一根銀簪子,妝飾全無,不知是不是因為守孝吃不得葷,麵色雪白,像是大病初愈。
惜春這麼問他,半點不見驚喜。仿佛寶玉就是如往常一般出了個門,不多時就回來了。
“四妹妹。”寶玉想到家中隻得惜春一個姑娘了,而他與探春失散之後,也是音訊全無,不知探春死活如何。
“你可還好?二姐姐可好,鳳姐姐病了多久,這次也不見人……”寶玉自己也知襲人等人的脾性,必定會對他有所隱瞞,故而見了惜春,倒是要問個清楚。
“二姐姐沒了,鳳姐姐,也沒了,這大概也算不得差吧!”惜春麵無表情,對寶玉說到。
“沒了?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沒了?!”寶玉料想不到惜春竟是會如此淡然的說起這等事,仿佛迎春和鳳姐的死,與她毫不相乾。
顯然惜春見了寶玉歸來,心中也不起波瀾,這就算見了他一麵。
就算寶玉急切的想要知道原由,她也不管不顧。
“入畫,你告訴二爺,我去抄經了。”
說罷,惜春便又轉過身子,回房去了。
“二爺……我家姑娘進來也不太好,您莫要見怪。”入畫乾巴巴說到。
但是寶玉已然無心在意惜春對自己如何,隻拉了入畫詢問自己走後發生了何事。
入畫隻得將自己知曉的事一一說了,言及元妃娘娘殯天,迎春受儘折磨病故,還有賈母仙逝,又講到薛蟠被娶來的妻子所害,還有便是王熙鳳身死,晴雯撞柱子等事。
寶玉從頭哭到尾,仿佛要將眼淚都哭乾了去。
“二爺您可要保重,若是今日我不告訴你這些,瞧著您被瞞著可憐。但若您有個三長兩短,我必定逃不了。”
入畫見寶玉如此,當下就後悔自己說得太多了,總也該說一半藏一半,其餘叫他去問了旁人。
“我曉得,必不牽累你。”寶玉經了這一場事果然長大了點,不多時便收了淚,也沒有發癲。
謝過入畫,又搖搖晃晃往自己的怡紅院去。
襲人和麝月一回來,就知寶玉沒了身影,正責備丫鬟不好生守著,就見寶玉遠遠踉蹌著過來了。
“你們不必瞞我,我都知曉了,與太太說,我要去祭一祭老祖宗和鳳姐姐。”
寶玉也不要人扶,自己強撐著邁步上了台階,對這一乾丫鬟道。
襲人一聽,臉色大變。
作者有話要說: 妙玉嘛
孤高喜潔
……
寶玉回來了
可是又有什麼用的
……
不過是一家人齊齊整整
一鍋端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