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海沿被這電話掛的像是又甩了個耳光。
他能感覺到,自己這時候如果灰溜溜的就這麼回去,今後都得被拿捏著。
不行,絕對不行。
助理剛好過來探看情況,瞧見他臉色不好,也在跟著為難。
“現在怎麼辦啊,老大?”
總不能不拍吧?可人家確實是主演,麵子也不能不給啊?
邵海沿摸了根芙蓉王,抽了一口又狠狠啐到地上。
“叫車。”
“啊?”
“你聽不懂嗎?我讓你叫車!”
助理人都傻了,又不敢觸了他黴頭,小聲又道:“好,那我叫車,咱們去哪?”
“想去哪去哪!”
合同又沒說導演必須鎖在拍攝基地裡,老子心情好買張機票去倫敦喂鴿子都行。
另一邊,劇本改得很快。
蘇沉瞧著布景都微調的差不多了,回頭瞧導演人在哪。
周金鈴早早叫助理去找過,說是打電話打到後麵人影都沒有了。
蘇沉早有預料,知道這人牛脾氣上來了掰都掰不回來。
他看向葛導演微微歪了下頭,意思是你來?
葛導演慌亂擺手,賠著笑不敢摻和。
這電視劇剛拍了七分之二,後頭大半截兒要是全程被那癟犢子使壞,夠他受的。
副導演不敢接活,蘇沉也斷然不會去給那個總導演賠禮道歉,哄人回來。
他歎口氣,給那個兩個月沒聯係過的人打電話。
蔣麓剛洗完澡濕漉漉出來,圍了個浴巾在拍爽膚水,瞧見電話知道出事了。
他們很少打電話,何況這個點蘇沉應該在拍戲。
“麓哥,過來撈我。”
“怎麼?”
“導演跑了。”
蔣麓愣了下,以聽見外星人轟炸地球般的歡快語氣道:“總導演?怎麼跑的?”
蘇沉聽出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催他過來:“你先來,在哪?”
“剛貼上麵膜,還得修個指甲。”
“——麓哥。”
“五分鐘,等我穿個褲子。”
他們再碰頭,都感覺到幾分新鮮。
好些天不見麵,又都奔著陌路人的方向去,誰能想到會因為再因為這個混蛋恢複聯絡。
蔣麓騎摩托過來的,全程隻花了三分鐘。
他經過蘇沉身邊時,濕發散著薄荷藍莓味。
少年淡淡瞥了一眼,把目光偏開了。
麵對亂糟糟的現場,以及難得出現的新台本,蔣麓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到現場聽鈴姐一解釋,笑得前仰後合。
蘇沉出息啊,敢炸導演了。
笑歸笑,他沒看向蘇沉,在來現場以後也沒再和他對話。
兩人之間終於隔了一層看不清說不破的障礙,像至此成為平行線上的兩個點。
“來,我繼續導,從哪開始。”
“這裡這裡。”葛導演這才冒出頭,湊過去跟他講前麵斷在哪了。
蔣麓拍了三個月海國的片子,對這些小工作得心應手,跟其他人聊了下調度走位之類的,轉身去坐了總導演的椅子。
這一屁股下來,葛導演又是一驚。
他出於成年人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謹慎,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確定坐這?”
蔣麓回頭一瞥:“不然呢?”
葛導演心想不愧是蔣少爺,有他舅舅當年那個橫勁,點點頭不說話了。
“倒計時準備——”
馮嘉深呼吸一口氣,在殿外重新端著銀杏茶站好。
她把新劇本的詞順了又順,有種即將破開陳舊用力向上的快感。
“開始!”
太監尖聲通報一聲,得到允可之後,皇後蓮步輕移,走進殿中。
藍子真在換魂後極少踏足後宮,見這陌生女人又來親近,難以察覺地流露出一絲嫌惡的眼色。
他很難想象,元錦這皇帝居然隻娶了一個,而且還是個端莊清貴的大小姐。
瞧著就守舊乏味,比不上南國歌女風姿的千分之一。
皇兄雖仍是王爺,早已開枝散葉許久,向來不玩什麼一往情深的戲碼。
“陛下。”皇後輕喚道:“臣妾帶來了益氣潤肺的銀杏茶,夜深露重,望陛下珍重身體。”
她說話時聲音壓的很低,像是生怕驚擾到他。
‘元錦’仍在批閱奏折,期間並不抬頭多看她一眼。
“放那,退下吧。”
皇後乖順應允,把銀杏茶放置一邊,起身欲走。
她再度回頭望向他,回想起老婦人的誅心之論,眉頭微蹙。
……終歸該試探一二。
“錦哥兒,”她大著膽子,胡謅了一個狀似親近的稱呼:“你像是變了。”
藍子真這才抬眸,手中狼豪頓出一團墨漬。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