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長發的男生叫夏油傑,是五條悟的同班同學。
——是個會投機取巧討女人開心的家夥。
發出以上感慨的,是伏黑甚爾。
他看到夏油傑不僅允許芙溪畫他,還主動擺起pose,更是在芙溪畫完一半時給她點了一杯奶茶。
沒見過世麵的小鬼很快就會淪陷了,他心想。
不過這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就是看著有點礙眼。
臭小鬼禁止他聯係之前勾搭過的富婆借宿,自己卻儘顯海王本色,短短一天,就已經勾搭了兩個男人——不,現在是三個了。
五條悟也加入了這個陣營。
“記得把我畫帥一點,芙溪醬。”
真自來熟,認識一小時稱呼就這麼親近了。伏黑甚爾瞥了五條悟一眼,後者正在嘟嘴賣萌比剪刀手。
“……”他要吐了。
芙溪畫的是鉛筆畫,她畫畫很隨性。從畫冊上撕下一頁白紙,在上麵勾出明晰的線條,不用塗色,黑白兩色就足以描繪出他們的朝氣與生動。
兩個高大挺拔的青年,在拉麵店裡勾肩搭背,臉上掛著唯我獨尊的傲氣和笑意,餐桌上有還沒吃完的涼麵和冒著冷氣的飲料。
畫裡畫外,都是青春美好的夏天。
芙溪的視線落在畫紙上,久久不舍得移開,語氣也變得溫柔又落寞。
“我很想每年都為你們畫一張合照,一直像這樣畫下去。”
“好啊。”
夏油傑不假思索答應了,這個看上去還是國中生也有咒力的女孩,側臉充滿憂傷。
他不知道憂傷的緣由,隻是出於性格裡的善意,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兔耳發箍,施以溫柔的鼓勵。
“那我們約定好,明年的夏天,也請你幫我和悟畫一張合照。”
“喂!”
伏黑甚爾自夏油傑摸向芙溪的發箍時,就幸災樂禍地等著看芙溪翻臉,但事情沒有按他預計的發展。
芙溪很溫順。
他先前摸了一下發箍,她翻臉加警告,大有撕碎他的架勢;夏油傑摸一下,她居然還把頭埋得更低,讓他摸個夠。
這個發箍隻能年輕男孩摸……
隻能年輕男孩摸……
年輕男孩……
太雙標了!
芙溪像是沒看到他的表情,繼續同夏油傑搭話:“你們是咒術師麼。”
“是啊。”五條悟很自然地承認了,“芙溪醬也是吧。”
“嗯。”
在場的四人,除了伏黑甚爾一人,其他三人都是術師。
意識到這一點,伏黑甚爾渾身都開始不爽。
“芙溪醬國中畢業後要不要來我們學校啊?”五條悟唇角一彎,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我們學校有許多比我和傑差一點的帥哥哦。”
並沒有在念國中的芙溪居然同意了:“那我當然得去。”
“哼。”
伏黑甚爾冷笑一聲。
三人之間活躍的氣氛稍一凝滯,隨即又恢複了熱鬨。
“你在哪所中學念書?”
夏油傑的這個問題問住了芙溪,她剛想胡編一個校名,旁邊傳來了伏黑甚爾涼涼的聲音:“家裡蹲中學。”
芙溪:“……”
“什麼?”
對上芙溪閃著寒光的眼神,伏黑甚爾才不怎麼情願的改口。
“她現在身體不好,休學在家養病。”
他讀出了她眼裡的警告——你要美金,還是日元?
“這樣啊,那還是先養病吧。”五條悟抓了抓頭發,疑惑地盯著伏黑甚爾的臉,“話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大叔?”
大叔……
伏黑甚爾的眼睛慢慢瞪圓,習慣性地伸向背後,才想起武器庫咒靈被他扔在家裡給伏黑惠玩了。
“小子,你叫誰大叔呢?”
原本就讓人討厭的白毛看上去更煩了。
——禦三家的六眼天才,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的五條悟。
伏黑甚爾在青年時期去過五條家圍觀幼年悟。
除了被他與生俱來的能力震撼以外,他對咒術師的憎惡也與日俱增。
同樣出生於咒術界的禦三家,他卻因為無咒力而被視為家族的恥辱,遭受了許多虐待。
有人生來是雲,有人到死都是泥。
無咒力就是原罪,努力到爆炸也不會減輕一絲罪過。
芙溪偏過頭,她在森鷗外身邊多年,十分擅長察言觀色,看得出伏黑甚爾眼中情緒的變化。
他雖然一身毛病,嗜賭愛財,不尊重他人也不尊重自己。但與他相處幾天下來,發現他的本性沒有那麼壞。
她在俱樂部坑了他,他也沒有一氣之下殺了她。
低溫未必能使他冷靜下來,他是自我克製了。
縱使有一萬個不願意,最終同意住進親子房,也把自己兒子伏黑惠的名字和發型告訴她了。
在賭場輸光之前,他留出了飯錢,這對賭徒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事。還帶她來吃禪院甚月推薦的素食拉麵。她隻說了一次的店名,他也記住了。
她自己是個路癡,全靠他找路。
剛才他出去買煙,透過玻璃窗,她看到他在香煙販賣機前找了很久。
二百五買不到香煙,他也可以什麼都不買,收著這個很適合他的二百五。
但他選擇成全了她。
天與暴君要是和她比速度,那隻兔子布丁哪裡還輪得到她吃。
除了涉及錢財,他會炸毛之外,能讓他不舒服的基本是禪院家和咒術師。
越是有天賦的咒術師,越能令他不爽。
無關恩怨。
這是在長期輕視壓抑中產生的畸形仇視,養成了他反社會反咒術師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