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吳涼站在門口,透心涼——人間不值得。
“走吧,去物業。”吳涼在職場摸爬滾打多年,自認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心態倒是沒崩,隻是胃疼加劇,疼得他幾乎邁不動步子。
吳涼慢慢走了兩步,發現周向晚沒跟上來,回頭一看,十分無語。
但見人高馬大的周向晚背對著他,彎腰拱背把眼睛湊到貓眼處,一動不動,活像中了邪。
“你在做什麼……”
周向晚:“你家的虹膜鎖是不是壞了?”
“我用鑰匙開門。”
公元2029年,電子鎖全麵普及,除了乞丐,已經很少有人用鑰匙開門了。周向晚轉身,糟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住在垃圾樓裡嗎?”
“跟上……”吳涼拖著悶痛的胃,踏著碩果僅存的一隻拖鞋,出了電梯。
周向晚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麵,道:“我背你。”
“不用。”吳涼頓了頓,“普通胃疼而已。”
周向晚不依不撓:“背你,抱你,選一個。”
吳涼:“……”他一想到周向晚可能會衝過來不管不顧地公主抱,就覺得畫麵不忍直視,渾身雞皮疙瘩霎時就立起來了。
吳涼沉吟片刻,拔腿就跑,周向晚一愣,高興地啊了一聲,奮起直追。
吳涼爆發出了畢生的潛力,低頭猛衝,但沒跑兩百多米,就被周向晚撲了個正著。
“我抓到你啦!”徐徐晚風,混著縷縷梔子的香氣,周向晚抱著吳涼,眼睛閃閃發光,“輪到我了!”
周向晚三兩下把鞋子蹬下來,逼著吳涼穿上,像野狗一樣往前掠了十幾米,回頭張開手臂,蹦躂幾下興奮道:“快來抓我,快點!”
吳涼:“……”
吳涼邁著沉重的步子,懷著沉重的心情,發出沉重的聲音:“你往那條路跑……物業在那邊。”
周向晚深諳你來我往的遊戲之道,放水放得好似開閘泄洪,跑幾步就往回頭吳涼身邊紮,被抓住了之後還賊開心,要抱著吳涼跳來跳去,嚇得吳涼又是好一頓魂飛魄散地奔逃。
就這樣,兩人你追我,我追你,周向晚光著腳,跑得熱氣騰騰,開開心心,吳涼提著一隻拖鞋喘成老狗,終於來到了物業部。
一邁進門,就聽見保安大爺指著周向晚一聲大叫:“是他!就是他!那個開法拉利的!”
原來,吳涼住的小區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的,周向晚一路開車,撞飛的門口藍牙杆,打趴三個保安,錢盟伏低做小,好說歹說,賠了好幾萬才勉強了事。
“吳先生,你這怎麼搞成這樣啊……他誰啊?”
吳涼笑笑,接過備用鑰匙,道:“一個朋友,他喝醉了。”
周向晚哼了一聲:“朋友?我明明是你……”
吳涼不知道周向晚要說什麼,隻是有某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忙捂住他的嘴,道:“閉嘴。”
保安麵色古怪,低語道:“他說他是來捉奸的。他老婆呢?”
吳涼:“……”
拿了鑰匙走在路上,周向晚依舊充滿活力,拍拍吳涼的背,道:“這次還是你先跑吧,我喜歡追你!”
吳涼這次真的是跑不動了,胃痛得不行,一心一意隻想回家躺屍。四下看了看,發現人丁稀少,一陣激烈的心理鬥爭後放棄了抵抗,“你贏了,你背我吧。”
“好。”周向晚先是有些失望,又很快興奮起來,背對著吳涼半跪下,“快上來!”
怎麼說,吳涼從來沒被人背過,趴上去的時候緊張得身體都僵了,手不知道擱哪裡,腿也不知道怎麼放,羞恥得不行,出了一身汗。
周向晚托著吳涼大腿站起來,往上推了推,吳涼嚇得摟住周向晚脖子。
周向晚站一步一步穩穩地走著,忽地站住,緩緩道:“往哪邊走?”
吳涼指出方向,問道:“你剛才想說,你是我什麼?”
周向晚想了想,往前蹦了幾下,步子輕快,語調也輕快,大聲道:“我是你的小天使!”
吳涼:“……”默默空出一隻巴掌,在寥寥路人的迷之注視下,嚴嚴實實地捂住了臉。
一番折騰,兩人終於回了家,周向晚打了個哈欠——“我想睡覺。”
吳涼相當感動,打開客房的大門,道:“洗漱品在右邊第一格櫃子。”
周向晚在床上滾了幾下躺好不動了,吳涼如釋重負,快速洗了個澡,圍著浴巾打開臥室的門。
一秒後,吳涼渾身一僵,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來自西伯利亞惡勢力的暴擊。
簡約的室內裝修,雪白的床,雪白的被子,中間盤腿坐著一坨目光炯炯的周向晚,且,不著寸縷,是光溜溜一坨。
吳涼瞪大眼,心理落差瞬間彈開了十萬八千裡,心態崩得嘎嘣脆——為什麼他又又又出現了?!
“你在這裡乾什麼。周向晚,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周向晚無動於衷,拇指撚著食指,就像用手指比了個小心心,朝著吳涼神神秘秘地招手:“你來看。”
吳涼沉著一口氣,湊近周向晚的的手指,生硬道:“看什麼?什麼也沒有。”
“你再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