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 / 2)

穿到古代嫁山神 餘生田 71581 字 2024-06-10

91

晚上, 餘冬槿把大黃放到搖籃裡,讓興奮的倉鼠和搖籃裡的寶寶互動。

小人參現在這副身體,勉強可以坐起來,小手也能抓能握, 怕他悶著不舒服, 餘冬槿把他裹在繈褓裡的胳膊給拿了出來。

小家夥此時坐在搖籃裡,背靠著搖籃壁上, 一對胳膊胖乎乎的, 動作不太穩健靈活, 好奇的在同樣好奇的大黃身上戳戳。

餘冬槿任由他倆玩耍,自己抱著小錢箱坐在床邊算賬。

算完了, 他有點興奮的告訴正在一旁收拾東西的遙雲, “咱們現在好有錢哦,加上之前爺爺給我的, 哥哥給我留的錢,咱們家現在已經一共有一百二十八兩銀子了,還有差不多五兩多的銅錢!”

遙雲把打包好的, 明天要帶進城裡的行李放到一邊, 過去看了看他老婆的寶貝錢箱, 看裡頭被餘冬槿放的整整齊齊的銀兩、碎銀和銅板,猜到了他此刻內心的想法。

遙雲:“想買個院子?”

餘冬槿眼睛亮亮的點頭,“對!咱們現在那屋實在是太小了。”

他們在縣城住的李宅, 是縣城裡最小型的一種房屋製式,簡簡單單的一個長條,前麵一個小天井做院子, 往後依次是堂屋、廚房、兩間差不多大的房間,再加後麵一間門臉, 麵積很小。

具餘冬槿在爺爺那裡了解,李家在他祖父那代,住的還是城東的大院子,後來因為人丁凋零,又為了籌錢給家裡人治病,變賣家產,慢慢的就換成了這間小小的李宅。

可惜,就算如此,李家人到最後還是沒有留下來一個,那心疾也並非是病,而是人禍與天災。

遙雲覺得也好,“縣城裡房價好像不貴,可以買,不夠的話我這裡再湊點。”

餘冬槿笑眯眯:“應該夠了,咱們明天過去,時間來得及的話,就去牙行裡打聽一下,儘快把房子買了才好。”

因為有了個孩子,所以他們這次還要帶兩隻羊一起過去,牛和豬豬就拜托村裡人幫忙照看,而爺爺去了城裡,大黃便也要帶著,至於圓圓墩墩,這兩個是最省心的,就用管就好,它倆向來自給自足。

要養羊,又要住人,家裡的空間太局促,得趕緊的安排好新院子才行。

留雲縣房價確實不算很貴,這裡畢竟隻是來往走商的中轉地,那些並非出身留雲的商人,一般不會在這兒置辦房產,畢竟要圖方便的話,陳水的房子買不起,那買常寧的就是,乾嘛要買這兒的呢?

餘冬槿:“還有,給人參取名的事兒,這怎麼弄啊,我是真不會取名。”他有點發愁,把床邊長案下的抽屜打開,看這裡頭他們之前從餘家帶來的書,“不然翻翻書?”

遙雲也發愁,把他手裡的錢箱抱起來放到床底下蓋好,然後和餘冬槿一起翻書。

餘冬槿翻了幾頁,忽然想起什麼,抬頭問遙雲:“常蕪和彩芽本來自己就給自己取了名字,那小人參呢?他沒有自己的名字麼?”

遙雲搖頭,“山上就他一支人參成了精,它又是個長不大的性子,對給自己取名兒沒什麼興趣,所以大家都直接喊他人參。”

餘冬槿:“……餘人參,額,不行,好怪!”

遙雲也覺得怪極了,兩人隻得繼續一起頭挨著頭翻書。

搖籃裡,大黃正與人參玩得開心。

小人參從來沒有在山裡見過這種靈物,這種顏色奶黃的,長著一身絨絨毛,還格外肥美,身上全是軟肉的小型靈物。

而且,這隻兩頰鼓鼓的靈物,還正用哄孩子的語調在哄他,自稱是他小叔叔……

人參很茫然,大眼睛往山神娘娘那兒小心的瞅了一眼。

不對啊,山神娘娘左看右看也是個人啊,這隻靈物到底是什麼身份?修為這麼低,看不出他的原型也就罷了,還自稱是他小叔叔。

好怪!

餘冬槿耳朵一直聽著他們那邊的動靜呢,這時終於忍不住,把眼睛從書上挪開,忍俊不禁的往搖籃裡看了一眼。

大黃正團在包裹著小孩下半身的繈褓上,用軟乎乎的語調哄還不會說話的孩子叫自己小叔,一雙豆豆眼可認真了。

遙雲眼帶笑意,輕聲與餘冬槿道:“所以,大黃現在是自願降輩分了,不當你長輩當你弟弟了?”

餘冬槿嘴角上揚,“他都喊了這麼久的爺爺了,早就自認和我同輩了。”

遙雲臉上笑意加深,覺得很有意思。

把書合上,兩人剛剛一邊看一邊細細商量,都覺得沒有適合的什麼好字,餘冬槿撓撓臉,發起愁來。

遙雲笑著看了看正看著大黃有點呆的小人參,思考了會兒,和遙雲輕聲商量,“不然,就叫他無病吧,餘無病,也符合他的身份。”

餘冬槿:“誒?”他眼睛一亮,“這個好!餘無病,寓意也好!我喜歡。”

於是小人參的名字就這麼定下來了。

第二天,遙雲把東西往騾車上搬,餘冬槿一邊跟著忙,一邊對抱著孩子的爺爺說了這個名兒。

餘冬槿:“您覺得怎麼樣?”

樂正笑眯了眼,“好得很好得很!這個名字好!意頭好。”

餘冬槿嘿嘿笑,“阿雲想的,他好會取名字啊,我都想不出來。”

樂正更高興了,不住點頭,“那好,這名字正適合。”他想著遙雲的身份,對這個名字更是喜愛了。

一家人安頓好牛和豬豬,帶著兩隻羊和大黃的籠子,暫彆了圓圓墩墩,啟程去了縣城。

這次是餘冬槿趕的車,不大的騾車上放著行李、大黃和籠子,加上餘冬槿、樂正還有寶寶,外加一頭小羊,已經是騾車可承受的極限了。

於是遙雲隻得下車背著筐牽著母羊走路,邊走邊盯著餘冬槿趕車。

他怕餘冬槿趕不好,便時刻盯著。

因為這樣,他們這次到下午快吃晚飯的時候才到縣城。

都這個點了,牙行馬上就得關門了,房子是沒法去看了,餘冬槿心疼遙雲走了這麼久的腿腳,讓他帶孩子和爺爺一起歇著,自己去把飯做了。

遙雲其實沒什麼疲累的感覺,但看餘冬槿這麼心疼,也沒說什麼,但他也沒閒著,趁餘冬槿不注意,他去了後頭樂正的那間房,收拾起了許久沒住人的屋子。

大黃的籠子就放在堂屋供桌上沒搬進去,樂正落得清閒,把大黃拿出來,就在堂屋裡和大黃一起逗孩子。

天井小院裡,羊媽媽帶著羊寶寶換了新環境,但沒有不適,嘴裡嚼著遙雲給喂的草料,美的不得了。

正在這時,院門被人敲響了,樂正放下手裡草編的蟈蟈兒,過去開了門。

外頭是賀純,看見樂正,他驚訝一瞬後十分高興,聲音揚起喊了聲:“樂正先生,您也過來了?”

樂正笑眯眯:“是啊,小賀純,有什麼事啊?”

賀純給先生看了看自己手裡端著的油豆腐肉沫湯和小蔥拌豆腐,說:“昨天冬槿哥和遙雲哥沒回,我娘猜他們肯定是有事耽誤了,今天肯定會回來,就讓我一直看著您家呢,想讓我到了飯點來給兩位哥哥送些吃的。”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之前受冬槿哥的邀,我來吃了冬槿哥做的油豆腐,冬槿哥又說想和我家一起做豆製品生意,我回去和我娘說了,她很是樂意,還也學著弄了些油豆腐,但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做出來的味道卻比冬槿哥差一些,所以她就想讓冬槿哥嘗嘗,給些意見。”

樂正還沒嘗過油豆腐,上次餘冬槿做的不多,一次性全給賣了,隻留下了一點兒做晚飯,都忘了給爺爺帶點回去了。

他打開門讓賀純進屋,好奇,“油豆腐?阿槿琢磨出來的?”

賀純點頭,“是啊,冬槿哥可會做吃的了。”

這倒是,樂正點點頭,“他確實有一手好廚藝。”

賀純送完菜,和在廚房忙碌的餘冬槿打了個招呼就回屋去了,他也還沒吃飯呢,預備等下吃完了再過來。

飯桌上,樂正嘗了一塊吸滿了湯汁的油豆腐,隨後誇讚,“不錯,口感不錯。”

餘冬槿一邊給眼巴巴的小無病喂了兩粒白米飯,讓他嚼著玩,一邊對爺爺說:“郭娘子這沒炸的好,油溫高了,又不夠泡,明兒我再做點給爺爺你嘗嘗,正好也讓郭娘子過來學。家裡我還做了腐乳,應該差不多了,明兒爺爺你也嘗嘗。”

樂正:“腐乳?”

餘冬槿點頭,“嗯,也是用豆腐做的,風味十足,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晚上,賀純帶著母親郭娘子過來了,同行的還有個看著比郭娘子小一些,但瘸了一條腿的年輕漢子。

賀純給他們介紹,“這位是我小舅,過來給我家幫忙。”

餘冬槿點頭,覺得這樣也挺好,即是自家人,又是男人,可以往來兩家溝通。

郭小舅姿態有點拘謹,彎腰和他們打了招呼,目光掃道遙雲時還打了個哆嗦。

看起來有點膽小,但這也是一般人第一次見到遙雲時的常見態度,沒什麼的,他們已經習慣了。

餘冬槿和郭娘子說了一下炸油豆腐時的技巧,該怎麼控製火候,郭娘子聽得連連點頭,她也是在灶邊忙活慣了的人,餘冬槿說了她就懂了。

郭娘子:“原來還要複炸,第一次下鍋油溫也不能太高了,我記下了。”

餘冬槿:“對,其他明天我們再說,明天下午吧,你帶郭阿舅一起過來和我學,我上午和阿雲有事兒,抽不出空來。”

郭娘子點頭,十分感激的又和餘冬槿說了幾句話,才告彆樂正與遙雲,帶著兒子和小弟臨走前,她好奇的看了眼一旁搖籃裡的漂亮孩子。

餘冬槿笑道:“這是我和阿雲剛得的兒子,等過兩天,小純什麼時候再回家,我再正式給你們介紹,請大家吃飯。”

郭娘子與賀純都很驚訝,但也沒有多問,真心的誇了兩句小孩模樣好看,瞧著就聰明的話,才回家去了。

第二天餘冬槿和遙雲起了個大早,把孩子交給爺爺照顧,他倆去買了早餐回來一起吃,然後兩人出發去了牙行。

92

牙行是官營的, 占地不小,縣裡縣外買人買房什麼的都在這裡。

餘冬槿到地方之後,悄聲問遙雲:“常蕪和彩芽現在怎麼樣了?”

遙雲一直關注著他們呢,說:“已經混進去了, 常蕪裝瘸剃了眉毛, 彩芽把臉弄花了還給自己身上點了麻子。”

餘冬槿:“……”他豎起大拇指,“強!”太值得傾佩了, 這倆都好狠啊, 好能對自己下手啊, 牛!

遙雲露出一個淺笑,說:“他們那兒不急, 咱們先看房子。”不然人買回來家裡也住不下。

餘冬槿有點擔心:“那, 他們不會受苦吧?彩芽的臉……”

遙雲:“你彆擔心,那都是裝出來的, 他們不會有事的。”

餘冬槿這才放心,點頭,“那就好, 那你和他們說一下, 讓他們再堅持一下, 等回了家,我給他們做好吃的。”

遙雲捏了捏餘冬槿的手,拉著他去了房市。

之後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裡, 兩人跟著牙人,馬不停蹄的看了三個院子。

都是城南的,都是以李宅為圓心隔的不遠的小一進院, 麵積有大有小,但布局相似, 都是正麵一個大門,門邊兩頭是廚房和隔間,進門就是天井大院兒,左右是廂房前頭是正屋,正屋裡有著堂屋、餐廳和一間臥房,正屋兩邊各帶一間耳房,空間都不算小。

其中位置偏一點的一家屋後還帶了個小庭院,另兩家靠正街的就不帶院子,隻有中央一個敞開的天井做院子,都自帶水井,但隻有偏一點的那家和另一家自帶簡單家具,有房間裡的普通木床和堂屋裡沒什麼花紋的八仙桌。

價格也差不多,都要一百多一些,帶家具的貴個幾兩銀子,餘冬槿聽得可心疼了。

官方的牙人態度挺隨意的,不給講價也沒有優惠,主打的就是一個愛買不買,吃公家飯的向來如此,餘冬槿也沒覺得有被冒犯到。

官方經營,價格本就在那裡,除非是上頭人要貪墨,不然牙人是不會坑人的,他也挺放心。

因為感覺也不遠,反正都是在城南,所以餘冬槿對那個偏一些的,帶後院的屋子很感興趣。

後院可以用來種地,搭個棚子養羊養雞也方便,很適合他們家。

他和遙雲商量了下,便定了這一間,官方牙人做事也利索,當即回去用小稱稱了他們帶來的銀兩,把文書找了出來,寫了合同,簽字畫押收錢結賬,一氣嗬成。

於是,來的時候抱著錢的他們失去了一百零八兩銀子,但懷裡多了一本契書。這裡買房是房契地契一起的,沒有年限,可以傳家,餘冬槿心痛的同時又覺得挺值,心裡也高興。

回家路上,餘冬槿拉著遙雲,先去買了今天要用的菜和肉,然後繞路去了趟倩娘子那兒,想請她幫忙給孩子做兩身裡衣。

倩娘子這兒東西雖然貴但做的要比一般人要好,餘冬槿覺得小孩的外衣可以請隔壁劉奶奶和郭娘子幫忙,但裡衣還是要針腳細密料子也要柔軟才好。

誰知倩娘子一聽他的來意,就笑了,“樂正先生已經抱著孩子過來過一趟了,不隻是裡衣,還有襪子帽子尿布肚兜,都安排上了。”

餘冬槿:“啊?”

倩娘子看了眼遙雲,笑著:“許久沒見,你居然孩子都有了,恭喜你啊小阿槿。”

這個稱呼聽得餘冬槿臉一紅,他和倩娘子道了謝,問了她爺爺一共花了多少錢,然後就拉著遙雲告辭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靜丫頭把他們送到門口,懷揣著一肚子已是遺憾的少女心事,最後看了眼餘冬槿那張俊俏的臉,才滿心惆悵的關了家門。

遙雲眉頭輕挑,垂眸看了眼正用小嘴嘚啵嘚啵說著話的餘冬槿。

餘冬槿:“爺爺動作真快啊,還定了尿布,我都沒想到這個,無病那麼乖,要尿尿便便的話都會喊,尿布根本用不上吧?”

“還有襪子和帽子,現在天已經完全熱起來了,也用不上吧?爺爺準備的可真齊全,不愧是帶過孩子的男人!”

遙雲靜靜聽著,眼裡是麵對餘冬槿時永遠止不住的笑意。

回家路上,兩人還碰見了不少店裡的常客,大夥兒看見他們,都有埋怨,說他們昨天店裡不開門也就算了,今天人都過來了,怎麼店裡也沒動靜,這個點了還在街上。

餘冬槿和他們道了歉,笑著說家裡有件喜事,今天再忙活一天,明兒店裡就開門。

聽他這麼說,大家都口說恭喜。

餘冬槿拉著遙雲,笑著一一應下,道了謝。

到了家,樂正正抱著孩子在劉家呢,看見他們回來了,才告彆了劉家奶奶,抱著曾孫回了屋。

餘冬槿在家沒見到他,還在納悶著呢,就見老人家也不嫌沉,抱著孩子樂顛顛的回來了。

餘冬槿有點無奈,過去把無病接了過來,“您真是的,半點不服老,無病又不輕,你還抱著他到處跑,不嫌累啊?”

樂正雖然確實胳膊有些酸,但精神百倍,他笑嗬嗬說:“沒事兒,我累了會找地方歇歇的。”

餘冬槿:“您去隔壁做什麼呢?”

樂正:“叫他們看看無病啊,你不是說過幾天要請大家吃飯麼?我去和他們說了,咱們多請些人,也熱鬨熱鬨。”

餘冬槿正有此意,“好。”

樂正又道:“還有,咱們還得去買些布料,給娃兒做些外衣,我和劉妹子說了,讓她和郭娘子一起幫忙,你到時候給她們算錢。”

“裡衣還有一些貼身的衣物,我剛剛去找了倩娘子,讓她往大了做,小孩長起來快,做的合身了就穿不了多久。”

餘冬槿:“我剛和阿雲也去找了倩娘子,爺爺您動作可真夠快的,等下我把錢算給您。”

樂正想說不要,餘冬槿看出來了,不等他開口便搶先道:“這是我和阿雲的兒子,您做曾祖父的,逢年過節給孩子發個紅包買點甜嘴兒就行了,這些吃的用的還是得我們自己來,不然太不像話了。”

說完怕說服不了爺爺,餘冬槿還補充了句:“這也是阿雲的意思。”說完給過來接孩子的遙雲使了個眼色。

遙雲自然配合,把小胖無病從他手上接過去,點頭:“嗯,是這樣的。”

樂正聽他們這麼說,覺得有理,便沒再說什麼。

然後餘冬槿把他們已經買好房子的事兒和他說了,告訴他是哪一家。

結果樂正居然認識那家原本的主人,“哦,是鄭家的房子啊,他家去年中搬走的,他家那個二兒子以前還在我手底下讀過書呢,可惜學的一般,是個調皮搗蛋的性子。”

餘冬槿這才對樂正本來是私塾先生的身份有了清晰明了的認知,“城裡不少人家您都挺熟的吧?”

樂正點頭,“以前過年還有不少人,後來我年紀大了,從私塾裡退出來,人才漸漸少了,去年我們又是到村裡過的年,就沒人上門。”

這便是會讀書的好處了,到哪裡都受人尊敬。

吃完中飯沒過一會兒,樂正去睡午覺,餘冬槿和遙雲沒覺睡,讓郭娘子帶著弟弟上門來。

然後遙雲一邊留意著呼呼大睡的孩子,一邊看餘冬槿處理已經黴好的黴豆腐,郭娘子坐在小板凳上,隔著一段,但郭阿舅坐的近,看餘冬槿操作講解,兩人都聽得很是認真。

郭娘子看著那長著白毛的豆腐,有點懷疑,“這真的能吃麼?這不是壞了麼?”

餘冬槿笑笑,口說無憑,他夾起一塊黴豆腐,放在遙雲給他的猴兒酒裡沾濕,然後一分為四,讓他們嘗嘗,他自己也嘗嘗。

當然,遙雲那一塊是他給喂過去的。

待遙雲吃了,他臉上露出期待,問:“感覺怎麼樣?”

隻泡過白酒,沒有放調料的黴豆腐隻有著黴豆腐自己本來具有的風味。

但這也足夠叫沒吃過的三人感到特彆了,遙雲點頭,“彆有一番風味。”

郭娘子與郭阿舅更是眼前一亮,都點頭,郭娘子做了半輩子豆腐生意,完全沒有想到豆腐發了黴還能吃,她是最驚訝的一個。

此時她品味著口中的特殊香味,心情激蕩,“真好吃,原來豆腐發了黴也能吃!”

餘冬槿連忙提醒她:“得是長白毛才行,要是發黴的豆腐長出了灰毛黑毛或者其他帶顏色的毛,那就不能吃了,會吃壞肚子的,嚴重的還會吃死人。”他特意往重了說,就怕他們不當回事。

接著,他仔細和兩人說了做黴豆腐需要幾天,做的時候需要環境乾爽,讓他們一定不能亂來,“你倆往後一定要注意。”

郭娘子聽了,連連點頭。

因為留雲縣人喜辣,餘冬槿本身以前也是喜歡吃辣味的,於是他這次做的這一小罐黴豆腐,便是泡了白酒後滾了磨好的辣椒鹽粉,再一粒粒放入罐中,最後給罐子裡碼好的黴豆腐上再倒上一層白酒的辣黴豆腐,也叫辣腐乳。

餘冬槿告訴郭娘子,“以後便去定些這樣的小罐子,按一罐多少來賣,也不叫它黴豆腐,就叫豆腐乳,除了辣口的還可以不放辣椒隻做鹹味兒的,滿足每一種客人的需求。”

郭娘子聽得連連點頭,隨後終於想起來,小心開口:“我雖然賣了半輩子豆腐,但其實也不怎麼會做生意,冬槿啊,你之前和純兒說,要和我家一起做豆製品生意,不知是怎麼個做法。”

她是很講禮的人,這黴豆腐和油豆腐的方子她就算現在曉得了,餘冬槿不開口,她也是不會用來賺錢的。

這些事兒,需要商量個清楚明白。

她今天過來便是想先說這個的,本來心裡還忐忑,結果一過來就被餘冬槿拉著來看黴豆腐了,都沒來得及開口。

餘冬槿把封好的罐子放到櫃子裡,提著茶壺,說:“這個咱們商量下,走,去堂屋說。”

道堂屋桌上倒好了茶水,餘冬槿開口:“我想的是五五分賬,豆製品放到你家店裡售賣,同時製作場地也放在你家,我出方子和一個人手到你家幫忙。”

郭娘子聽得,覺得不太好,“這不行,五五分賬就太多了,我不能占你便宜,本來這生意你要是願意,完全可以自己做的。”

她沒什麼本事,也就以前跟著婆婆學了一手做豆腐的手藝,做了半輩子也沒做出個什麼花來,家裡賣的一直就是豆腐、鮮豆皮和豆腐花,什麼油豆腐豆腐乳,她是完全不懂怎麼做的。

更彆提其他什麼豆製品了,那是什麼?她都不懂。

今天這黴豆腐要不是餘冬槿和她說,她哪兒知道豆腐發了黴還能吃啊,唉,完全就兩眼一抹黑。

她兒子那天回家和她說的時候,她真的驚訝極了,一個是為了餘冬槿口中的豆製品,二個就是想不通他乾嘛不自己做,聽他那樣說,豆腐的做法他肯定也是會的。

她完全沒把自己當初給李家的那些豆腐菜當一回事,一點豆腐而已,哪兒比得上樂正先生與夏夕教她兒子認過的那些字呢。

況且都是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相互來往,那都是很平常的。

也就是她是個寡婦,不然鄰居之間還會更親近一些。

餘冬槿搖頭:“我懶得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開個小店還是做五休二的,哪兒有那個精神去忙活豆腐生意。”

他態度強硬:“五五分賬就好,您就彆和我推辭了,阿純讀書也要用錢,科考不是那麼容易的,費錢著呢。之後我會慢慢將各種豆製品的做法教給你們,你們用心學。”

“還有一點,您和郭阿舅一定得保密好方子,不能外傳,這個咱們要寫個契書。”

他態度強硬,郭娘子隻得誒聲應下,不住點頭:“要得要得,這個肯定是要的。”

郭阿舅也連連點頭。

隨後他倆又在餘冬槿這兒學了怎麼炸好油豆腐,簽了餘冬槿琢磨出來的契書。

契書裡主要寫明了三點,一是郭娘子這邊決不能把各種豆製品的方子外泄,二是餘冬槿保證三年內絕不把方子另教與他人,還有就是寫明了怎麼分賬。

忙完了這些,天還早,郭娘子連忙回去試做黴豆腐。

餘冬槿笑著送走了人,伸了個懶腰,過去在熟睡的無病臉上大大的親了口。

遙雲不樂意了,把孩子放到搖籃裡,拉著餘冬槿親。

樂正早就起來了,剛還圍觀了他們炸豆腐的過程呢,這會兒吃著還熱乎的油豆腐剛準備從廚房裡邁步出來,看見這一幕趕忙又把抬起的腳縮了回去。

屁大點的屋子,餘冬槿怎麼可能發現不了爺爺,一張臉頓時紅了個徹底,他瞪了眼遙雲,然後就埋在遙雲的心口處不肯把一張丟了人的臉露出來了。

遙雲隻是笑,輕輕的笑聲讓他胸膛振動,叫埋在那處的餘冬槿的耳廓上都染上了緋色。

待那股子羞恥感褪去,餘冬槿乾咳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抬起頭來,儘量自然的開口:“那什麼,爺爺,時間還早,咱們要不要去新房那邊看看?”

樂正悠哉得很,重新邁步出了廚房,點頭:“行,一起看看去。”

93(雙更合一)

從李宅到他們今日剛買的新房, 走路差不多要一刻多鐘。這時間不短不長,為了那個後院,餘冬槿覺得可以接受。

樂正也覺得好,“有院子還是好, 就算不種菜, 種花也好啊。”

老爺子內心還是有著一種讀書人特有的浪漫的,種花什麼的, 餘冬槿覺得自己可能沒有那個功夫。

他頂多就是買點花種撒下去, 讓它們自由生長。

他主要是考慮到家裡有羊, 他還想養雞鴨,所以就需要一個後院。

到了地方, 餘冬槿拿鑰匙打開了門。

三人帶個孩子邁入門檻, 便算是正式第一次來到了他們的新家。

樂正看了一圈,提出意見, “後院的牆塌了一角,得補補。”

餘冬槿與遙雲之前也發現了,不過這個是小問題, 他說:“明兒就補。”

無病在過來的路上就醒了, 這會兒被遙雲抱著麵相朝外, 他現在也不怕遙雲了,小腿兒一抖一抖的很是興奮,嘴裡控製不住咿咿呀呀的。

他身上穿的是劉奶奶給的, 她孫女以前的小衣裳,上頭還繡了花邊,叫他顯得更可愛了, 瞧在餘冬槿眼裡覺得很有意思。

看過了房子,他們晚上這頓沒在家吃, 他和遙雲帶爺爺和孩子去了尋味樓。

樂正挺驚訝的:“尋味樓?老店了,他們家以前開在城南的那家小飯館我以前常去,和他們家老爺子還總是聊天說閒呢,他家酒不錯。”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不過後來老家夥走了,他那樓裡的手藝就不行了,我也不好酒,都好久沒去過了。”

他對於兩人要帶他去尋味樓其實感到挺不解的,他是好吃之人,所以這時就勸:“不然咱們找個小店吃算了,就彆去尋味樓了,我曉得有幾家不錯的小店。”

餘冬槿賣了個關子,笑道:“就去那兒,您去了就知道了,不會叫您失望的。”

樂正聞言,頓時心中有譜,看了眼孫子,知道現在的尋味樓肯定和以前的尋味樓不一樣了。

果然,待他來到了尋味樓門口,看著這到了飯點時間,酒樓裡座無虛席人聲鼎沸的嶄新模樣,又看了眼對麵那滿香樓門前攬客的夥計臉上僵硬的笑。

他也笑了,“誒?尋味樓這是翻身了呀?”他是知道滿香樓和尋味樓的爭端的。

餘冬槿笑著帶他進去,今天劉賢沒在店裡當掌櫃,但劉陽在,他眼睛尖,立馬就看見了進門的餘冬槿一行人,連忙就樂嗬嗬的迎了過來。

劉陽先是對餘冬槿高興說:“餘老板,你終於回來了啊!”然後才看見樂正,頓時皮子一緊,端正姿態對他行了一禮,“學生見過樂正先生。”

原來他也是爺爺的學生!餘冬槿想了想,沒覺得驚訝,城裡就那一間童子私塾,城裡這些人家,除了那種自己請先生再加讀書或者另拜名師的,基本都是去那裡啟蒙。

樂正笑嗬嗬的:“恭喜啊,店裡生意這麼好。”

劉陽聞言笑眯了眼,“托您的福。”然後彎腰伸手,“走,樓上有雅間,先生、餘老板遙老板,咱們上雅間吃。”

上了雅間,坐好,餘冬槿和爺爺還有遙雲商量著點了菜,劉陽讓小二趕快安排下去,然後才抽空好奇的看了眼遙雲抱著的奶娃娃,“這是?”

餘冬槿得意:“我和阿雲的兒子,叫餘無病,怎麼樣?長得好吧?”

劉陽那可太震驚了,這才四天不見,他這對恩人怎麼就連孩子都有了呢?

餘冬槿看他模樣,哈哈笑,“過幾天我和阿雲要請客吃飯,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我們兒子,你記得要準備好紅包啊。”

劉陽忙道:“那是當然的啦。”他感覺特彆稀奇,坐在遙雲對麵,對著小無病做了個鬼臉,逗得他咯咯直笑。

逗完孩子,他就下樓去了,說等會兒給他端菜上來,他們再聊。

待他走了,餘冬槿和爺爺說:“等下你嘗嘗他們家的菜,看看比起劉老爺子的怎麼樣,給我點評點評。”

樂正眼睛微微睜大,終於是明白過來了,“剛剛那小子說托我的福?難道這是因為你?”他剛剛還有點納悶呢,完全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餘冬槿給爺爺還有遙雲倒茶,笑著點頭,終於與爺爺解釋起來,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個清清楚楚,包括了最初滿香樓的偷竊行為與之後王家大少的氣急敗壞。

餘冬槿:“本來我小本生意做著,這滿香樓的劉少爺雖然總和他發小來咱們家吃麵,但我們頂多也就是個飯飯之交,可這滿香樓既然那般無恥,我也隻能想辦法搞他了。”

他想著王家那堆破事,說:“那王大少氣得很,等他什麼時候抽出空來,肯定就要來對付我們了,反正我等著,就看他能有什麼本事。”

樂正聽完了這些,不免開始擔憂,說:“這王家我也知道,他們家在留雲縣可是數一數二的,得罪了他家,那可真是不太好辦啊。”

餘冬槿無所謂,“反正我就那麼一間小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他使了什麼下作手段我就使回去,再實在不行我就當場報官,我再怎麼著也是個秀才,而且您不是說留雲縣的官老爺為人清正麼,我覺得我們肯定不會吃虧的。”

樂正想了想,撫了撫胡須,點頭:“實在不行我還有些學生可以相求,爺爺幫你們。”

餘冬槿:“應該鬨不到那般地步。”

這時,雅間的門簾被人掀起,正是端著托盤進來的劉陽,他笑嗬嗬的,說:“我另外叫人磨了些山楂泥,煮了甕羊奶,正適合給無病吃。”

餘冬槿眼睛一亮,“那就多謝了,無病差不多到了該吃東西的時候了,你還挺細心的。”

小無病坐在遙雲懷裡,聽見還有自己的份兒,啪啪的拍了兩下桌子,高興極了。

劉陽笑道:“我家有個比我小上許多的小妹,她小時候我也照顧過。”

不一會兒,飯菜也上來了,一共四菜一湯,乾煎巴掌鯽魚、蒸胡瓜肉合、河蝦青豆辣椒圈、蒜蓉粉絲蒸白菜還有糊塗羊肉湯。

其中除了蒜蓉粉絲蒸白菜,其他都是尋味樓自己的菜,餘冬槿給過一些意見,鄭雙雙都改良的很好。

以前劉老爺子還在,還開店下廚的時候,樂正尤其喜歡他做的鯽魚與糊塗羊肉湯,今日便點來回味回味。

這兩樣菜,鯽魚肉香刺酥,配上澆頭吃起來特彆下飯,羊肉湯因為放了胡椒粉,有些衝和辣,還做的偏濃稠,更像是羹,但喝起來非常舒服。

樂正吃的直點頭,“有味兒,好吃!”他其實已經記不清當初的味道了,但如今這幾樣菜品的美味確是他沒辦法否認的,尋味樓確實已經不是之前的尋味樓啦。

樂正挺驕傲的,這多虧了他孫子!果然啊,他想的還這麼沒錯,這孩子就算不讀書了,憑著一手手藝也能給自己開條路出來。

吃完了飯,時間已經不早,不過現在天黑的晚,一家人吹著傍晚的微風,走在正街的大路上,即消食又悠閒。

無病這小身體吃飽了就睡,此時又窩在遙雲懷裡睡得呼呼像個豬豬。

他現在也不怕山神大人了,完全把自己當做人族小孩了,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是個合格的下山靈物。

餘冬槿問遙雲:“累不累?手酸不酸,給我來抱吧?”

自出門起,無病一直是他抱著的,餘冬槿想上手他都沒讓,說是這胖小子太重,怕餘冬槿抱著累。

遙雲搖頭,“沒事,不累。”

餘冬槿摸摸下巴,琢磨著:“看來得找木匠做個嬰兒車才行,不然總這麼抱來抱去的也麻煩。”

遙雲與樂正都稀奇,“嬰兒車?”

餘冬槿點頭,“就是那種可以推著走,嬰兒可以放在裡麵,有帳子的小車車,我晚上畫個給你們看看。”

樂正還沒聽過這種小車,十分的感興趣,“若是有個這樣的小車,那還真是方便。”

到了家門口,他們剛準備進門,隔壁劉家劉成看見他們,連忙噔噔噔的跑到門前打開了自家的門,探頭出來問:“哥!明兒咱們店開張的不?”除去他們店特殊的固定兩天假期,劉成都兩天沒乾活了,他還有點忐忑。

餘冬槿一拍腦袋,“忘記和你說了,明日正常開工,你按時過來。”

劉成頓時喜笑顏開,“好,那我就放心啦。”

聽得餘冬槿好笑。

到了家,餘冬槿把豌豆泡了,然後開始做堿水,他們店裡明天要更換麵條種類,得事先把這些準備好。

這年頭也沒有食用堿粉,堿水隻能自己做,他讓遙雲拿來了乾淨的稻草燒了,用稻草燒出來的草木灰做堿水。這個也簡單,隻需給蒸籠裡墊上幾層厚厚的蒸籠布,然後把草木灰放到上麵鋪好,然後往上澆水,待水淹過草木灰,一點點的過濾下來的就是堿水了。

做好這些,他又檢查了一下家裡剩下的辣椒油和其他雜七雜八的調味品,發現還夠用,一家人便閒下來了,坐在堂屋裡,邊閒聊邊看餘冬槿畫畫。

然而餘冬槿的繪畫水平本來就不太好,對毛筆畫更是不熟練,所以畫廢了兩張紙才勉強畫出個能看的樣子。

他有點悻悻然,隻能拿著這張一言難儘的簡筆畫和遙雲還有爺爺邊比劃邊解釋:“就是一個待輪子的小椅子,椅子下麵做四個這麼大的小輪子,椅子前頭要做個這樣的擱腳的還有扶手,椅子靠背做高,做出把手,大人就可以推著走,靠背後麵可以做個口袋,用來裝東西,然後最好是再給椅子上麵,小孩頭頂上做個遮陽的小頂棚,可以收起來也可以拉出去的那種……”

比劃完了說完了,餘冬槿撓撓臉,“反正就是這樣,你們聽懂了麼?”

遙雲懂了,但樂正隻覺一言難儘。他眉頭都皺起來了,聽完有點無奈的搖搖頭,把畫筆從孫子手上奪過去,拿起一張新紙,和孫子說:“行了,你再比劃一編,我來畫,不然這叫木匠怎麼做啊?”

確實,餘冬槿撓撓臉,又開始手舞足蹈的比劃起來,指揮起爺爺來,“這樣,這樣,這裡那樣,對就是這樣!沒錯,就是那樣!”

遙雲聽得忍俊不禁,忍了又忍才強忍下已經到了嘴邊的笑意。

把圖紙的事兒搞定了,老爺子心力憔悴的去睡了,餘冬槿拿著圖紙很是高興,洗漱完了坐到床邊都忍不住再次展開畫紙,心情愉悅的欣賞,“爺爺畫的好好哦,不愧是讀書人。”

遙雲終於是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餘冬槿見了,這才敏銳的反應過來了,他斜著眼,“你,是不是在笑我?”

遙雲抿了抿唇,然後開口:“沒有。”

餘冬槿才不信,敏銳的指出:“你就有!”他哼了一聲,解釋:“我不會畫畫是正常的,我們那兒讀書都是分科的,我是學理科的,又不是學繪畫的。”

遙雲的笑點根本不在這裡,但他也沒解釋,理解的點頭,“原來如此。”

餘冬槿麵帶狐疑的瞅他。

遙雲把他手中的圖紙拿到一邊放起來,然後拉著餘冬槿的手,忽然說起了彆的,“白日咱們去找的那個繡娘,她看起來和李家挺熟?”

餘冬槿不知道他為何忽然提起倩娘子,但他既然問了,他便點頭,說:“是啊,她好像和李家父母認識,關係還不錯。”

遙雲點頭,轉而又問:“那個給咱們開們,穿黃衣服的小姑娘,是她女兒?”

餘冬槿不明所以,“是啊,怎麼了?”

遙雲這時終於露出了內心真正的麵目,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淡淡道:“我看你一進屋,她眼睛都長在你身上了,你之前去她家定衣裳,她也是如此麼?我看她模樣不差,臨送彆的時候你還對她笑了,你是不是……”

餘冬槿終於聽不下去了,一時間又好笑又無語,他一把把遙雲的手拉住,扯著他坐到自己身邊,瞪他一眼:“你夠了啊,我那就是禮貌的笑!你還酸上了,真是……”他還真沒注意靜丫頭對她有什麼,所以說到這裡,還懷疑道:“你是不是借題發揮呢?靜丫頭真盯著我看了?我怎麼沒發現?”

遙雲單手攬著他的腰,把下巴擱在他的肩頭,悶聲說:“我借題發揮做什麼?我這是有事說事,我看的清清楚楚。”

餘冬槿被他的氣息打在耳朵上,感覺有點癢,一邊躲一邊拍拍他的背說:“那我真沒發現,那小丫頭肯定就是眼神不好,說不定她斜眼呢,可能她就不是在看我,是在看你也說不定,你人高馬大的這麼顯眼。”

遙雲輕笑出聲:“強詞奪理。”

餘冬槿:“反正不關我事,我什麼也不知道。”他在遙雲懷裡動動,問他:“無病呢?你把他抱哪兒去了?”

遙雲在他脖頸間蹭蹭,伸手摟住他,一個轉身把他抱坐到自己腿上,說:“在爺爺那兒。”

遲鈍了許久的餘冬槿這下終於懂了,他沒好氣的伸手在遙雲呼嚕了一把,惱道:“還說不是借題發揮!你這無恥之徒,想就想了,還找借口。”他簡直都要被氣笑了。

遙雲不說話,隻是低頭霸道的啟開了懷中人的唇。

第二天餘冬槿又起晚了。

他起床的那個點,遙雲都把開店要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但沒時間做香腸或者燒肉了。

而樂正更是已經背著手去街上溜了一圈回來了,他把嬰兒車的圖紙拿走了,找了城南這邊相熟的木匠,和他說了做法,過兩日就可以過去拿小車。

餘冬槿洗漱的時候,樂正帶著孩子正坐在門臉房外擺著的凳子上,和幾個鄰居閒聊,遙雲則在門臉房裡勤勤懇懇的切麵。

堿水麵就不用費勁兒拉了,揉好了麵團分出來擀成片,然後切出來就行,切成兩種,寬的和細的。

另外米漿也被劉成磨好了,今天要用的扁粉由劉成來做,這個步驟和米皮是一樣的,隻是米皮是蒸出來直接切了吃,扁粉則要拿出來抹上油晾著,要吃的時候再用,這個餘冬槿昨日做堿水的時候嘮嘮叨叨的和遙雲說過,所以他今天指揮劉成乾的很順當。

樂正抱著孩子和鄰居們聊了一會兒後,就進來看他們忙,餘冬槿擦著臉進來,看他們做的很好,就去後麵炸酥黃豆和熬豌雜了。

肉醬已經被遙雲做好了,廚房裡就兩個鍋,肉醬占著鍋是不行的,他把肉醬打到了壇子裡,搬到了前麵,然後兩個鍋其上手,一鍋熬豌雜,一鍋炸油酥豆。

這兩樣吃食也不難做,一樣隻需將泡好洗好的豌豆和高湯一起下鍋,熬過一個多小時就行了,一樣則需要看好油溫和火候,乾黃豆洗乾淨晾乾水分,裹上蛋液和麵粉拌勻,讓其互不粘連後就可以下鍋油炸,待黃豆起皮變得酥脆撈出,拌上鹽就可以吃。

餘冬槿將油酥豆做好,拎起一顆放進嘴裡,酥香的豆子在嘴裡發出哢嚓的聲響,點了點頭,“還算成功!”

他把油酥豆和豌雜打了一部分放食物的大碗裡,去了門臉房內,這個點,他們店剛好也要開門啦。

而這時的樂正坐在隔壁劉家店前的凳子上,終於是看見了他孫子孫媳婦店前的熱鬨景象,忍不住驚歎,“這麼多人呐!這難道都是來我家吃東西的?”

劉奶奶坐在他對麵,正抱著無病呢,笑嗬嗬說:“可不是麼?你家的麵啊米粉啊,是真的好吃!”說到這兒她還忍不住咂咂嘴,在嘴裡回味著那股子味道。

一旁正逗小侄子的劉家小姑娘也點頭說:“好吃的不得了!”

樂正忍不住咧嘴樂嗬嗬,“那就好啊,生意好才好。”

劉奶奶笑道:“你家生意好,弄的我們這條街都跟著沾光,以前我家的醬油頂多就是城南這片的人來買,現在卻不一樣了,有那城西城東城北的,過來你家吃飯的,家裡要是缺了醬油或者其他什麼大醬的,順道就在我家買了!”

他家醬油確實不錯,在城南這片很出名,但留雲縣這麼大,也不隻他一家做醬油做得好的,以往那隔得遠的,少有來他們家買醬料的,可現在卻不一樣了,留雲縣人愛吃,來吃東西的同時剛好也順道會在他們家打點醬油醬料回去。

樂正笑的更深了,說:“互惠互利的事兒,也是你家東西本來就做得好,冬槿不是一直在你這兒打醬油麼。”

劉奶奶雙眼後麵也跟著笑出褶子,“那倒也是。”

兩人說著說著,又開始聊起孩子的事兒,劉奶奶是真的喜歡無病,抱著孩子都不舍得撒手,“你這曾孫長得是真好,哎喲喂,又白又漂亮,頭發還養的黑溜溜的,真有福氣啊。”

樂正也覺得好,他現在回想起抱回孩子的那天,還在心裡慶幸,幸好他忘記給房間裡備水,幸好他那時去了廚房,後來發現不對後,也及時的冒著雨出門去看了情況,不然他這白白嫩嫩的曾孫子可不一定有沒有呢。

劉奶奶招呼自己小兒媳,“沐沐,你也過來抱抱。”老太太在心裡頭打著主意,想著讓這樣的漂亮孩子在前頭帶帶,也給他小兒媳肚子裡帶出個好模樣的大胖小子來,這樣她才能放下啊。

沐沐,也就是劉家二兒子劉亮的媳婦有點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東西,出來先摸了摸女兒的頭,過來抱著一點也不認生乖巧無比的小無病坐了會兒。

等李家雜食鋪子正式開始買起吃食,客人們多起來了要地方坐,樂正才把曾孫子抱回來,回去給小家夥煮奶去了。

餘冬槿看見爺爺回來了,另外讓遙雲做了一晚軟乎一些的麵,然後把手上的事兒暫時交給劉成,端著碗去了後頭廚房裡。

樂正正在煮奶呢,小無病被他放到了一早就搬到了堂屋裡的搖籃裡,他把熟睡的大黃從房裡拿了出來,放在搖籃裡陪孩子。

餘冬槿摸了把兒子的臉,進了廚房看見他,忙說:“爺爺,我來給無病喂奶,你先吃點麵吧,不然等我們一起吃飯的話,就要很晚了。”

樂正也不推遲,“行,那我先吃。”他本來也好奇這堿水麵的味道,接了麵就去堂屋裡吃了起來。

無病戳戳正呼呼大睡的倉鼠叔叔,看著曾爺爺吃麵吃得香,忍不住咿呀的叫了一聲,嘴饞的不得了。

而樂正一口麵下肚,隻覺這又是自己以往從未品嘗過得好味道,滿意的眯起了眼。

聽曾孫叫他,他回頭直搖頭,“這你可不能吃,放了辣子,吃了會肚肚痛的。”

無病頓時失望不已,小嘴咕咕的一開一合,像是在抗議,看的樂正十分心軟,可這麵條小娃娃是真吃不得,他隻得安慰道:“一會兒你爹就來給你喂奶了,我們無病再忍忍啊,乖!”然後自己回頭吃的噴香。

小無病十分的怨念,但他這身體確實還隻能喝奶呢,奶也不錯,至少比以前隻能吃土的好,他安慰自己要知足,然後轉頭眼巴巴的瞅著廚房門口。

餘冬槿端著奶出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他連忙過去,摸了摸小孩的頭說:“餓了吧?爸爸這就給你喂奶。”然後一邊吹碗裡的羊奶一邊笑問吃的直冒汗的爺爺,“怎麼樣?好吃不爺爺?”

樂正直點頭,“不錯不錯,味道極好,就是這黃豆有點費牙。”說完他歎了聲氣,“哎呀,年紀大了,牙口不行了。”這一點令他覺得十分的遺憾,不然這黃豆他肯定喜歡吃,而且這麵勁道一些應該也更好吃。

餘冬槿頓感懊惱,“怪我忘記了,不該給您放黃豆的。”

樂正搖頭,“該放,不然我多吃虧啊。”

他說的認真,好像要是少了一勺油酥豆他就真的吃了大虧一樣,聽得餘冬槿咧嘴笑,之後看奶水溫度差不多了,他忙開始給眼巴巴的盯著奶碗,急的不住揮動一對小胳膊的無病喂奶。

這天中午又是忙的不行,忙完之後他倆隨便對付了一口,餘冬槿就拉著遙雲去了新房,打掃了屋子,給馬上要用上的房間簡單布置了下,把院牆修了修,然後馬不停蹄又去了牙行,他們該去把常蕪和彩芽給接回來了。

牙行裡,人市比起房市,完全是兩模兩樣,地方大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還鬨哄哄亂糟糟的。

其實乾淨還算乾淨,但畢竟是買賣人口的地方,難免有些叫人難受的聲音和味道,餘冬槿尤其難過,他掩耳盜鈴似的,被遙雲拉著走,儘量不去看四周的環境。

遙雲也不讓他看那些,儘量帶他避著人走。

可餘冬槿自己沒忍住,還是悄咪咪的偏頭往那些攤位上看。

這裡,除了那種做生意的中間人,還有自賣的,餘冬槿就看見了兩個戴著孝帽的女孩兒,背上插著草,年紀不大,正在自賣,看起來像是沒了家人實在活不下去的。

而那些攤位還各有區分,少年少女、青壯婦女,各有各的位子,也有亂七八糟大大小小一起的,不過還好,他沒看見有那種專門賣孩子的。

餘冬槿想了想,想起來了,正如本朝十分注重教育,各縣都有官營的私塾那樣,許多縣城還專門修有官營的育幼院,也就是孤兒院,官府挺注重小孩的,對拐子懲罰很重,關於小孩的買賣也很慎重。

不過,餘冬槿又看了那些攤位上的少年少女,歎了口氣,這些十三四歲的孩子,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屬於兒童,但在他眼裡卻依舊是小孩兒。

遙雲捏了捏他的手,提醒:“到了。”

餘冬槿連忙回神,向著麵前的攤位看去,就看見了缺了個牙,正熱情招待他們的人牙子。

人牙子咧嘴一笑,“兩位客官不知有和需求,我這裡什麼樣的都有!”

餘冬槿開口:“我們看看再說。”

人牙子點頭,“行,您看看。”

兩人於是走進了這個攤位裡,然後越看每天皺的越緊——這點是他們過來的時候商量好的,為了不被宰客,但到了地方,餘冬槿不用裝眉頭就自覺收緊了。

幸好,一圈還沒看完,他們就看見了一個沒有眉毛的瘸子與一個滿臉麻子臉上有疤的女人,嗯,兩人裝的很像那麼回事,眼裡是與周圍人一樣的麻木與悲哀。

餘冬槿已經看不下去了,狀似隨意的指著他倆問:“這兩個,一起多少錢?”

人牙子挺詫異的,這兩個前兩日才到他手上,他還以為會砸在手裡很久呢,要不是買價低,他都是不想要的。

他連忙笑著開口:“客官好眼光,這兩個雖然各有缺陷,但都有一把子好力氣,那可是……”

餘冬槿不耐煩,“不用囉嗦了,直接說價格吧?”

人牙子便不說客氣話了,眼一轉給他倆開了價格:“一起的話,我給您打個折,五兩三錢。”

餘冬槿搖搖頭,“那算了。”然後拉著遙雲就要走。

缺牙耙連忙哎哎哎的把他們又叫住,說:“彆急啊客官,您要是嫌貴,咱們可以商量啊!”

餘冬槿轉頭,“您就給我個實價吧,我也不和你講價。”

人牙子頓時曉得了他的底,知道這不是個好說話的客人,隻得道:“那就四兩,不然都不夠我繳稅的。”

餘冬槿也不和他多做糾纏,“行,那寫契書吧。”

人牙子頓時喜笑顏開,忙不迭的牽著自家攤上這本來以為要留很久的瘸子麻子,和兩位客人一起去了人市裡的官府登記處。

出牙行的時候,餘冬槿吐出口氣,轉頭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他把常蕪與彩芽的賣身契當場就還給了他們,然後拉著遙雲對同樣恢複了精氣神的兩個妖怪說:“走,帶你們回去吃飯去。”

常蕪與彩芽還有幾分拘謹,甚至手足無措的想要對山神娘娘行禮,好在還沒行動就被娘娘身旁的山神大人瞥了一眼,立馬想起來了,他們現在已經下山了,以後百年裡,就要把自己當做是人,修行與修心,這才與山神娘娘一般,笑著應了。

兩人如普通家仆那般,都道:“多謝郎君。”

94

今晚李家雜食鋪子關門很早。

彩芽洗去了自己臉上的那層疤, 但留了一道淺淺的痕跡和一些斑斑點點的小雀斑在鼻尖兩頰,常蕪的腿也自動好了,但眉毛還要時間慢慢長起來。

此時,他倆一個在外頭照顧家裡的小郎君, 一個在廚房裡幫忙燒火打下手。

樂正適應良好, 他這輩子活的長,什麼都經曆過, 家裡忽然多了兩個下人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老爺子就是覺得家裡確實有點擁擠了, 他想了想, 屋太小人太多,所以他不樂意在家待著了, 反正現在孩子有彩芽帶, 他就背著手出去找附近相熟的老家夥們聊天。

他出門之前,餘冬槿叮囑了爺爺幾句, 讓他不要在外頭逛太久,走在路上慢一點,不一會兒也要開飯了, 記得看時間回來吃飯。

老爺子擺擺手表示明白, 覺得他小孫子確實囉嗦。

屋裡, 小無病誌得意滿,而彩芽與常蕪,這兩人自從見到無病, 心裡的驚訝與震驚就沒少過。

好端端的,不是說小人參的靈體太過幼小不可以下山嗎?為什麼它現在不僅下山了,身份還莫名其妙漲了一截, 他們是童子,這家夥卻是兒子……

同為遙雲山山神底下的靈物, 修為也差不多,這根人參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啊?

好酸啊,真的好酸!

小無病揮揮手裡的草編蟈蟈,發出一聲奶味兒的嘿笑,對著照看他的彩芽咧了咧嘴,露出了自己上下牙膛上的四顆點點大的小米粒牙。

彩芽:“……”嘁,瞧這得意的。

常蕪這時端著娘娘做好的菜出來了,看見了小無病的得意樣兒,心中酸的不行。

不過在低頭看見手上由山神娘娘親手製作的菜肴後,那股酸味兒又沒了,換成了濃濃的激動。

嘿嘿,蛇蛇他出息啦,都能吃山神大人和山神娘娘親手做的菜啦。

哎呀,有點羞愧啊,怎麼能讓娘娘親自動手呢,他和彩芽對視一眼,心裡同時開始奮發圖強。

他們得學會做菜才行,身為童子,要是什麼都不會,那也太不像樣了!

為了歡迎新的家庭成員,今天的晚飯很豐盛,有五個菜一個湯兩個涼菜。

其中,涼菜和湯都是遙雲弄得,常蕪在廚房裡幫忙,學著切了菜剝了蒜,身為妖怪,他學起東西來很快,雖然切絲還不夠細切片還不夠薄,但也有模有樣了。

五道菜,分彆是魚香茄子、素炒三絲、腐乳紅燒肉、苦瓜釀肉、口水雞,湯是鯽魚豆腐湯,涼菜則是拍黃瓜與涼拌豬耳朵。

樂正在菜上到一半的時候就及時回來了,他臉上表情挺高興,看來是和老朋友聊的不錯。

家裡堂屋的小桌被坐了個滿滿當當,餘冬槿剛要宣布開飯。

一旁坐在搖籃裡的小無病扭扭屁股,終於忍不住了,他眼巴巴的看著兩個爹爹和曾爺爺,還有兩位小夥伴吃飯,一低頭,大黃也在啃麵包蟲,吃的都是香噴噴的。

於是他難耐的舔舔嘴巴,忍不住揮舞著雙手大聲的啊了一聲。

餘冬槿坐的離他最近,這會兒笑著轉頭,看他可憐,便用乾淨的筷子頭沾了點豆腐魚湯,放在他嘴邊給他舔。

小無病頓時激動萬分,小嘴吧嗒吧嗒的,筷子被拿走了還在回味。

樂正坐在最上首,笑眯眯的看著曾孫子,說:“看他這樣兒,應該已經滿了五個多月了,差不多也可以開葷了。”

餘冬槿對小孩兒的知識半懂不懂,問爺爺:“開葷是不是要準備什麼呀?”

樂正:“弄些鴿子肉回來,熬碗湯,不必放油鹽醬料,意思意思喂他喝點就行。開完了葷,以後就可以吃東西了,你們每日給他弄點肉泥菜糊吃,這樣孩子才能長得更好。”

餘冬槿點頭,預備明日就弄,說完了這臨時的話題,他招呼眾人,“好啦,開飯,彩芽常蕪,咱們家也沒有什麼好大的規矩,你倆不要客氣,快吃吧。”

樂正也沒對孫子這樣對待下人提出什麼意見,拿碗打湯。

這桌菜又被樂正誇了一通,而頭回吃到這種像樣的人類飯菜的彩芽與常蕪就更不用說,兩個人很符合他們現在——剛被買來的下人的身份,吃起飯來狼吞虎咽的,看的樂正都忍不住給他們夾菜,讓他們多吃點。

老爺子心想,這倆孩子以前肯定過的很苦,不然也不至於這樣,唉,雖然今朝百姓日子已經慢慢好過了許多,但難免還是有那家裡窮不得已隻能賣兒賣女的,這兩孩子家肯定就是那般了。

吃完飯,彩芽與常蕪打著燈籠,去了新房住。

餘冬槿和爺爺還有遙雲商量,“咱們還要做生意,所以過兩天就不回去了,等下次。咱們空出兩天時間來,去新屋布置一下,然後在新房開火,請大家吃飯怎麼樣?”

遙雲點頭,“可以,正好新房子也大,咱們這兒地方太小了,桌子都擺不下。”

樂正也覺得好,“剛好也順道一起慶祝喬遷之喜,咱們家這便是雙喜臨門了。”

餘冬槿笑了,“還真是。”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可到了晚上,餘冬槿又開始可惜,“可惜不能去摘梅子了,還要等到下周。”想到裂穀裡的梅林,又想到梅子的酸甜滋味,他口中忍不住口水直冒,開始報菜名:“我的梅子茶、梅子醬、梅子炒飯、梅子燒肉、梅子酒、酸梅湯、酸梅排骨……”

遙雲聽他和念經似的報著菜名,看了一眼一旁搖籃裡,大晚上的也不睡,聽著菜名口水直流的兒子,心裡覺得好笑的同時又覺得他老婆可愛。

遙雲安慰他:“晚那麼幾天也是一樣的,梅子又不是一熟全熟的,晚點去熟的會更好更多。”

餘冬槿被他說服了,點頭:“那好吧。”

然而,沒等到過兩天的例行休息時間,他們店裡就閒下來了,他們店被衙門派人查封了。

餘冬槿送走了不假辭色,什麼也問不出來,隻說他們店被人舉報用了可以讓人上癮的毒藥,官府例行過來查封,等過幾日官府會派人過來檢查,檢查完了沒事兒才能再開的衙役與捕快,氣的臉都青了。

餘冬槿把手裡的銀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扶著額頭往凳子上一坐,氣道:“給錢都不收,什麼都問不出來,這是有人存心與我們店作對呢!這些人,肯定被人收買了!”

樂正眉頭緊皺,“必定是那王家乾的。”

遙雲抬手給餘冬槿按頭,為他緩解他因為怒極而產生的頭疼。

餘冬槿:“肯定是他們,不然還能有誰?竟然還能走關係找到官府來查封我的店,不行,我要上告!”

還沒等餘冬槿去上告呢,劉陽帶著小廝小魚來了,一過來便告訴了餘冬槿一個壞消息,“滿香樓把咱們店的新菜都學會了!還拿出來賣了,我去嘗過,味道大差不差。”他咬牙切齒:“那房禾還真有幾分本事。而且,他們還搞大降價,就在今天。”

這年頭也沒有什麼專利配方保護法,你家做出了什麼菜色,我琢磨會了是我的本事,有那不要臉的,敢大咧咧拿出來賣很正常,餘冬槿早就做好了準備。

餘冬槿問他:“降價?降多少?”

劉陽:“最開始是全場八折!我家為了不被他比下去,便也跟著打折,結果他又降,降到了全場七折!我家沒辦法,隻能跟著降,結果他又來個免費送飲子,買三道菜送一道的活動!看那樣子,是要和我們耗了!”

劉陽著急上火的牙都在隱隱作痛,“他王家家大業大,耗得起,可我家不行哪!這下可如何是好啊!?”

劉家不比王家,家中不止酒樓這一個產業,劉家除了這一間酒樓,其他隻乾了一些蔬菜果子的小生意,兩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王家可以用其他產業養酒樓,虧得起,但劉家可不行,耗下去就隻能關門大吉了!

餘冬槿:“看來這王大少是抽出空來了,咱們兩家,他要一起搞。”他眉頭緊皺,一時也想不出法子,他們這小店的事情倒好解決,可劉家的酒樓要怎麼辦呢?

劉陽一張胖臉皺成團,聽了餘冬槿這話,這才發現臨到晚間飯點,李家這些人卻沒有要忙起來的動靜,“他對鋪子這邊也下手了?”

餘冬槿點頭,“他買通的官府的人,讓人把鋪子查封了,說我們在吃食裡下了能讓人上癮的毒藥。”

劉陽頓時更加咬牙切齒,“這活該天打雷劈的家夥!”

餘冬槿:“彆急,你先回去,讓我想想辦法。”

劉陽點頭,“你也彆急,我今天來也就是來和你說說店裡的情況,辦法是要大家一起想的,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就把酒樓關了,我開小店去,開小店成本低,我到時候就開在滿香樓旁邊,他買什麼菜我賣什麼菜,賣的比他低十倍!不就是比價格麼?我看誰比得過誰!”

這也是塊不服輸的滾刀肉,這法子都被他想出來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