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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嫁山神 餘生田 71581 字 2024-06-10

餘冬槿搖搖頭,被他逗得終於露出個笑來,“還沒到那個地步呢。”

待劉陽走了,餘冬槿抬眼,看了眼剛剛捏了一下他肩膀的遙雲。

遙雲對他使了個眼色。

餘冬槿立即懂了,這是有事兒要說呢。

他看了眼爺爺,樂正真因為關店的事情憂心忡忡,想的也是要上告,他們店反正是半點貓膩也無的,不怕被查,但是這樣被那被人買通的衙役給封了,再想開張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有的是拖延的,所以想要早日重開小店,就隻能上告。

餘冬槿拍拍爺爺的手,“您彆操心,沒事兒的,我和遙雲出去看看去,和外頭的客人們解釋一下。”

樂正點點頭,“嗯,去吧。”

兩人出了門,和不願相信依舊等在店門口的老熟客們解釋了一通,含糊著把自家店大概得罪了什麼人的事兒告訴了他們。

眾人紛紛明白過來了,有那脾氣火爆的,不由得氣憤:“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小老板你要上告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去給你作證!”

“就是!怎麼可能有毒呢?我都吃胖了!”

“還上癮,真是莫名其妙!明明隻是味道好罷了?我媳婦之前和我一起吃過幾回,她不愛吃粉吃麵,後來就不吃了,我也沒見她上癮覺得不吃不行啊!”

前朝就是被那上癮的毒藥給搞成了一團汙糟,叫亂世蔓延了幾百年,大家都是怕這個也曉得這個的。有沒有毒上不上癮,大家都是知道的。

餘冬槿:“行,一旦上告,我會通知大家,到時候大家有空的話,就勞煩來幫幫忙,我也沒彆的可以報答的,這樣吧,一旦重新開業,全場五折,到時候我會備好香腸燒肉油豆腐,還會推出新品,大家一定要來捧場!”

大夥兒紛紛叫好,說到時候一定過來。

和客人們說定了,餘冬槿拉著遙雲去了無人的新房,關上門,他才抬眼,滿臉好奇的問:“你要和我說什麼呀?”

遙雲:“先找黃一兄妹三個問問情況。”

餘冬槿:“?問王家?”

遙雲搖頭:“不,問盧家。”

餘冬槿:“啊?”

95

黃一很快就帶著弟妹應召而來。

餘冬槿把剛去買來的新鮮兔肉放到地上來招待它們, 然後先問了問王家這幾天怎麼樣了。

黃一也喜歡說八卦,聽餘冬槿問,就讓弟弟妹妹們吃,他說的起勁兒:“王家啊?他家老爺最近急得起了滿嘴的燎泡, 老娘也窩在床上整日唉聲歎氣的起不來, 好像是因為盧家那頭的老夫妻倆發了狠,正逼王老爺與女兒和離呢。”

“不僅如此, 之前盧家教給女婿管的許多產業也被收回啦, 那盧老爺雖然一把年紀了, 但為了爭一口氣,也重新出山管事了, 據說還要給外孫改姓, 不知道是真是假。”

餘冬槿:“還有這事兒,你聽誰說的啊?”

黃一:“聽那些之前和胖貓一起玩的貓朋狗友們說的, 它們可愛說閒話啦。唉,胖貓被那王三少爺,哦不對, 被那以後的盧家大少爺給抱走啦, 臨走前還邀請我去盧家吃香的喝辣的呢, 我還在考慮。”

“本來要是有它在,我還能知道的更多,它最喜歡聽閒話了。”他看起來挺想念朋友, 話語裡飽含思念。

這胖貓倒是有趣,愛聽閒話的貓要好的是一群愛說閒話的貓朋狗友,想必平日裡這充滿靈氣的貓沒少投喂那些尋常貓狗。

而且它還和黃一相處的這般好, 看來本身肯定很有靈氣,修為不低。

那這盧家的情況他們算是知道了, 這兩家看來絕對是結成了仇。

餘冬槿看了眼遙雲,兩人心中都有了計較,他又和黃一聊了起來:“盧家想和離和給孩子改姓,這事兒肯定沒有那麼簡單,當初盧娘子是嫁過來的,又不是王家人入贅,王家整個宗族肯定都不會答應的。”

黃一吃了口被山神娘娘分切好的兔子肉,說:“不知道,他們兩家好像以前有過什麼約定,我聽它們說,過兩天盧家老爺要親自帶著女兒孫兒過來和王家討說法呢,那盧家很有錢的,胖貓說,他們家的糧倉比王家的都要大,家裡還開糧店呢!”

餘冬槿驚訝不已:“盧家還開糧店?”

黃一撓撓頭,“好像是吧,聽說盧家還有船隊,之前都沒讓王老爺插過手,好像都是讓自家的養子在管。”

這是真的有錢!這麼家大業大的,比王家的檔次看來是高了一大截的,那這盧家娘子當初非要嫁給王老爺,圖的到底是什麼啊?

很快他就知道盧娘子圖的是什麼了。

兩日後,一大早,盧家的車馬隊伍果然從常寧縣過來留雲了。

餘冬槿與遙雲站在尋味樓二樓的大陽台上往下看,就看見了一臉混在馬車前麵,幾個彪形大漢中間的一臉不高興的王三少。

餘冬槿問遙雲:“是他吧?”

遙雲點頭:“是他。”

餘冬槿:“長的還挺好的,鼻梁高皮膚白眼睛大的,比他兩個哥哥長得要俊多了。”

這話遙雲可不愛聽,他淡淡道:“我看一般,尋常模樣罷了。”

餘冬槿抬眼,明了了他的心思,忍俊不禁,“行,你說得對,畢竟你是這天底下第一的好看,可不就把他襯的一般般了麼?”

遙雲看見他眼中的笑意,不由抬手摸摸鼻子,然後他湊到餘冬槿耳邊,說:“你才是我心裡的第一。”

餘冬槿臉上一熱,他乾咳了一聲,嘟囔了句:“那是當然的……”然後拉著遙雲,“好啦,咱們去看王家的熱鬨去。”

到了王家門口,這兒可熱鬨了,王家老爺子開始都不肯出來,隻讓管家出麵,想把人迎進去說話,看來是不想將家醜外揚。

可盧家人才不肯呢,還找人弄了個鑼,敲著鑼,把當日王三少爺聽見的,王家老太太的話和前來看熱鬨圍觀的留雲縣居民說了個一五一十。

餘冬槿忍不住感歎,“真厲害,這盧家看來是誓要扒下王家的一層皮來。”

遙雲道:“這盧家看來不簡單,你瞧這隊伍裡,那帶頭的和周圍圍著的,都是練家子。”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個打頭的騎著高頭大馬,渾身肌肉虯結滿臉橫肉的男人,“那個應當就是盧家的養子了。”

餘冬槿歎為觀止,“這……”他小小聲:“這盧家莫非是混道上的?”

遙雲:“能組織的起船隊,我看差不多。”

餘冬槿恍然:“也是,這年頭要是不會點功夫把式,沒有點關係,肯定是帶不起船隊的。”

待周圍人聽著鑼聲,明白了這王家的所作所為,馬車裡下來一個抱著隻貓的老太太,前頭王三少與那滿臉橫肉的大漢看見她居然下來了,連忙下馬去扶。

老太太被養子扶著,拍拍貓屁股把貓給孫子抱著,開始指著王家的大門罵,罵王家狼心狗肺,心肝兒發黑惡毒至極,想吃他們盧家的絕戶,沒門兒!

這看來就是如今的盧家主母了,瞧著就是個不好惹的,渾身上下的氣息十分的凶悍,叫人一看就知道這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帶頭老大,她看起來對王家早有不滿,又開始說起了當初嫁女時的種種。

說當初兩家明明商量好的,以後自家女兒嫁過去生的第一個,不論是男是女,都要和盧家姓,當初王家人答應的好好的,兩家還寫了文書,結果後來王家臨了了看見是個兒子卻後悔了,她家女兒是個不中用的,被王家那黑心肝的狗東西給糊弄著過去了,王家把自己那份文書燒了,厚著臉皮裝作沒有這事兒。

但他盧家的文書還在呢,當初的證人也在,反正今日無論如何,他們孫子都要如約歸位。

說著,老太太拿出了文書來,那敲鑼的拿著那文書展開,又用一把好嗓子把老太太的話重複了一邊,告與大家知道。

餘冬槿一陣咂舌,“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他看著那頭發花白,但卻不必養子更少氣勢的老太太,忍不住舉起大拇指,“好厲害的老大姐。”

眾人聽了老太太的話,又看了文書,全都議論紛紛,有哪好事的,還嚷嚷著讓王家人彆裝烏龜王八,派幾個下人管家在外麵賠笑算什麼,有種出來說話。

這話一出,大家紛紛附和,都開始嚷嚷,看熱鬨不嫌事大。

餘冬槿打眼一看,在那鬨得最熱鬨的人群裡還看見了一臉紅光滿麵的劉陽,他帶著小魚,喊得最大聲,整個人特彆起勁兒。

這下子,王家人是不出來也要出來了。

王家下人們看這陣仗,知道自己是頂不住了,管家連忙打發了一個下人進屋去找主人家,過不一會兒,那王家老爺就從那被打開了一角的王家大門裡邁步出了門,他一張臉麵沉如水,不似死了親娘也差不多,出來就開口:“嶽母何至於此!”

盧老太太冷冷一笑,道:“可不敢擔你一句嶽母。”

而被遙雲護著,站在人群最前頭,有著最佳觀賞位的餘冬槿一看這王家老爺的長相,就明白了那盧家娘子當初所求為何了。

他喃喃道:“原來盧娘子和我一樣啊。”

遙雲:“?”

餘冬槿一錘掌心,“是個顏控!”

遙雲:“……莫要胡說八道。”

餘冬槿偷偷一笑,然後踮腳湊到遙雲耳邊,說:“當然,我不隻是顏控,我還控彆的。”

遙雲沉默一瞬,抬手把他按下去,無奈,“彆鬨!”

餘冬槿嘿嘿笑,轉頭繼續看熱鬨。

這王家三個兒子,老大老二長得都不咋地,但老三卻長得好,像他父親。

沒錯,王家老爺人品雖然差,但他一張臉長得好啊,他三兒子之所以有那副好麵相,正是像了他。他雖然已經一把年紀了,臉上添了些歲月風霜,但那也絲毫不減他麵容的英俊,他身材保持的也還行,沒有肚腩,不瘦不胖,整個人看著挺有氣質的。

可惜,今日王家被盧家人找上門來,還這般不給兩家人留顏麵,叫這人氣得不輕,叫他原本一張的好臉現在顏色鐵青,眉宇間全是氣惱,還有咬著牙的憤恨,那股子氣質便消失無蹤,換成了滿身的氣急敗壞,瞧著就惹人發笑。

接下來便是兩家打擂台,不一會兒王家老太太帶著兩個前頭的孫子也出來了,兩家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大吵了起來,隨後還是拿王家上頭族裡,如今需要彆人攙扶才能動得了的老太爺前來勸架,才將這鬨劇暫且止住。

到這一步,盧家人終於鬆了口,王家他們是不會再進的,他們兩家人直接移步去了盧家在留雲縣新置辦的宅子,不遠,也在城東。

今日這番熱鬨便到此落幕,原本向來安靜的城東難得鬨哄哄的,半個城的人都差不多來看這份熱鬨了。

待人群差不多散去,劉陽找上他們,興致勃勃:“盧家人來了,咱們怎麼找他們‘投資’,他們能願意麼?”

餘冬槿:“試試唄,反正也到這個地步了,再怎麼樣也不會虧。”

劉陽歎了口氣,“也是,那我這就給盧家宅子裡遞帖子。”

餘冬槿眼一轉,有了主意,笑盈盈的去看遙雲,“不急,等我們先見了他家的貓再說。”

劉陽:“啊?”這是何意呀?

餘冬槿笑了,“明天再和你說。”

兩人告彆了一頭霧水的劉陽,來到了新家。

他們這兩日也沒有著急上告,而是帶著常蕪彩芽把新屋給打掃了一遍,隻等到時候好用來請客,而且他們也要搬過來住,李宅那邊房間太小,以後就用來做臨時午睡與日常開店吃飯的地方。

再就是,餘冬槿又趁這個時間教了幾樣新菜給鄭雙雙,好歹讓尋味樓能在價格戰裡輸的沒那麼慘。

樂正今天沒去看熱鬨,他年紀大了,不想和人擠,閒來無事就在家裡逗逗曾孫,無聊就出去自個兒閒逛,找人說話,在茶攤酒肆聽書。

到了新屋,他倆拎著剛買來的新鮮雞鴨魚肉,開始做起了貓飯。

不久後,四大碗的香噴噴的貓飯剛做好,黃一已經帶著弟妹,還有王三少爺那隻肥嘟嘟的玳瑁貓,就眼巴巴的在廚房門口等著了。

96

玳瑁貓名叫大胖, 長得油光水滑很是富態,是擁有留雲縣城戶口的本地靈物,雖然從出生起便一直住在城裡,輾轉在城裡各戶人家當寵物貓工作貓, 後來無意間成了靈也沒去山裡過活, 但對於遙雲山的山神大人還是很熟悉的。

這也是當然的,遙雲山的主峰就立在留雲縣城的北方不願, 整個山脈跨越淮南道南北聽雲、朝雲、□□縣, 山脈的尾巴還深入了湖城郡的常寧和陳水, 且因為戰亂時多有各種傳說,是許多山民口中的保護神, 更是他們這些靈物們的上神。

他的氣息是這片區域裡, 每個靈物都接收得到的,這也是他們有緣成靈的關鍵, 在它們出生的地方能有一個呼吸吐納都能供給天地造化萬物的神明,那怕隻是一尊小神,也是它們的幸事。

大胖像模像樣的在黃一的帶領下給山神大人和山神娘娘行了禮, 謝過了上次他們給的帝流漿, 就迫不及待的吃起盤子裡噴香誘貓的貓飯來。

餘冬槿聽見它聲音, 才知道這隻胖貓原來是隻母貓,不過玳瑁貓好像一般都是母貓來著,據說因為皮毛顏色多, 這樣的貓還是貓中美人。它也是童音,聽著年齡和如今的大黃差不多,但因為成天在外麵混, 說起話來比大黃可要成熟多了。

兩人也不講究,就坐在廚房門檻上看四隻動物吃飯, 其中黃一最講究,其他三個就吃的比較凶了,大胖大概是習慣把自己當做普通貓,一邊吃還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很可愛。

待四隻動物吃完了東西,餘冬槿和大胖問了問王家三少爺如今的情況。

大胖舔舔爪子,“你問小胖啊?他最近蔫頭耷腦的,一點也不精神,時不時還發發脾氣,咒他爹他哥,哎,日子過的很沒意思,吃飯都不香了。”

小胖?餘冬槿聽了這名字,忍不住好笑,聽大胖說到最後,有點不明白那個咒是什麼意思,便問:“咒他爹他哥?”

大胖點頭:“是啊,他爹本來就是偏心鬼,他那兩個哥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為了夫人,再怎麼樣我家小胖都忍了,誰知道那不要臉的老虔婆卻說出了那樣的話,他都氣死啦,覺得以前都白忍了,現在既然鬨翻了,可不就是沒事兒便咒罵一下出出氣麼。”

原來是這個咒,餘冬槿懂了,他心下有了計較,接著便和小胖說了他倆的主要目的,他們想讓大胖把他主人,王三少引出家門和他們偶遇,然後再試試和他談談投資的事兒。

那滿香樓既然是王大少在管的,他覺得王三少對把滿香樓搞下去肯定會感興趣的。

當然,全靠投資也不行,店裡的新菜和各種活動自然也要跟上來,這個他劉家還有鄭雙雙會準備好的。

大胖聞言卻有點發愁,“可是,老夫人和老太爺這段時間都不讓少爺出門來著,把他看的可嚴實了。”

餘冬槿點頭,很是理解,這大概是怕好不容易歸家的孫子被王家劫走了去,他尋思了下,道:“那這樣,我們明天會遞帖子到盧家,請求上門拜訪王三少,你幫我看著,看看盧家人會不會替王三少接下帖子並轉達,如果他們沒有轉達,你就來告知於我,到時候我們再想彆的法子。”

大胖點頭,“這個可以,我明日一定把大門看好了!”

黃一在一旁插話,“我也是我也是!”

這話說定了,餘冬槿還想摸摸胖貓,可當山神娘娘的好處雖然挺多,但壞處也就在這裡了,這些個充滿靈性的動物,除了外來的大黃,其他本地的靈物可防著他了,好像是覺得會冒犯山神大人。

胖貓在他摸過來後,就是一個靈活的閃躲,喵一聲一溜煙就跑了,黃一帶著弟妹緊隨其後。

餘冬槿有點怨念,瞥了眼身旁安靜不語的遙雲。

遙雲裝作沒看見,他就著餘冬槿現在這姿勢,把人從門檻上抱起來,說:“走了,回店裡吃飯去。”

餘冬槿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嚇了一跳,蹬蹬腿沒有掙脫,隻得拍拍他的胳膊,“盤子,貓飯盤子還在地上呢!”

到了家,家裡飯菜卻已經做好了,是常蕪做的,他這兩日和鄭雙雙一起,跟著郎君學做菜,新菜學起來比鄭雙雙還快,還無師自通了一些尋常家常菜,很有烹飪天賦。

彩芽做飯卻一般,但她性格外向,這兩天帶著家裡小郎君和左鄰右舍打交道,已經和兩隔壁的郭娘子和劉家人相熟,她對針線活挺感興趣的,正和郭娘子劉奶奶學著幫小郎君做小衣裳呢。

有了他倆在,餘冬槿與遙雲感覺輕鬆不少,平日裡洗衣打水打掃衛生等等各種瑣事都不用他們乾了,兩個下山做人的妖怪對這些都是一上手就會,很是麻利。

家裡等著他倆回來開飯,無病坐在新得的嬰兒推車裡,被爺爺推著在前頭天井裡來回打轉,一會兒看門邊破缸裡種的小蔥大蒜,一會兒看羊媽媽羊弟弟,一雙小胖腿兒晃悠的十分有勁兒。

嬰兒推車是昨天中午吃飯前,由那位樂正相熟的木匠親自送來的,木匠手藝不錯,各種功能都齊備了,甚至用來做嬰兒遮陽棚的地方都是真的可以伸縮收起的,打磨的也極為滑溜。

彩芽見了這輛小車後,十分的喜愛,都沒等餘冬槿吩咐,自己就用餘冬槿大前天提前支給他們用來日常花銷的錢,弄好了坐墊靠枕和座椅前麵護欄上的保護套,頭上頂棚要上的布料也弄好了,就差後頭的兜兜。

就是彩芽大概是出於自身種族特性,特彆喜歡顏色鮮亮的,所以給做的這些全都是很花的顏色,遮陽棚還給弄了個鵝黃色的。

好在無病長得好,小家夥坐在裡頭,完全沒有被那紅的黃色的彩色布料掩蓋住,反而顯得更活潑可愛了。

那木匠將實物做出來之後,大誇其好,來送推車的時候帶著銀子,期期艾艾的想和樂正買下嬰兒推車的圖紙。

因為他與樂正相熟,餘冬槿也沒想靠這個賺錢,就意思意思收了他一兩銀子,那木匠高興得很,不僅沒收做推車的錢,還讓他們以後有什麼活儘管找他,他定然隻收個成本價。

餘冬槿當即在他那兒定了些新家要用的家具,讓他不必用什麼好料,隻需堅固耐用就可,木匠師傅高高興興的答應了,連忙回去安排。

下午,餘冬槿遙雲與劉陽劉賢碰了個頭,把明天就給盧家新宅遞帖子的事兒和他們說了,但讓他們專門找王三少。

畢竟盧家家大業大,一間隔壁縣城裡的酒樓生意在他們眼裡可能不算什麼,但王三少既然怨恨上麵的哥哥,他又在留雲縣長大,也是知道尋味樓的,那說不定願意出錢做這份生意。

劉陽劉賢都覺得是,點頭同意。

翌日一早,由寫的一手好字的樂正提筆寫好的帖子便被送入了盧家新宅。

餘冬槿幾人以為會需要候上一候,誰知中午剛吃完飯,盧家那邊便來了人,請他們前去上門一敘。

97

正是王三少來相邀, 正好這天中午劉陽留在了李宅吃飯,於是也不用另外再去通知劉陽等人一起,他們給劉賢傳了信,然後餘冬槿帶著遙雲和劉陽, 三人被盧家的下人一路帶到了王家新宅王三少的院子裡。

他們一到院子, 抱著隻胖貓的王三少就迎過來了,隨後餘冬槿就見他原本滿臉的鬱悶不高興在望見遙雲之後, 轉換為了興奮與激動。

兩邊還沒來得及說話介紹呢, 他便對遙雲喊道:“真是你!大力士!竟然真的是你!”他看上去高興極了, 說:“原來真是您家要找我弄那個什麼投資。”

餘冬槿:“?”他抬頭,疑惑的看了眼遙雲, 什麼大力士?這是什麼意思?

遙雲也愣了一瞬, 他站在原地仔細打量了一下王三少,這才終於想起來, “原來是你。”他和餘冬槿解釋,“還記得之前我去山上找了塊大石頭,一路搬回來給家裡做磨盤麼?”

餘冬槿撓撓臉, “是, 怎麼了?”

遙雲:“這就是那位自我進城之後, 一直跟在我身邊圍觀了一路的人。”

餘冬槿想起來了,當時遙雲確實是說過來著,他那時扛著石頭進城, 確實有人跟著他圍觀來著,原來那些人裡有個正是這王三少。

大力士?劉陽聽不懂他們在說啥,是這裡頭最莫名的一個。

待他們被邀請進屋坐下, 下人給上了茶,他才在王三少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王三少把手中的貓放下去, 對他們道:“你們不知道,我這人從小就喜歡看力士表演,我娘說我還沒斷奶的時候,我舅舅過來看我,我看他搬箱子提籠子都會咯咯的笑。”說到這裡,他還挺自得的,有一種哎呀他真是打小就聰明的驕傲感,“所以上次看見這位力士扛著那樣大一塊石頭,走了一路都麵不改色,連滴汗都沒出,我真是太佩服了,郎君你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不一般的力士了!”

遙雲沒話回他,沒理他,看了地上想過來在餘冬槿腳邊蹭蹭的肥貓一眼。

玳瑁貓大胖及時停步,舔舔爪子跳到一邊窗台邊的高案上窩著去了。

餘冬槿收回放在貓貓身上的目光看向王三少,他覺得這人還挺有趣的,說起話來雖然嘰嘰喳喳的,但又快又清晰,是有點不一般子在身上的。

王三少說到這裡還沒停,他歎口氣,“當時我就想和力士交換姓名,做個朋友,可惜力士你卻不願理我,哎,叫我好生傷心,回家之後難過了許久。”

劉陽此時適時插話,“如今不就認識了麼?緣分在這裡,這朋友相交,或早或晚都是一樣的。”

王三少樂滋滋,“說的有理。”

然後他們就正式聊起了何為投資。

王三少聽完,笑了:“原來是這麼個事兒?想讓我投錢,買你們尋味樓的股份?”他摸摸下巴思考,問劉陽:“據我所知,這尋味樓可是你們劉家的祖產,你和你父親竟然舍得讓彆人摻一腳麼?”

劉陽苦笑,“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麼?您那大哥實在欺人太甚,再這麼下去,我尋味樓遲早關門大吉。”

王三少擺手,“他算我屁的大哥,又不是一個娘生的,以後在我麵前可彆這麼提他。”他想起王家就生氣,哼道:“反正現在都說好了,我遲早要改姓盧的,以後我就是盧家大少,和王家再無乾係。”說到這裡,他眼中又含了許多複雜,想來對於王家,他內心也是十分糾結的。

可事已至此,他娘和他外祖這邊肯定是不會讓他回去的,這不,自從來了留雲縣,門都不讓他出,所以他心裡也明白,他和王家的緣分已斷。

但在他心中,他個人又是沒有和王家和解的,他父親就不說,單說他兩個從小就欺負他的哥哥和向來愛對他娘陰陽怪氣的老太太,想到那天在他二哥院裡窗外,看見的一臉王家就該占了盧家家財,不把他娘和他當回事的三人,他就恨得慌。

王三少目光轉向餘冬槿與遙雲:“你們真的能每隔一段時間就讓尋味樓推出新菜。”

餘冬槿和他打包票,“這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王三少點點頭,看他這麼有信心,姑且也就信了,他對餘冬槿也很感興趣,他看看遙雲又看看餘冬槿,好奇問:“你們是兄弟?”

遙雲捏著餘冬槿的手,餘冬槿微微一笑,也不瞞他道:“是契兄弟。”

王三少瞪圓了眼睛,他還是第一回看見傳聞中的契兄弟,不由十分的驚訝,他咂咂嘴,想說點啥又咽下了,隨後一揮手:“這個投資,我乾了,能讓王高名不高興的事兒我乾嘛不乾?你們看看需要多少錢,我王玕最不差的就是錢!”

竟這般容易,餘冬槿與劉陽臉上不由掛上了笑容。

可下一秒王玕卻話鋒一轉,“不過,你們現在這般,有點小家子氣了。”他大氣道:“要搞就搞個大的。不止留雲縣,我要讓尋味樓開遍三雲,開到常寧陳水,王家的滿香樓可不光留雲有,單把一個留雲縣的滿香樓弄下來又有什麼用?這樣,我不僅可以出資,還可以出人,你們隻需出廚子就可,我要他王高名手下的滿香樓在這世間消失。”

他露齒一笑,“如何?你們放心,我王玕對你們家的菜譜不感興趣,我就是要搞王高名,也就順便帶帶你們發財!”

還能如何,他有錢他說的算。

餘冬槿三人從王家出來的時候,心情都很複雜。

餘冬槿:“有錢人果然是有錢人,這攤子一下子鋪得夠大的。”他這原本隻是想在留雲縣弄點小本生意而已,這下子,還得聯合劉家一起開個廚師班。

劉陽卻很高興,“這王三少也實在,如此,我家完全是跟著王三少和餘老板你們一起發財了,雖然占股不多,但一旦真開了那麼多家店,我家的日子肯定會比現在要好過得多。”

餘冬槿:“回去說吧,王三少不是說要來我家吃飯,到時候還要詳談麼?等下吃完午飯,你讓鄭雙雙帶著徒弟過來我家,今晚咱們好好準備,你讓你爹帶著你娘你妹妹,還有你小姑也一起來,咱們一起聚一聚。”

既是要合夥開酒樓,那肯定是要拿點本事出來給投資人看的,所以今晚他們約好,請王三少吃飯,既然要請客,那乾脆他也搞個大的,把劉家人全請來吃一頓好了。

本來他們請王玕吃飯的地方定在尋味樓,但王玕怕遇見王高名或者其他認識他的人,到時候要是王家人又請來王家太公來勸他,他就煩不勝煩了,所以還是乾脆悄悄繞路去城南算了,他還請遙雲到時過來接他,說有遙雲在他放心。

但餘冬槿覺得,他就是想單獨認識認識遙雲,這人對遙雲太感興趣了,但剛剛在座位上,他幾次三番想和遙雲說話,遙雲都沒怎麼理他。

不過去接他也行,餘冬槿問過遙雲,遙雲同意了他才應下王玕的請。

劉陽連連點頭,與他們分道而行。

現下時間還早,餘冬槿與遙雲一起去幾個買賣生鮮蔬菜的大集市上逛了逛,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去。

因為李宅太小,新房那邊已經整理出來了,一應廚具都準備好了洗刷好了,所以他們準備直接在新房請客,這邊地方大,廚房人多了也不擠,比較好操作,中午飯他們也在這邊吃。

兩人到新家放下東西,就去店裡把人喚來新房這邊,大黃和羊也拉過來了,從今晚開始,他們正式到這邊來住,反正基礎布置已經弄好了,就差一些小家具和一些想不起來的雜物了,慢慢補充或者從店裡那頭挪過來就是。

到了地方,餘冬槿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抱起推推車裡的無病,在他的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這幾天忙的,都好久沒有好好抱過你了。”

無病如今完全是孩子脾氣,被親了之後咯咯直笑,窩在爹爹懷裡覺得很是甜蜜,比起遙雲,他更喜歡餘冬槿,誰讓遙雲總是板著一張臉呢。

遙雲卻看不得他這般,抬手就把小崽子從愛人懷裡提出來,放回推推車上,無病現在膽子大了,被他擾了好事有點生氣,抬頭癟嘴眼淚汪汪,看的一旁的樂正心肝兒都軟了,連忙過來哄。

餘冬槿無奈,“你彆這麼霸道。”

遙雲不置可否,當做沒聽見。

餘冬槿氣的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可惜遙雲肌肉結實,他把他掐疼了沒不知道,反而給餘冬槿自己的兩個指頭硌的不爽。他隻得鬱悶的在遙雲胳膊上戳了戳,然後起身去廚房了。

中午這頓他們便隨便吃了點,吃完飯,劉賢帶著夫人和一雙兒女,鄭雙雙帶著妻子還有三個學徒全過來了。

因為有大菜要做,餘冬槿讓彩芽和爺爺招待新客,自己趕快指揮起鄭雙雙、常蕪、三個學徒,還有閒著無事湊過來幫忙的遙雲,大夥兒一起忙得團團轉。

劉鄭兩家既然是初次上李家新屋的門,自然都帶了禮物,劉家娘子拉著小姑子,一個給無病帶了對小金鐲,一個給拿了把長命鎖。

小家夥可高興了,咿咿呀呀的舉著手,把新的的鐲子給爺爺看,喜歡的不得了。

樂正道:“這也太貴重了。”

劉娘子道:“貴重什麼?給孩子準備的,這又是第一次見麵,合該如此的。”她問樂正:“小郎君是叫無病是吧?”

樂正點頭,“他大爹給他取的。”

劉娘子一早就在丈夫兒子口中知曉了餘冬槿與遙雲的關係,此時聽見大爹二字也沒覺得驚訝,笑著點頭:“好名字。”

鄭家娘子也笑,眼裡滿是對小無病的喜歡,她蹲下身捏著無病的小手,疼惜道:“無病長得也太漂亮了些,瞧著叫人心肝兒都跟著發顫,哎喲喂,怎麼就不是我生的呢?”

劉娘子哈哈笑,點頭:“確實是長得好,這嘴巴鼻子眼睛的,像他爹爹。”她拉著滿臉好奇的女兒,和樂正介紹:“這是我小女兒,今年七歲了,小名曦曦。”

樂正笑眯眯的,“長得標致,像你許多。”

劉娘子無奈,“可不是麼,要是像她爹那就糟了。”她不顧一旁滿臉鬱悶的丈夫,拉拉女兒的手:“喏,你不是想和弟弟頑麼?現在看見了吧,弟弟還小呢,不能在地上跑的。”

劉曦睜著一雙和哥哥一樣的圓溜溜的大眼睛,因為個子矮,她最先發現了弟弟坐的車車好像很不一般,於是上手抓著扶手下頭的橫杠試了試,結果發現還真推動起來了。

這下子,屋裡人都驚訝起來了。

這邊在看孩子看的熱鬨,廚房裡也完全不比外頭差,餘冬槿直接讓人在院子裡燃起了火炭堆,他們今日去集市上,買到了一整隻的山羊和三隻肥兔子,他預備做個烤全羊,再弄個撥霞供——麻辣火鍋版。

當然,其他菜色也少不了,今晚他們要吃一頓好的,開個一大桌!

98

新鮮的兔子兔頭被斬下, 兔肉去了骨,肉被片成薄片,一片一片的被擺在放了白菜葉子的盤子裡,整整齊齊, 鮮紅又漂亮。

三隻肥兔子, 各個部位被分開,肉片和帶骨肉足足被裝了十多盤, 擺在廚房案上正待食用。

去掉內臟和羊頭差不多有三十多斤的整隻山羊也已經被醃製好了, 鄭雙雙問過了餘冬槿, 餘冬槿想著烤全羊是個技術活,把切配先交給學徒, 和阿雲一起在外頭把羊子架上開烤。

遙雲力氣大, 都沒讓彆人插手,自己一個人就把羊給架好了, 烤羊的架子也是他指揮眾人一起搭出來的。

其實這也是餘冬槿第一回上手做烤全羊,之前除了看視頻學習,唯一有一次還是和同事一起去郊外山莊裡吃飯玩兒, 在那兒圍觀了山莊老板烤羊, 然後因為好奇纏著老板學了一手。

架子很穩, 抓著烤架旋轉的學徒漸漸有了譜,待羊肉表麵開始滋滋冒泡,餘冬槿看了看感覺應當不會出什麼差池, 把注意事項和鄭雙雙還有學徒說了,他進屋開始準備菜和火鍋底料。

另兩個學徒和常蕪都忙得很,在餘冬槿的指揮下, 火鍋配菜和要用來做炒菜燉湯的魚肉菜已經準備好大半,廚房裡廚房外, 都井井有條,連劉陽都蹲在廚房外頭剝蒜洗蔥。

樂正不好一直在屋裡和兩個女人說話,孩子交給彩芽和兩個熱情的客人,他背著手和劉賢在院子裡坐在院內一角,這兒有個不算太高的梨樹,正好投下一股陰涼,兩人邊喝茶聊天邊看那隻正被烤的焦黃發出香味的羊子,都嘴饞。

因為覺得天氣熱,小魚被劉賢打發去買冰了,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在屋裡放兩盆冰,王三少吃起飯來也能更舒坦。

待時間差不多了,灶上的菜也弄好了大半,鄭雙雙從店裡搬來的兩個大銅鍋在爐火下咕咕冒泡,濃白高湯的香味飄出去老遠,遙雲這時出發去接王玕。

餘冬槿擦擦手,笑著和他說:“你彆老不理人家,我看王三少是真的想和你交個朋友,你要是懶得說話,他說什麼你就嗯一聲,反正又不費什麼力氣。”他戳戳他的腰,“畢竟他有錢嘛!”

遙雲聽他這麼說,想了想,掏出一枚碩大的寶石,“我也有錢。”

餘冬槿被這突然拿出來的寶石反射出來的光晃了個眼花繚亂,他閉了閉眼才適應過來,一把按在這顆寶石上,著急道:“快收起來,等下被彆人看見了!”這麼大一顆,得價值連城了!

遙雲聽話收起,但是又拿了一顆鵪鶉蛋那麼大的出來,放到餘冬槿手裡,“你拿著玩。”然後才出門接人去了。

餘冬槿左看右看,看見四下無人這才放心,連忙把鵪鶉蛋收到了心口放著的荷包裡,又不自在的在那兒拍了拍才回廚房繼續忙活。

王三少到的時候,廳堂已經被收拾了出來,一張大圓桌上已經擺好了爐子,除了這張桌子,裡頭飯廳裡還有一張小桌,一桌兩爐,奶白的紅彤的湯底已經被盛到了爐上放著的銅鍋裡。

因為本朝男女大防並不嚴重,桌上又沒有待嫁的小姑娘,所以除了下人們吃的小桌,大桌上男女混坐,熱熱鬨鬨的。

本來餘冬槿都不準備分兩桌的,但考慮到王三少可能覺得不好,他還是另外給彩芽他們安排了個桌子,爐子上用的就是小鍋了。

王玕進門的時候滿臉紅光,看起來心情極好,大概是今天遙雲聽了餘冬槿的話,沒再那麼不搭理他了。餘冬槿瞧著,發現他似乎還想和遙雲勾肩搭背以示親近,但在遙雲的個頭已經寬厚的肩背,還有他的撇去的眼神下敗退了,看的餘冬槿有點好笑。

王三少的個子和餘冬槿差不多,比這邊大部分本地人的平均身高要高一些,但比起一米九還腰背挺闊的遙雲,那就屬於是可以被遙雲抓著胳膊當小孩提溜的了,他要是想和遙雲勾肩搭背,不止要踩高蹺,還得把手臂再接一節才行。

劉賢父子看見他進門,連忙迎了上去,餘冬槿取下圍裙把衣服整理好,也過去問了好。

王玕進門就看見了院裡已經烤的焦香,顏色十分漂亮的烤全羊,他深深吸了口香味,步子都忍不住加快了幾分,來到烤全羊麵前,“這味道,也太香了!我以前怎麼沒想到還有這種吃法呢!”

餘冬槿笑著,“這吃法我也是和北方那邊學的,其實咱們這裡的山羊滋味還不夠好,若是能買到草原上的羔羊,那烤出來的滋味才叫美呢,不僅不腥不膻,肉還更細更嫩,可惜咱們這邊沒這個條件,隻能這般了。不過我們已經把羊子精心調製過了,味道也是不差的。”

王玕聽得忍不住的饞,點頭,眼中帶著希冀,“這羊與羊之間居然還有這等區彆!有機會我定要找人搞一隻草原羊羔來嘗嘗。”

隨後餘冬槿帶人進了廳堂,王玕一進屋,看見了那桌上咕嘟冒泡的兩個銅鍋,不由得大感驚奇,“這是什麼吃法?是古董羹麼?”

這年頭已經有了火鍋,但名字不叫火鍋,叫古董羹,但這時的古董羹與現代的火鍋區彆比較大,配料鍋底不說,燙吃的配菜也比較單一,多是羊肉狗肉的,似撥霞供這樣的兔肉鍋還不流行,也不會切成他們這樣的薄片來燙。

王玕沒坐主位,他竟然也認識樂正,雖然樂正沒教過他,但他也尊稱樂正一聲先生,還讓老先生坐在了主位,他與劉賢則一人一邊坐在了樂正下首,再往下則是餘冬槿遙雲劉陽他們,做好了位子,他好奇的看著那盛著紅湯的銅鍋,驚奇問道:“這個是什麼鍋子,我以前竟沒有吃過。”

餘冬槿笑著給他介紹,“是麻辣味的火鍋,應當會合三少的口味。”留雲縣人都喜歡辣味,他之前也問過了王玕的口味,王玕說自己什麼味道都愛,都不挑,讓他儘管做。

說完餘冬槿站起來拍了拍手,彩芽帶著常蕪小魚,便去端來了顏色漂亮的兔肉盤子和其他的幾十種配菜,有鴨腸鴨血鴨肉丸子、豬頸肉豬梅肉豬肚絲、蝦滑魚丸小酥肉、豆腐豆皮油豆腐,另外的蔬菜也各種各樣,還有幾種鮮菇,另外還給沒人都上了兩種蘸料,腐乳蘸碟和蒜泥蘸碟,辣椒油小蔥香菜自取。

本來要是有牛肉毛肚的話更好,但這年頭私自宰牛是犯法的,牛肉難得,他們今天運氣不好,餘冬槿帶著遙雲跑遍了幾個集市,都沒找到賣牛肉的攤子。

但這已經足夠讓王玕看的歎為觀止,他歎:“這真的是古董羹麼?這麼多花樣!”

彆說他,劉娘子與鄭娘子都看的驚奇,心裡滿是迫不及待。

餘冬槿:“這算什麼,其實還有許多花樣沒來得及弄了,時間還是太趕了,也沒買到牛。”

王玕聞言也覺得可惜,不過桌上這些菜色也已經夠多了,他舔舔嘴唇,“如此已經很好。”

餘冬槿笑著說:“除了古董羹,我還做了其他菜式。”他又招呼彩芽他們上菜。

因為有古董羹和烤全羊,他們今日做的菜色不多,一共八道,全是新菜,且因為是夏日,其中四道做的還都是涼菜,熱菜有宮保雞丁、蒜蓉開背蝦、鬆鼠桂魚、當歸烏雞甲魚湯,涼菜有酸辣無骨雞爪、蒜泥白肉、涼拌青瓜、煮毛豆。

另外還有烤全羊與羊湯,羊湯配了洗好的小蔥和香菜,用來解膩,這兩個先不算。還有酒水,用的就是劉家的酒。

餘冬槿招呼著讓大家自己用公筷公勺燙菜,他率先把薄片兔肉下了鍋,給大家展示一下怎麼吃。

王玕捏著筷子,眼巴巴的看著那兔肉在紅湯中浮浮沉沉,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

兔肉很快湯好,餘冬槿用漏勺撈起來,用公筷給爺爺,遙雲和王玕夾了,然後讓他們自信取用。

一桌人在他這裡學會了這新式古董羹的吃法,紛紛自己動手。

王玕還真是愛吃,他是學的最快的那個,跟隨他過來的下人在隔壁,他便自己動手,拿著漏勺和長筷就開始自己下自己想吃的,隻是看見鴨腸鴨血,他還是不免躊躇,問餘冬槿:“這些也能吃麼?”

餘冬槿點頭,給他安利:“您試試,味道絕不會差。”

王玕於是大著膽子,先下了鴨腸,餘冬槿看著時間趁著鴨腸煮老之前及時撈出,讓大夥快吃。

幾人都有點不敢,還是樂正和遙雲最大膽,最先下手,樂正雖然牙口不好,但一口鴨腸入嘴,他還是喜歡上了這獨特的口感和滋味,誇讚道:“不錯。”

遙雲給餘冬槿夾了,自己才吃,麵色看起來也很好。

大夥兒這才上手。

王玕品了品,眼前一亮,“還真不錯,沒有怪味兒,反而香辣有嚼勁,好吃!”

大家也都紛紛誇讚,連忙也對鴨血下了手。

一頓飯吃的王玕讚不絕口,不是餘冬槿提醒,他都忘記給烤全羊留肚子,最後吃的滿身大汗都覺得爽。

王玕:“這要是冬天吃,肯定更爽,咱們尋味樓賣這個不?”

餘冬槿:“當然賣!且要換一種鍋子,不用這種大銅鍋,用鴛鴦鍋。”他給眾人解釋了什麼是鴛鴦鍋,“這樣就不用一次用兩個鍋子裝不同的湯底了,清湯鍋和紅湯鍋各有位子,一次兩種口味都有,不隻是這兩種鍋子,適時還可以推出酸湯鍋、菌菇鍋、粥底火鍋,各式各樣的鍋子我這裡都有,可以滿足任何人的需求。”

王玕聽得連連點頭,眼睛放光,“不錯不錯,這樣好,快快安排下去!也叫我可以吃個儘興!”

不過,他們這桌的清湯鍋完全是給孩子還有樂正準備的,小孩是吃不了辣,樂正是餘冬槿怕他腸胃不行不讓他多吃辣,其他人對辣味都是十分喜愛的。

但老爺子也喜歡辣,手特彆快,許多時候餘冬槿阻止不及,他就把新撈出來的辣鍋裡的菜夾到了,吃的特彆歡實……

吃完飯暫時放下筷子,這時天已經擦黑,彩芽擺了凳子茶和點心,他們坐在院子裡的梨樹下先歇一歇,聞著正在分切的烤全羊和羊雜湯的香味,開始聊起了合作投資的事兒。

這時,剛剛吃飯的時候呼呼大睡的無病也醒了,他也不知道是看著人多想湊熱鬨還是怎麼回事,他餓了,但不願讓彩芽和曾爺爺喂他,就要餘冬槿抱著他到人堆裡喂,餘冬槿隻好一邊喂他一邊和王玕說話。

遙雲看得挺不爽的,但又沒辦法,這家夥最近學會了不如意就哇哇大哭,餘冬槿看見小孩哭他就心慌,便什麼都依他,反正也不費什麼事,他兒子長得又這麼可愛。

王玕喝了點酒,不多,臉上隻稍微紅了點臉,他點頭道:“那便就這麼定下了,賬房我出人,店鋪也我來辦,店裡的小二廚房裡的人你們要安排好,以後店裡的酒菜標準就按照今日的來,不能有差池。還要那些各種鍋子,要儘管做起來!”

劉賢:“可以是可以,但廚房裡的人還需要教一教,我們和餘老板得再費些時間。”

王玕:“不急,先把留雲的弄好,也不能一口就吃成個胖子。”他問餘冬槿:“我聽說餘老板在外開了家小店?店還被那王高名被攪合了?”

餘冬槿點頭,“是,他大概是買通了官府的衙役,把我和阿雲的店給封了。”

王玕:“他就會使這些上不的台麵的手段。你放心,你們那小店明日就可解封,不過餘老板之後得操心操心帶徒弟的事兒,小店還是暫時停業,你看如何?”

餘冬槿:“我正是這樣想的,本來準備上告,但隻是想先把封條拆了,省的被人誤會。”

接著,他們又說了說股份分成的事兒。

王玕:“我不靠這個賺大錢,這樣,我占五,剩下的你們商量。”

他又是出錢又是出人,還要操心店麵房租的,占五是完全可以的。

餘冬槿與劉賢商量了下,劉賢道:“其實,我家是最出不了什麼力的,菜品我家也就那些,遠遠比不得郎君你有的,人倒是有,但廚房裡如今得力的也就雙雙一個,他還是和你學的,哎,慚愧,要不是這留雲縣的尋味樓本就是我家的房產,我都想不出我來這裡做什麼。”

餘冬槿搖頭,“話不是這麼說,我可沒心思操心找小二找廚房學徒什麼,也沒有人,這些都要你安排的。”

劉賢苦笑,“我要不是有這麼些門路,那還真是走了算了。”他因為家裡老爺子的緣故,在廚師方麵有些門路,老爺子當初教了不少徒弟,雖然關門弟子就兩個,但其他弟子也不少,這些人他還是能請來的。

餘冬槿:“那就你三我二吧,來學的廚師要尊我做半個師父。”雖然這年頭也有房禾那樣的人,但多數人還是守約的,有了師徒之誼,雙方關係會好辦許多。

劉賢點頭,“好,那是自然。”

這事兒就這麼說好了,再尋個時間,他們就可簽訂合約。

這時無病的奶也就喝完了。

王玕看著這白嫩小孩,心裡喜愛,忍不住問餘冬槿和遙雲:“這是你們的兒子麼?”

餘冬槿點頭,“嗯,名叫餘無病,是我和阿雲的兒子。”

王玕忍不住彎腰輕輕摸了摸孩子的小臉蛋,得到了小無病的一個笑,他忍不住一樂,說:“他長得好像我家的貓,都胖胖軟軟的,很是可愛。”

餘冬槿想了想,看著小無病,在心裡比了比,覺得才不像,雖然貓貓很可愛,但他們無病明明更可愛,不過他也沒反駁王玕的話,隻說:“那隻貓確實可愛非常,長得很好。”

王玕興奮道:“是吧!哈哈哈,那都是我養的,因為我它才長得那樣好!”

這還是個貓奴……餘冬槿內心吐槽,轉而道:“好了,咱們去吃烤全羊吧!也差不多了。”

王玕早就迫不及待了,起身顛顛著步子,連忙過去了。

99

最後, 吃完烤羊肉,喝完了一碗熱騰騰,放了蔥花香菜加辣子,口味非常不挑的王玕忍不住和餘冬槿勾肩搭背, “你這手藝, 真的是好,等以後我買到了草原羔羊, 我拉一隻到留雲來, 到時你能不能賞臉去幫我烤出來?”

餘冬槿還未回話, 遙雲抓著王玕摟過來的那隻手,將之放了下去。

王玕被遙雲這突然的動作弄的有點傻, 餘冬槿見狀連忙道:“當然可以, 其實不隻是烤羊,有些蔬菜烤起來也滋味極美, 到時若是時節好,咱們完全可以一飽口福。”

王玕登時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那好, 那就這麼說定了!”

隨後他才美滋滋的帶著兩個仆從離開, 又是遙雲去送的他。

一一將客人們送離, 收拾好廚房屋子,餘冬槿累得不起,正坐在門檻上等遙雲, 小無病也不睡,坐在推推車上陪爹爹。

樂正和彩芽都帶不走他,隻得隨他去, 餘冬槿讓彩芽和常蕪早點歇著,但讓爺爺不要著急就躺下, 外頭黑就不要出去逛了,多在院子裡走幾圈,他今晚吃的有點多,老人家腸胃本就弱些,餘冬槿怕他積食不舒服。

遙雲回來的時候,隔得老遠就用一雙敏銳的耳朵聽見了他們家大門處,他老婆正和孩子胡亂的對著話。

小孩咿呀咿呀的說一句,餘冬槿就嗯嗯啊啊的回一句,父子倆說的挺起勁,就是沒有什麼內容,但很有趣。

他眼角眉梢染上笑意,邁開步子走到了屋門口。

餘冬槿看見他,就不和無病瞎聊了,連忙站起來對遙雲伸開了雙手。

遙雲臉上笑意加深,過去就將他摟在了懷裡。

餘冬槿把頭往遙雲懷裡埋了埋,因為覺得累了,所以有點蔫搭搭的,軟聲說:“走,抱我進去。”

遙雲低頭在他鬢角親了親,一手攬著他,一手推著無病的小車車,一家三口關門回屋。

接下來,餘冬槿與遙雲的小店被撕去了封條,但依舊一直關門關到了七月初。

期間,有了當初的王三少如今的盧大少支持,滿香樓與尋味樓的官司打到最後,因為尋味樓不斷推出新菜,新菜原價舊菜打折,還送新研製出來的奶茶冰飲,再加上另外幾縣尋味樓的開起,與盧家對王家各種產業的打擊,哪怕有房禾這麼個會仿菜品的奇人在,王高名還是堅持不下去了,滿香樓如今已經恢複原價,但與之同時,客流量也徹底掉下去了。

尋味樓這邊則開始了定期打折,也就是類似肯某雞瘋狂星期四的活動,每月逢五那天,奶茶冰飲點菜就送,酒水半價,部分菜品有打折活動。

這個告示一出,那麼些好酒老酒鬼頓時高興得不得了,他們其中一部分人平日裡反正閒的沒事,完全可以在當天去尋味樓點個酥黃豆或者花生米煮毛豆什麼的,就這這點小菜喝個儘興。

如此一來,尋味樓的生意不隻是在留雲縣,在新入駐的三雲以及常寧陳水都好的不得了。

樂正脾氣倔,之前在城裡住了十天,還是回去了,餘冬槿讓彩芽留下,讓常蕪同他一起,在村裡照顧他,也照顧家裡的菜地田地。

郭娘子家的豆製品生意也在餘冬槿的指導下做起來了,彩芽每天都要抽空在她店裡幫忙,店裡生意如今好的出奇,隻供尋味樓每日都是一大筆進賬,郭娘子帶著弟弟彩芽都做不過來了,郭娘子又叫了娘家大哥的女兒過來幫忙,但每日依舊是忙的不行,於是餘冬槿想著準備再買兩個人回家。

想著彩芽都沒空照顧無病了,但好在無病不是一般孩子,很乖,餘冬槿與遙雲一起照顧他,感覺也不累。

七月初二,晚上,餘冬槿與遙雲一起推著孩子,慢悠悠的從尋味樓這頭往屋走。

鄭雙雙從店裡趕出來,手上舉著個光滑的陶器,老遠的喊:“師父!無病的奶瓶您給落下啦!”

餘冬槿看了眼車車後頭的布兜,發現那兒是空的,連忙回頭,“哦,對,剛剛我把奶瓶讓小二拿去廚房給洗了來著。”

無病的奶瓶,是餘冬槿仿照以前在網上看過的一隻歐洲古代的奶壺畫出來的,去城裡的燒陶師傅那兒,花錢讓師傅燒出來的一種上麵開口側邊留著小壺嘴兒,有點像茶壺,但是壺口更小肚子更大的陶器,他稱之為奶瓶,專門讓無病用來喝奶喝湯的。

最初,這奶瓶配上小推車,讓他們家無病在街上成了最靚的仔!

不過後來,有帶孩子的婦人覺得好,和他們打聽這木推車和奶瓶從那兒可以賣到,餘冬槿大方和他們說了可以做推車與奶瓶的地方,於是漸漸的街上便也多了許多如此靚麗出街的孩子。

而且那個木匠不隻會木匠功夫,還會篾匠手藝,帶著徒弟還用削的光滑不起毛邊的竹子和彩布條一起編了竹編版小推車,更適合夏天,小無病現在坐的就是這種,是木匠師傅給他家送過來的,沒有要他們錢。

鄭雙雙最近也在木匠和陶器店定了新的推車和奶瓶,他媳婦前些日子不舒服,請大夫一看,居然是懷孕了,兩夫妻成親多年,上頭那個孩子是個兒子,剛滿四歲,這一胎來的正好,他希望能是個女兒。

鄭雙雙看餘冬槿將奶瓶放回兜兜裡,有點忐忑:“師父,那房禾最近來找你沒?”

餘冬槿茫然過後驚訝,“沒有啊,他找我做什麼?”

鄭雙雙小聲道:“前些天我大師父忌日,他也厚著臉皮前去拜祭了,和我們說起來,言語之間好像是想找你拜師學藝,他這個人向來是個廚癡,最喜歡研究廚藝,聽上去好些很是佩服你來著。”

“我舅子和他大吵了一架,還差點打起來了,問他當初乾嘛要去滿香樓乾活,不守承諾,他隻說王高名對他有恩,他也是迫不得已。”

餘冬槿愣了下,無語:“神經病……王高名對他有恩,那劉老爺子就對他沒恩麼?莫非當初他學到的那些手藝都學到了狗肚子裡去?我才懶得理他。”

他轉頭對遙雲道:“阿雲你幫忙看著點,要是看見他了,就帶我躲遠點,我可不想和他打照麵。”

遙雲點頭。

鄭雙雙呼出一口氣,“我也是這麼想的,他就是個小人罷了。”

說完這事兒,兩人繼續往屋裡走。

路上,他倆還遇見了劉陽的好友董家少爺,這位是個死摳門,家裡是開文房四寶書畫店的,明明很有錢,但每天帶著小廝就喜歡往蒼蠅館子裡鑽。

瞧見餘冬槿和遙雲,他有點怨念,“大老板小老板,你們那鋪子到底什麼時候重新開張啊?”

他一開口,一旁的兩個路人也湊上來了,“是啊,你彆光顧著尋味樓啊,尋味樓我們又吃不起。”

老客本來就知道他教過尋味樓的主廚,這段時間大夥兒也發現了他老往尋味樓跑,便知道尋味樓的那些新菜肯定又是他的手筆了,於是都怕他至此隻給大酒樓做菜,小店徹底不開了,那他們豈不就沒有口福了麼?

餘冬槿:“過幾天,過幾天就重新開張,大夥兒彆急。”

董少爺狐疑,“過幾天啊?您可彆騙我們。”

餘冬槿笑道:“我騙你們乾嘛呀,過個五六天吧?不過,以後的一段時間內,就隻有中午那一頓了,我還有彆的事兒要忙。”他準備再買兩個人,真人,在一段時間裡把這兩個人教出來,一個是幫隔壁豆製品鋪子,一個是為了門臉房這般,以後店裡的活他就鬆鬆。

主要是他和遙雲商量過了,現在的門臉房確實是太小了,他們準備再置辦一個大點的鋪子,開個雜食鋪子的主店,他們去主店,還得招人乾活,以後私塾巷子這邊就是賣麵小分店了。

到了家,餘冬槿收了他曬在院子裡的梅子乾,查看了一下後取了一顆洗了塞到遙雲嘴裡,問他:“怎麼樣?好吃不?”

裂穀裡的梅子品質很好,這是最後一批晚熟的果子了,之前的大部分陸陸續續被餘冬槿都製作成了果脯果乾,如今都被擺在了廚房專門用來放此類吃食的櫃子裡,小部分被煮成了果茶,當然沒往尋味樓送,都是他們自己喝。

他們還又去山裡采了些楊梅,之前那些都用來泡酒了,沒辦法,實在太酸了,後來這一批也被做成了糖浸楊梅,這個隻能餘冬槿和彩芽吃,放了糖遙雲還是覺得酸,無病牙齒還是隻長了那四顆米粒似的上下門牙,自然也不能吃,梅子茶餘冬槿都隻肯給他嘗個味兒。

遙雲點點頭,“甜。”

餘冬槿自己也嘗了一顆,說:“這最後一批感覺更甜一點,適合用來空口吃。”

底下,小無病看他們吃的高興,饞的忍不住大聲砸吧嘴。

餘冬槿聽見了,剝了點皮皮讓他嘗味兒,小家夥也不嫌少,含著梅子皮在小車裡一扭一扭的像個毛毛蟲,小手拍著前頭的護欄,吃的還挺美的。

六天後,李家雜食鋪子重新開張,店裡多了個兩個新麵孔,是餘冬槿與遙雲前些天去牙行新買的仆役,一男一女,這倆孩子以前都沒有正經名字,到家了餘冬槿便給取了名兒,一個叫餘甜一個叫餘鹹,有點隨意,但沒辦法,誰讓餘冬槿是個取名廢呢。

小店重新開張,餘冬槿還特意去買了之前正式開張都沒賣的炮竹,這年頭這玩意還不便宜,一卷不大不小的話了餘冬槿八十多文,也就聽了個響,為得是去去晦氣。

餘冬槿和遙雲遵守約定,餘甜餘鹹到家那天就開始準備,今天店裡不僅酥肉香腸管夠,餘冬槿還準備了鹵肥腸鹵蛋鹵豬蹄鹵豬頭肉,還有鹵香乾鹵腐竹鹵豆皮,都是涼了之後撈上來切好的,還有其他各色涼拌、涼皮還有麵藕,特彆適合夏日。

當然,今天飲品也少不了,餘冬槿弄了楊梅飲和烏梅茶,今日的李家雜食鋪子的兩邊案台上,擺的那叫一個滿滿當當。

100

楊梅飲和烏梅茶都是做好吊在井裡冰過得, 冰塊太貴了,餘冬槿沒舍得買,但這樣也很夠了,剛從井裡提上來不久的, 合起來冰涼可口十分解暑的飲料很受大家歡迎, 客人們一邊吃著店裡的鹵味涼拌一碗拚——各種鹵味涼菜混在一起做一碗,一碗十二文, 一邊喝起來, 都覺十分的過癮。

當然, 還有不喜歡飲料去對麵買了米酒的,小酒配涼菜, 再來碗涼皮或者小麵, 不差錢的再切點香腸燒肉雙拚,吃起來那感覺簡直美得不得了。

客人們都很高興, 覺得今天的新品很不錯,沒有辜負他們等候了這麼久的期待。

當然,還有不少打包的, 餘冬槿準備了很多油紙和荷葉, 就是知道東西多, 有些客人會忘記帶打包用具。

晚上鋪子確實是不開門了,但中午這頓,餘冬槿一直開到店裡的東西賣光, 到了下午三點多才收工。

忙完之後,餘冬槿扭扭脖子,就看一旁正在收拾灶台的劉成有點悶。

餘冬槿湊過去, 接過他手上的菜盆,問:“怎麼啦?怎麼悶悶不樂的?”

劉成看了眼外頭正在洗碗收碗的餘鹹餘甜, 蔫蔫的問他冬槿哥:“哥,咱們店現在是不是不缺人啦?”

餘冬槿立即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是怕工作沒了,他故意道:“確實,這個店是不缺了。”

劉成登時更蔫頭耷腦了,苦著一張臉,“那,那我……欸?這個店?”他人機靈,忽然反應出餘冬槿話裡的不對,眼睛一亮,抬頭看著餘冬槿,眼裡帶著希冀。

餘冬槿笑了,“反應還挺快。沒錯,我和你阿雲哥準備再盤個鋪子,大一點的那種,地方位置還在挑,得過幾天才能定下來。”

劉成眼睛一下子變得更亮了,“那這邊?”

餘冬槿:“這邊就交給阿甜阿鹹,我和你哥帶你去那頭,你繼續給我們當帶頭小二,給你漲工資,怎麼樣?願不願意?”

劉成樂的直點頭,“我願意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餘冬槿看他高興的笑眯了眼,嘴巴咧的老大,看起來實在滑稽,忍不住笑罵了一句,“傻小子。”然後搬著木盆拿到外頭給鹹甜洗。

遙雲一手推孩子一手拎著水桶,忙著給打水。

下午的時候,餘冬槿與遙雲終於難得空閒,把店裡交給餘鹹餘甜,讓在隔壁忙了一天的彩芽歇著,兩人也休息了下,待外頭天沒那麼熱後,推著孩子出門去看店鋪。

結果沒走兩步,倆人就遇見了帶著個漢子從私塾路口走進來的伯武叔。

李伯武看見他們,老遠就喊了一聲,“冬槿!你們這是準備打哪兒去呢?”

餘冬槿頓時拉著遙雲停下腳步,雙眼一彎,也喊:“就隨便逛逛,叔,你們怎麼來了,快進屋坐坐。”

李伯武笑嗬嗬,一指身邊的人,“喏,這是我那三舅子,之前他把腿摔傷了,最近終於是養好了。”

他身邊跟著的漢子一臉憨厚笑,大耳朵厚嘴唇,一瞧就是個本分人,他耐不住好奇,看了眼麵相凶悍的遙雲,然後對兩人點點頭,打了招呼,“我姓苗,兩位喊我一聲苗三就好,貿然打擾,還請見諒。”

餘冬槿帶他倆進屋,笑著喊了聲:“苗三叔好。”然後搖頭,“沒事兒,不打擾的。”

餘鹹本來就在廚房刷鍋,聽到動靜連忙出來燒水泡茶,彩芽和餘甜一塊兒在裡屋,手上還拿著針線,出來看了一眼,看見有餘鹹招呼就和兩位東家打了個招呼,回去繼續學做衣裳鞋子了。

李伯武看了眼李家家裡,覺得還是讀書人好,瞧這,還可以隨意買人做仆役,不用擔心多出來的人頭稅,他們平頭百姓可不能如此,要想買人回家做仆役,要去衙門請批不說,仆役每年的人頭稅還要交,每個仆役要繳納的稅費比尋常人頭稅還得貴上一倍。

而且,這冬槿娃兒運氣好,還得了這麼一個大胖兒子,他瞧了眼一旁被抱出了漂亮的小推車,被放到了牆角的搖籃裡,坐在裡頭玩著各種木雕玩具,對他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的奶娃娃,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

小無病看他笑,就也跟著露出個大大的笑臉。

嘖嘖嘖,這娃兒生的,和他們槿娃兒還真像一家人,這大概是天注定的緣分。

上了茶,不等餘冬槿問,李伯武便說:“是這樣,你之前不是說想讓老三給你們從村裡捎菜回來麼?他現在傷好了,要重新乾活了,我就拉他來問問你們,還想不想讓他乾這份活得的。”

餘冬槿知道他們肯定是為了這事兒來的,連連點頭,“要的要的,且我最近預備要再盤間鋪子,到時候要的菜肯定很多。”

他想了想,又道:“那些容易蔫巴的葉子菜就不要了,隻要好保存的蘿卜白菜缸豆辣椒什麼的,這些您看著辦。另外醃菜我也收,比如什麼酸豇豆酸蘿卜之類的,有什麼吃起來不錯的果子我也收。”

“我主要就是覺得山裡的菜品質更好,用來做吃食更香,到時候店裡生意就會更好。”

李伯武對此深感認同,“那還真是,咱們山裡的菜啊果子確實是比山外的要好,就是路太遠了,不好滾出來。”又歎:“這讀書人就是讀書人,書讀的好乾彆的就也好,做生意也這般利索,這麼快就準備盤新鋪子了。”

苗三點頭,“行,我知道了。這都不費什麼事兒,反正我也要收山貨,也都是順帶的,這附近幾個山村我每天都要跑。”

他是個不拖泥帶水的人,說完立刻開始談薪酬價格和具體情況來:“菜價就按市場上來,一天一送,但不會送早,隻給晚送,畢竟我還要收山貨做貨郎買賣,且畢竟山高路遠,我想再收每次十文的車水錢,不知你們覺得如何?”

這是可以的,山路不好走,貨郎雖然來去習慣了,但也是辛苦活,市場上的那些新鮮蔬菜和大部分醃菜,可不是彆人從山村裡收的,都是從附近山下幾個平地村子裡出產的,他多費個十文錢,不算什麼。

餘冬槿看了眼遙雲,用眼神和他商量了下,然後點了頭,“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苗三風風火火的,和姐夫一起把這事兒說好了,約定了從後天開始送東西,就和姐夫告辭了。

這倆來去的快,餘冬槿兩人看還有時間,於是和家裡人打了招呼,把在他們談話中睡著了的無病交給彩芽照顧,就結伴去看鋪子去了。

這新鋪子自然不能再開在巷子裡,餘冬槿不想離家太遠,所以比較傾向於開在南大街或者主街。

他們先去主街了解了一下,結果就被那動輒幾十兩一月,且還要按季起租的租金給嚇退了。

其中最小最差的一間,地段一般,兩邊一邊是賣香燭紙錢的,一邊是藥鋪,進去是一個隻能擺五六張桌子的廳,裡頭是個小廚房,再進去是一個巴掌大的小隔間,地方小的很,就這樣也要十八兩一個月。

餘冬槿看的那叫一個連連搖頭,拉著遙雲在主街上敗退了,去了南大街。

城南這邊的居民多屬於是那種過的不上也不下的人家,家家戶戶說不上有錢也說不上窮,日子過得還算可以。

因此,這裡的鋪麵就也是不上不下的價格。

餘冬槿拉著遙雲逛了一圈,發現除了那種位子特彆偏的,幾處還可以的店鋪價格算下來都差不多,都要十多兩一月,也是按季起租。

餘冬槿看了下,看中了一間不大不小的鋪子,鋪子整體也是個長方形,但比李宅大的多。

鋪子前堂擺大大小小的桌子,算一算約莫可以擺個十五六桌,光線也還可以。

這鋪子原本也是做吃食生意的,後頭有個不算小的廚房,廚房裡有兩個大灶兩個小灶,非常不錯,且後頭還有個小天井,天井裡自帶一個井,天井後麵有一大一小兩間房,側邊還有個雜物間。

餘冬槿看的滿意,但這一間因為有井,是最後他看的三間裡最貴的,一個月要十五兩,按季起租,就是一次性要交三個月租金,那就是四十五兩。

餘冬槿想了下,兩人和牙人打了個招呼,準備回去再想想,算算兜裡的錢,明日再給他答複。

牙人應下了,送他們出店關了店門。

其實他們家現在挺有錢的。

自從盧大少入了尋味樓的股,劉賢就把之前答應他的分成算給了他,之後店裡的分成就要按新的契約文書來了,自有盧大少專門請的賬房拿賬簿來給他們算。

這個是簽訂文書的時候就在文書上寫好了,是每月算一次,盧大少保證了不拖他們的,也不會在其中耍手段,他不差這個錢。

再加上有劉賢安排的掌櫃廚子看著,他也放心。

這個錢先不算。單說劉賢給他看了之前店裡的賬本,打著算盤一共交給了他五十七兩銀子,本來要不是王高名後來搞了價格戰,還不止這個數的。

現在算是正好了,正好用來交一季度的租金。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他們這兒還有些,肯定是夠的。

餘冬槿算著他們的小錢箱裡的錢,和遙雲商量,“就租了吧,明天再和牙人講講價。”

遙雲:“可以,那家店風水也是最好的。”

餘冬槿被逗笑了,“那我還真沒考慮過這方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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