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知道女裝大佬,但是反而知道trans(跨性彆者)呢,還和我討論心理的性彆和身體的性彆不同算不算一種精神疾病,也有很認真地勸說我‘走上正道’的‘好心人’。”
趙青雲哼笑了一聲,似乎是自己都被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逗笑了似的:“還有些說話不乾不淨的——講些什麼‘穿成這樣就是想有男人草’之類的屁話。”
朝有酒不由對這種人感到有些好奇。
這種發言的好壞已經很清楚了,有些人就是惡毒,這倒不會讓他有多驚訝。
可是為什麼要和趙青雲說呢?
這些人都沒有一點最基礎的判斷力不成?趙青雲可是那種把“我不好惹”擺在臉上的類型。
“真好笑,這些人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底層渣滓毫無自知之明嗎?也不想想車內是全程錄像錄音的。”果然,趙青雲冷笑一聲,“這種垃圾能找到工作,絕對是公司的問題,我後來查了一下,果然是找關係進去的——既然這樣,一起下課好了。”
“……好了,彆說了,上車吧。”朝有酒說。
趙青雲上車後又陷入了安靜自閉的狀態,朝有酒查看了一下杜若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放下手機。
“他說什麼?”趙青雲問。
“讓我們快一點。”朝有酒說,“他說他的腿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他很害怕自己以後會變成殘疾人。”
“他說了是怎麼被卡住的沒?”
“沒有。”
“那你問啊。”
“先把人弄出來。”朝有酒說。
他往前傾身:“勞煩開得快一點,我們同學遇到麻煩了。”
“已經很快啦同學,我這走的是最快的小路,沒走大路,那邊路經常晚高峰堵起來的,你不要著急同學,我也想趕快開完這一程再接下一單嘛!我們這開好多年車了,不會故意繞遠路的,”司機不說話的時候看著還挺安靜,一說話,那股爽朗勁兒衝著臉來,“我繞個遠路萬一誤你們的事情,那你們回頭給我打個差評,多的事情都找來了!不值當的,現在沒有司機會繞遠路的!”
“你這話還挺多啊,叔,一路都憋著呢?”趙青雲無聊得和司機搭話。
“是的嘛,現在信息全平台聯通,好幾年的記錄都可以查,有的乘客喜歡和司機嘮,有的乘客就想安靜坐車,那客人不主動說話,我不敢講的。”司機樂了,“你看我們開車的,天天一開就是七八個小時,什麼也乾不了,可不就喜歡和乘客嘮嘮?哎喲不讓人嘮嗑那真是把人憋死了。”
朝有酒在旁邊坐著,眼睜睜地看著趙青雲就這麼和司機聊了起來。
這人幾分鐘前還坐在樓梯上,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
真分不清他是情緒調節得太快,還是就是喜歡和各種各樣的人聊天。
感覺上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趙青雲很喜歡說話。
車停下的時候,這兩人簡直都聊成了莫逆之交,司機熱情地朝他們揮手:“再見啊同學!”
趙青雲笑吟吟地站在原地和對方招手告彆:“再見啊叔!”
無語的朝有酒默默打開軟件,給了司機五星好評。
他們走進了步行街,順著定位找到了杜若附近。導航在距離過近後自動退出,但杜若的具體位置還是個謎。
朝有酒發消息問:我們到了,你在哪裡?
“醉哥你看,這有家扭蛋店。”還沒等杜若回複,趙青雲就盯著那家扭蛋店直線前進了,“哈哈哈哈我說杜若怎麼大老遠地跑過來,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朝有酒有心想幫杜若反駁一下。
雖然他還不清楚扭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張了張口:“他也不一定是……”
說話間,朝有酒看到了扭蛋店門口貼著的各種花裡胡哨的動漫海報。
朝有酒:“……”
雖然他還是不太清楚扭蛋是什麼,但是,算了,他放棄反駁了。
他們繞著扭蛋店走了一圈,沒有發現杜若。這家扭蛋店也完全沒有櫃台這個東西存在,看起來是那種完全沒有人管理的店鋪。
朝有酒在路過一個扭蛋機時停下腳步,好奇地端詳了一會兒。
他還記得扭蛋機上貼著的人物,那好像是他童年時期看過的動畫角色。
不是那種什麼年紀看都一樣優秀的作品,而是長大後就會覺得劇情愚蠢的,專門提供給小孩子看的動畫片。
沒想到這也有人做成玩具。
趙青雲從他背後晃過來,把手裡的扭蛋幣遞了一個給朝有酒。
不是你什麼時候買的?你怎麼好像對扭蛋很了解的樣子?
趙青雲微笑著,說出了那句令人無法抗拒的話:
“醉哥,來都來了。”
“但是杜若……”朝有酒努力抵抗。
“他還能打電話哭就已經說明事情不嚴重了,真嚴重早報警了。”趙青雲說,“來一把。我幣都兌好了,都給你手上了,乾嘛不玩兒?我說,醉哥,玩一把一分鐘都花不了的,一分鐘能有什麼事?杜若真的就差這一分鐘變殘疾人?”
朝有酒完全不讚同趙青雲的邏輯。
這不是一分鐘的問題,這也不是變不變殘疾人的問題。
這是在關鍵時刻,在杜若嚇得痛哭流涕的時候,在答應了對方儘快趕到的時候,還因為一點小遊戲浪費了時間的問題。
朝有酒猶豫了一會兒,給杜若發了條消息:我看到這邊有家扭蛋店了,你那邊嚴重嗎,我扭一個再來可以嗎?
杜若秒回:去吧醉哥!我懂你的!沒有人能拒絕扭蛋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