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喧等到電影散場,甚至還多等了半小時,俞知遊估計是不會來了,他將兩張電影票放進口袋裡去了餐廳。
他打字給服務員看,說做完後直接打包,自己就不在店裡吃了,人沒來還占著位置,陳向喧不好意思,就又加了兩個菜。
提著六個打包盒,陳向喧還是繞到了俞知遊家樓下,他一層層往上看,三樓燈亮著,天台也沒有人。
他站在電線杆附近,等到路燈比旁邊店麵的招牌還亮的時候,選擇轉身朝回家的方向走。
李叔是沒想到剛吃完飯還能無縫銜接續上一頓,劉胖表示還行,吃點也不算太撐。李叔說他明天就去看看房子和門麵,一切的新開始都需要提上日程,免得後麵忙起來沒有時間。
陳向喧點頭,拿出手機看了眼微信,依舊是沒有一條未讀消息。
回去後他從書櫃上拿出一本《古典吉他》,並將那兩張電影票夾在了裡麵。
俞知遊在夜裡才回複他的消息,內容挺長的,但陳向喧沒睡著,看都還沒看就先回複他:我應該給你買個不會關機的手機。
他這才去看俞知遊回複的消息,消息一共十六行,光是道歉就占了五行,再後麵五行是解釋,也沒說具體原因,隻說臨時有些情況;最後六行是對未來的美好願望,估計俞知遊也是想哄他,但那些保證從時間上來看都有些遙遠。
要麼就是等他以後掙錢當上了小老板,帶陳向喧去哪裡哪裡玩,又或者是等他開學之後,兩人碰上假期去哪裡旅遊。
陳向喧剛看完,俞知遊就回了消息。
他說:彆告訴我你沒睡。
陳向喧抱著手機笑了笑,回複道:睡過了,隻是臨時醒了而已。
魚:那就好,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放心。你今天過得怎麼樣?
陳向喧:我很好,你聽我今天給你發的哄睡曲了嗎?
魚:我現在聽,你也睡,好嗎?
陳向喧:好,但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陳向喧想確認俞知遊是不是沒事,試圖從幾秒的語音中聽出他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麵過了五分鐘才回,內容是一條四秒鐘的語音。
聲音不是第一時間出來的,而且聲音很小,像是用手捂著嘴或是悶在被子裡發出來的,他說:晚安,早點睡。
陳向喧將這段語音聽了好多遍,也沒聽出來到底出了什麼事,他隻能確定,俞知遊不太好。
元宵節那天兩個人沒有見麵,俞知遊給他看了自己吃的湯圓,一個碗裡裝了四個,陳向喧問他怎麼不再多吃點,他說太膩了,多吃一個都不行。
俞知遊還發來一條語音,他說:“元宵快樂,事事如願。”
陳向喧回複一個湯圓蹦躂著跳出‘元宵快樂’四個字的表情包,又說:你也一樣,元宵快樂。
倆人之後的日子就和彆的情侶一樣,見麵時膩歪,分彆後又和彆的情侶不太一樣。
不在一起的兩個人總是有失聯的時候,但俞知遊在學校時的失聯並不會太久,且都是有理由的聯係不上。
時間在朝前走,陳向喧有次路過植物園看見了一種黃顏色的花,那個花很好看,他在網上搜索出那種花叫結香花,也叫夢花。
有天周五他走得早,去了好幾家賣花的店,終於找到一家賣結香花的。
俞知遊看到他抱著捧花來,隔老遠就在笑,他問陳向喧:“這是什麼花?”
陳向喧打出:結香,現在咱倆先在上麵打個結。
“打結?”俞知遊撥了兩下花,不太明白陳向喧的意思。
陳向喧直接給他看了張截圖,上麵寫的是關於結香花的傳說。
比如做了噩夢在花枝上打結會收獲美夢,戀人打結就會永結同心。
俞知遊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問他:“你是想和我纏一輩子了。”
陳向喧打出:我不怕纏繞的關係,如果是你,那我還偏要糾纏。
倆人一起在那束花上打了兩個結,又將那兩個結纏繞成一個。
俞知遊說:“多纏了些,看著像死結。”
不至於成為死結,多費點力氣還是能打開,陳向喧看了看這束花,打出:再纏一圈也沒關係。
陳向喧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過下去,偶爾激情熱烈,偶爾平淡如水。這樣並不壞,或許這種也是適合他們的相處模式。
四月十號,俞知遊突然從萬鬆區回來了。
陳向喧在下班出學校大門看到他的一瞬就愣住,立馬拿出手機看了眼日曆。
星期三。
俞知遊穿了件米白色的連帽衛衣,他今天沒有背吉他,也沒有戴那條魚尾項鏈。
俞知遊朝他笑著揮了揮手,陳向喧走過去,他聽見俞知遊說:“去上次那家餐廳吃飯,就是看電影我沒來的那天,已經訂好位置了。”
不得不說,他們連口味差不多,俞知遊點的菜和他上次點的有好幾道相同。
陳向喧不問他為什麼回來,也不問他為什麼眼睛紅著,他隻說:你多吃點,好像瘦了。
俞知遊點頭,張嘴想說些什麼,猶豫片刻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吃完後,他又點了幾個菜打包,陳向喧坐在那裡打字問他:給家裡人帶的?
俞知遊又套上一個塑料袋係上,他說:“嗯,給哥哥。”
陳向喧看著他,俞知遊苦笑一下,他站起身提起打包的菜,歎出一口氣道:“他骨折了,在中心醫院住院。”
陳向喧心裡莫名想到兩個字,俞知遊緊接著說:“他終於跳了,不過還好,是從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