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話音未落,耳邊嘩楞楞一聲響,猛覺背脊一陣劇痛,身上的包袱也跟著碎裂開來。忍痛回頭,卻是方才鎮中行凶女子,正一臉得意端坐馬上衝自己笑著吐舌頭。

看著車夫慘狀,秦佑臻怒火中燒,咬牙忍痛站起,顫聲罵道“好毒的賤人!”

女子顏色微變,口中一麵說著“罵的好”一麵飛身下馬,擰劍狠刺而來。秦佑臻心知再難閃躲,雙眼一閉,挺身受死。

伴隨心口一陣劇痛,秦佑臻被一股勁力推倒,撲通一聲跌坐在地,口角登時湧出鮮血,痛的渾身亂戰。

女子上前兩步,驟然變色,用劍一指,勃然怒道“玉牌哪裡偷來的?”

原來這一劍雖狠,卻正中秦佑臻心口珍藏之物,裘袍破碎之下,一塊碧色玉牌顯露出來。

秦佑臻驚魂未定,隻惡狠狠瞪著女子。心口好似大石重壓,如何用力都說不出話。

女子咬牙暴怒道“說!!玉牌何處得來?小賊,你膽敢偷盜玉牌,看我不把你雙手砍下,雙眼挖出來!”

忽然瞥見女子腰間劍鞘上刻著一個霜字,秦佑臻猛覺一陣天旋地轉,盛怒之下又噴出一口血水,冷笑啐道“我偏不告訴你。”

原來這女子正是常湛師姑樊林青之女萬錦霜。見秦佑臻如此嘴硬,且想到日間受她嘲弄,萬錦霜反手一掌打下去,哼笑道“讓我聽聽,你還怎麼罵人?”

秦佑臻被打的口鼻竄血眼冒金星,伏地強撐道“你這賤人,便是最毒的響尾蛇看見你都覺得惡心。”

萬錦霜臉色發白,伸手將玉牌扯下,目露凶光道“我最後問你一次,這牌子哪裡得來?”

秦佑臻哈哈一笑,一字一句咬牙道“是我情郎常湛所贈定情之物。”

萬錦霜身子一顫,退後兩步,驚怒交加道“你胡說,你胡說!”說著恍然一呆,劍刃發顫,恨道“你是女的?!”

秦佑臻擦去口邊血水,冷笑道“不錯。隻不過,常湛贈牌時曾說,不論我是男是女,今生今世,都要和我在一起。”

萬錦霜發瘋般怒吼道“賤人,我殺了你!!”說著舉劍便砍。

便在此刻,先時與萬錦霜同行的男子飛馳而來,拔劍阻喝道“師妹,還不住手!”

萬錦霜被震的向後退開,手指秦佑臻,咬牙切齒道“二師兄,她偷了雲飛師兄的玉牌,想要對彌藍山不利,還說要去山中搗亂。”

一見玉牌,白渙也是一呆。看了看秦佑臻,忽見地上躺著的車夫,跺腳道“即便如此,也不該亂傷人命。”

萬錦霜瞪眼道“是他們要殺霜兒,霜兒不得已才還手的。”

秦佑臻呸了一聲,怒道“你放屁。滿口謊言的賤人,濫殺無辜草菅人命的蛇蠍,哼,怪道常湛寧肯喜歡男人,也不想看你一眼。”

萬錦霜怒斥一聲揮劍便砍。男子舉劍阻擋,怒道“他們顯然不會武功,如今一死一傷,你還要怎樣?”

秦佑臻望著那男子,忽然道“白渙師兄?”

男子打量秦佑臻一眼,點頭道“正是在下。”

原來此人正是常湛二師兄白渙。因奉師命前往京城辦事,不想途中遇見萬錦霜,是以結伴而行。

看著萬錦霜手中玉牌,又看了看秦佑臻,白渙恍然道“原來閣下竟是女扮男裝。”

秦佑臻慢慢點頭。

萬錦霜怒道“賤人,少在我師兄麵前裝鬼。”

白渙氣道“你若還叫我師兄,就給我住口。”說著接過玉牌,細細看過,點頭道“這確是雲飛所有。隻不知怎會在姑娘手上?”

秦佑臻臉上一紅,不知如何作答。

白渙見狀,肅然道“實不相瞞,玉牌乃彌藍山弟子首要信物,非死不得離身。姑娘若不據實相告,隻怕雲飛難逃重責。”

秦佑臻急道“是我偷的。此事與常湛無關,是我偷來的。”

白渙笑道“家師向來嚴謹,隻怕不肯就信。”

萬錦霜滿臉鄙夷,譏笑道“憑你?能從我雲飛師兄那裡偷東西?”

白渙瞅了萬錦霜一眼,忍氣道“你無辜傷了一條命,又把人打成這樣,便是審賊也沒這麼狠的。回去見到師姑師父,看你如何交代。”

萬錦霜忽然滿臉堆笑軟語央告道“二師兄,我錯啦,求你不要跟師伯說好不好?這個小妹我也饒她,咱們這就回山去吧。”

白渙最是清楚萬錦霜心性,口中雖說饒過,展眼便會將人殺害。況見秦佑臻貌美勝她十倍,又罵了她那些誅心的話,若不將人碎屍萬斷,勢必不肯罷休。

想到此節,白渙歎道“說不得好好將車夫葬了,再多多給些銀兩以作撫恤。”又向秦佑臻道“隻怕要勞動姑娘跟我走一趟彌藍山。”

秦萬同聲急道“不行。”

白渙橫了萬錦霜一眼,衝秦佑臻道“如我先前所說,玉牌事關重大。姑娘若不肯當麵陳清緣由,三弟恐怕就不是受罰這麼簡單了。”

見萬錦霜麵現懼色,秦佑臻料知此言非虛,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萬錦霜眼珠一轉,笑道“二師兄,這妹子受傷不輕經不起途中顛簸,不如先送去萬琴山莊靜養。待到痊愈,再向師伯稟明。”

白渙心內一歎,瞪眼道“霜兒,你最知師父性情,若這姑娘稍有差池,豈非害了雲飛?”

萬錦霜急道“我也是為著山中著想。師祖大喜之日,師伯若為此事動怒,豈不掃興?萬一當著天下英雄的麵責罰雲飛師兄,以後師兄還如何做人?”

白渙不理,隻望向秦佑臻,誠然道“姑娘,此事非同小可,萬望三思。”

秦佑臻想了想,茫然歎道“好,我跟你去。”

白渙聽說將人扶起坐好,取出顆藥丸令她服下,看看左右,歎道“委屈姑娘在此暫歇,等挽住傷情再走。”

萬錦霜插話道“要歇你歇,我可不呆在這鬼地方。”說罷不等白渙答話,上馬揚鞭去了。

白渙望之背影不禁歎氣搖頭,一麵安頓秦佑臻靜養,一麵自去料理車夫身後事不提。

服藥後,秦佑臻便不似先時那般疼痛難當。依樹而坐,挨了半日,縮身一邊昏沉睡倒。不知過了多久,忽被一陣爭吵聲驚醒。睜眼看時,卻見夜已深沉,不遠處,一男一女正自打鬥。映著月光,竟是白渙同萬錦霜。

正自納罕,忽聽萬錦霜怒道“隻怕居心不正的是二師兄。”說完轉身跑走了。

白渙追了兩步,跺腳氣道“不可理喻。”呆立片刻,悄往馬車旁靜坐歇息。

次日天明,見秦佑臻傷勢已無大礙,便親自趕車上路。一路之上,因兩人各有心事,是以皆默然不語。行至午後,白渙停車暫歇。複替秦佑臻看傷,忽聽秦佑臻開口道“謝謝你昨晚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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