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場合下相遇。
這塊玉顯然對他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她得先活下去,才能弄清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夫諸漆黑的瞳仁泛著怒火,絲毫不為所動:“你以為能威脅我?”
樹木在他的震怒下瘋狂伸展枝葉,樹根泛著泥土的腥氣,和藤蔓結成手掌寬的密網,兜頭向燕舒罩去。
藤蔓吊起雙手,密網緊緊纏住她。
跟他講不通道理,燕舒飛快思索著變數。
夫諸是兆水之獸,這裡濱水,地勢低平,動起手來她絕對不是對手,隻能先脫困再想辦法。
燕舒攥緊藤蔓,掌心燃起狐火,沿著藤蔓向外擴散。
夫諸氣急敗壞地說:“你還敢燒我的藤!”
他猛地跺腳,另一條藤蔓立刻穿透右肩把她釘在樹上。
燕舒悶哼一聲,瞬間的劇痛讓狐火難以為繼,剛燒開的缺口也立刻被新的藤蔓覆上。
洶湧的鮮血抽離了大部分力氣,密密麻麻的枝葉遮住她眼前最後一絲光亮。
藤蔓密實的把她纏成一個繭,夫諸大仇得報地長出了口氣:“讓你騙走我的玉!不是說拿去救人了嗎?人呢?你不是跟我說有辦法讓我下山嗎?早知道就不該信你,一個才修行五百年的天狐,能有什麼能耐!喂,趕緊說,另一半玉在哪?”
藤繭靜悄悄掛在樹上。
夫諸用角頂了頂它,裡麵還是一聲不吭。
他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那天狐現在這麼弱,他該不會失手把她捅死了吧?
夫諸連忙解開藤蔓,就見燕舒還死死的釘在樹上,一手撕裂傷口,另一隻手將手腕上的玉摁進血肉裡。
他愕然地看著她:“你瘋了?”
燕舒唇角扯出個蒼白的笑:“時序流轉......溯。”
尾音幾不可聞地落下,燕舒望著他震怒的雙眼,輕輕說道:“再會。”
鋪天蓋地的藤蔓又緊緊纏了上來,失去意識的前一秒,燕舒感到束縛在身上的窒息感突然瓦解了。
她逃出來了。
再次睜開眼,周圍變得暗了些,略帶濕氣的風刮過臉頰,燕舒緩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變天了。
“燕舒!你終於回來了!”洛水衝上去把她抱進懷裡,將她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怎麼受傷了?”
“沒事。”燕舒撐著她的手站起來,慢慢走到藍色球體前麵。
她都能想象到她突然消失,那頭鹿炸毛的樣子。
對她來說是一瞬間的事,但對他來說可是隔了一百六十年的仇。
洛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樣?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燕舒看向熏池:“是你老熟人,夫諸。”
“夫諸?”
熏池懷疑耳朵出問題了,她都多少年沒見過這頭鹿了。
燕舒沒時間解釋太多,她抬起手腕,將玉貼在不斷波動的圓球上。
既然夫諸說這是他的玉,自然就可以破解這個球。
玉和圓球一瞬間發出強大的共鳴,圓球裹挾的妖力翻湧著企圖衝破束縛,又被燕舒手上的玉攔住去路。
妖力沸騰之下,將燕舒連同玉又吞了進去。
誰都沒來得及反應,洛水的呼喊聲就被水流衝淡得模糊不清。
燕舒整個人被包裹在溫暖的水裡,潺潺流水拂過發梢,眼中儘是鋪天蓋地的藍色。
水中央漂浮著一塊手心大小的白玉,紋路和係在她手腕上的如出一轍。
燕舒詫異地睜大雙眼,下意識伸手去抓。
下一刻,她的手碰到了另一隻小小的,溫熱的手。
燕舒順著手看去,水中漸漸蛻變出一張稚嫩的麵龐。
怎麼是個小孩?
夫諸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直直望向燕舒,眼裡醞釀著多年累積的怒火。
燕舒還沒想好怎麼解釋,浮力陡然消失,她下意識將夫諸和玉抓進懷裡。
墜落的一瞬間,她感到有什麼東西湧進心口。
踏實地摔在地上,燕舒大口喘著氣,翻身把夫諸扔在一邊。
“嚇死我了,還好你命大沒被淹死。”洛水提著劍走到她身邊,“快謝謝我又救了你一條命吧,要不是我戳破它,你就小命不保了!”
熏池一瘸一拐走過來:“她還沒那麼容易死。”
燕舒被耳邊忽遠忽近的聲音吵得頭疼,她拍了拍夫諸濕噠噠的衣角,有氣無力地問:“你沒事吧?”
夫諸甩開她,將手放在眼前,確認這雙又短又小的爪子是他的後,利落地翻身騎在燕舒身上,拽著她的衣領問:“我的玉去哪了?”
燕舒暈暈乎乎地說:“玉?什麼玉?”
夫諸還沒說完,洛水拎著他的領子舉到自己眼前:“這是誰家孩子?”
夫諸奮力蹬了蹬空氣,轉身對上熏池的視線。
“呃......”熏池欲言又止,“不會是夫諸吧?”
夫諸威脅地揚起拳頭:“熏池,你敢笑一聲試試!”
熏池本來沒想笑,但夫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