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兄長和弟弟倒是都向著你,讓我問你的意思。”曹操耐心道。
此時他的樣子仿佛就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曹初又抬頭往邊上看了一眼。
郭嘉也恰巧在往這邊看,撞了個正著。
見曹初望過來,郭嘉還朝她笑了笑。
曹初立即避開他的目光,沉默不語。
她並非這個時代的人,這件事必須要捂住。
可一旦成婚……就捂不住了。
但曹初實在不想說出其他名字,她隻能沉默。
“沒有意思?”曹操撚須須,“子劭不會真打算不嫁了罷?就連先前不想成婚的奉孝都說他想成婚了。”
曹初微微一怔:“郭祭酒為何又想成婚了?”
難道郭嘉已經跟曹操說了?可看曹操的樣子又不像。
曹操一擱酒樽,無奈道:“我在問你的意思,你想不想成婚。”
曹初心中不免一澀:“我……能拖一拖嗎?”
曹操哦了一聲:“這樣啊。”
曹初靈光一閃,上前跟曹操咬耳朵:“或者,要不我和祭酒湊合一下?”
曹操一口酒乾脆噴了出來。
什麼叫“湊合一下”啊!
曹初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可響了。
兩個一直不想成婚卻被催婚的人湊在一塊就是個形式婚姻,那就相當於不婚嘛。
這樣一來,她或許還能繼續裝鴕鳥瞞下去。
曹操好容易止住了咳嗽聲:“果真如此。”
曹初眨眼:“什麼‘果真如此’?”
曹操拿起布擦須須上沾到的酒:“沒什麼,你先退下罷。”
曹初默默退下,臨走前又往郭嘉的方向看了一眼。
……
司空府很快又忙了起來。
孫權拒絕送質子來許都,而劉表在荊州江夏的邊境和江東的勢力起了一些小衝突。
這就意味著三方勢力各自的同盟關係已經被打破。
曹操此時正準備派遣人出使荊州的事宜。
曹初往下一拜:“女兒自請出使荊州。”
曹操撚須須,沒有直接拒絕她:“說說理由。”
“其一,女兒對荊州有所了解,先前也曾與蔡氏接觸過。其二,出使荊州的人不能太過招眼惹人警惕,又不能太過敷衍,應當是既讓人放鬆警惕卻又讓劉景升覺得您確實是想與他握手言和的人。”
曹初抬頭:“所以我合適。”
曹操輕巧道:“可。”
“阿翁既不同意……等等,阿翁您答應了!?”曹初驟然抬頭。
曹操朗聲笑道:“我曾說過,若子劭能說出個道理來,我又有什麼不允的。”
荀彧方才已經在私底下說過,這回抓出那些心懷不軌的保皇派,曹初得占一半的功勞。
說明她的確是個有能力的人。
如果曹初真的能說出理由來,曹操就敢用。
有才之人,為何不用呢?
曹初一禮:“多謝阿翁!”
“你且退下罷。”曹操命人磨墨,開始寫信。
曹初點頭,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安靜退下。
……
許都城外,崔鈞正立在那裡。
曹初笑道:“州平怎會在此地?”
崔鈞本來就是因為對屯田製感興趣才來的許都,呆在許都的這段時間裡,身為世家子弟的他甚至對躬耕這種事情起了興趣。
於是崔鈞就時常造訪那些農戶,甚至和他們混了個臉熟。
前麵有幾個人正拉著車運糧,速度不快,在這漸涼的秋日還時不時停下來抹一把汗再走,看樣子很費力。
崔鈞蹙眉,一指前方:“你看他們是不是運的很慢?”
曹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
崔鈞思索道:“運糧的車拖慢了他們的速度。”
曹初瞧了一眼遠處正在運糧的人,點頭道:“這樣靠人力運糧的成效不高,可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用馬車和牛車的。”
軍隊打仗時運糧常需要走險峻的道路,而平常人家運糧限製就更大了,畢竟不是人人都用得起馬車和牛車的呀。
崔鈞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先前看孔明畫過一種車轍,不用牛馬便能輕鬆拉動!”
曹初眼睛一亮:“竟是如此?”
“正是!”崔鈞突然興奮起來,“這東西若用於運糧,起碼能提高一倍的速度,不過我也隻見過一回他畫的而已,似乎還未能造出來。”
曹初佯裝歎道:“若能得見該多好。”
崔鈞思考半天,最終下了個重大的決定:“我要去荊州拜訪孔明。”
曹初眨眼:“州平可以與許都信使一起去,這樣安全些。”
之所以要讓信使過去,表麵上曹操是要和劉表打好關係,實際上卻是為了聯絡蔡氏。
荊州。
諸葛亮依舊在彈琴。
小童噔噔蹬跑過來:“先生,崔先生回來啦!我幫您看過了,外麵沒有姓曹的。”
崔鈞大步流星地進了裡間,熱情笑道:“孔明!”
琴聲頓住,諸葛亮抬頭,一瞬間懷疑自己眼花了。
崔鈞的笑容何時如此熱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