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微微搖頭:“自然不是。”
“那為什麼還不出兵?”呂布不滿道,“這都半個月了。”
郭嘉挑眉:“主公尚且不急,你又為何如此急切?”
呂布一噎,隨即理直氣壯道:“再不打,難道要等他們來打我們嗎?”
雖說有時候智商不太夠用,但呂布的戰場直覺非常敏銳,竟也從蛛絲馬跡中察覺出了烏桓首領蹋頓的野心。
郭嘉輕搖扇子:“再等等。”
呂布的坐姿開始不端正了:“不想等。”
郭嘉頓了頓,耐心道:“等。”
呂布梗脖子:“不等!”
郭嘉拿起邊上的酒壇子,打定主意不理這作幼稚行徑的莽夫。
呂布重重地咳了一聲,又把眼珠子偷偷轉過去看郭嘉的反應。
郭嘉當沒看見,開始斟酒。
呂布冷哼,畫戟重重往他案上一擱,久經沙場的殺氣霎時震得屋內的侍人一抖。
郭嘉還是沒理他。
呂布不悅,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郭嘉卻笑吟吟地繼續斟酒:“嘉有一言……”
呂布見他總算做出反應,樂顛顛湊過去:“什麼話?”
郭嘉要坑人簡直一坑一個準,更彆說呂布這種坑起來難度極低的了。
他神神秘秘地對呂布低聲囑咐一番。
呂布眼睛一亮,提起畫戟就開始傻乎乎的繞著鄴城跑圈兒了。
至於曹操為什麼不打……因為現在是秋天。
烏桓剛剛接納袁熙和袁尚,短時間內不會主動出擊。可一到冬天,他們就必然會跑到幽州來劫掠。
由於在短時間內連克幽並兩州的緣故,烏桓必然心生防備,現在曹操按兵不動,就是為了放鬆他們的警惕。
郭嘉提出的建議是打,而且是在他們剛退去的時候打,因為這時的烏桓恰恰是最沒有防備的時候。
……
荊州。
這兩年來,曹初已經很少聽到叫囂著讓曹操把權力還給皇帝的話了。不說曹操的治下,就連劉表這裡也沒什麼人會說這種話。
劉協的存在感越來越弱。
如果不是後世的影響太深刻,曹初幾乎以為一切都很順利。但也隻是幾乎而已。
她知道,之所以現在什麼事都沒有,是因為曹丞相做的事情還沒有觸碰到一些人的底線,一旦觸碰到某個底線,立刻就會激起千層浪。
現在的曹操隻是權臣,名義上沒有多少逾越,大漢朝不缺權臣。
大漢能容忍像霍光一樣的權臣,但是容忍不了王莽那種權臣。
但是,憑什麼呢?
不說霍光的性質跟曹操半點不一樣,就算一樣,可霍光的後人又去哪了?
霍光是兩百年前的權臣,麒麟閣十一功臣之首,居功甚偉,一生未曾起過反意。
可最終他除了身後的哀榮又得到了什麼呢?他死後,整個霍家就被安了個謀反的罪名滿門抄斬!
更彆說曹操的性質跟霍光完全不同。如果曹操辛辛苦苦幫劉協打江山,天下平定之後真的歸政於帝了,到頭來彆說曹昂他們幾個,估計就連尚在繈褓中的孩子都不會被放過。
很多時候,做某種事不是因為他想做,而是為了自保或者保全後人,不得不做。
曹初長歎一口氣。
臨走前,曹初又去了一趟隆中,並且很誠懇地想請諸葛亮出山。
今時不同往日,曹操已經不是剛剛把天子接到許都,麵對袁紹還需要處處忍耐的人了。現在的北方基本上被他統一,當初不可一世的袁紹和袁術都敗在了曹操的手中。而他又位居丞相,封武平侯,如今正是勢力最強的一方諸侯。
劉表和劉璋都不是雄才之主,孫權雖年輕有為卻受著地域的限製,畢竟這個年代的經濟重心在北方。
而劉備尚在許都當著官,他的名氣挺響,就算諸葛亮住的那麼遠也聽過劉備仁義的名聲。
原本曹初的確很擔心劉備跟諸葛亮看對眼,不過現在她卻不擔心了。
一個仁義的人會去勾搭彆人的文官嗎?一旦劉備去勾搭他,那不就成假仁義了?但是隻有真仁義才能吸引到人才來投奔,假仁義卻是吸引不到的。
這就成了個死循環。
依劉備的做風,除非彆人帳下的臣子自己送上門來他才會接納,如果要他主動挖牆角……不,就算劉備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會這麼乾。
要不然彆人怎麼會說當好人難呢。
曹初之所以敢對這麼提,也是基於自己這邊底氣足的緣故。
諸葛亮卻問了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他的友人徐庶任職於許都的禦史台,每日送上的彈劾奏疏卻隻是象征性地在陛下麵前走個流程,就馬不停蹄地送到鄴城去了。
“那麼,徐元直到底是在為丞相做事,還是在為陛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