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有問題的話彆憋著不說啊,你去旁邊歇一會吧,等會再來訓練。”
“比水,不好意思。”
“沒關係,這在排球訓練中是常有的事情,不必在意。”
“欸?!排球這麼危險嗎?”原本湊過來道歉的灰羽列夫聽了這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應該說體育競技類運動都比較危險,排球已經很好了。”比水流一本正經。
“比水你真的沒事嗎?”灰羽列夫上下打量,左看右看。
“沒事,列夫你的力道不重。”
“真的假的?”
就在灰羽列夫對比水流噓寒問暖的時候,其他人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來了當初比水流當眾一球擊中某人腦袋的事情。
……嗯,怎麼說呢,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灰羽列夫的這個球確實沒有比水流當初發的球打擊力道重。
黑尾鐵朗和夜久衛輔的眼神開始飄忽。
“哦對了,列夫,你要叫我們學長哦。”夜久衛輔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
“為什麼啊?”灰羽列夫歪歪頭。
“這個…呃,約定俗成?”夜久衛輔一時間也被他問愣了。
“那我也可以不遵守嘛。”
“嗯,這個……總之,叫我夜久學長。”
“我不。”灰羽列夫笑眯眯的,回答得非常爽快。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了,流,你先去休息。列夫,我們再來試試,剛才那個隻是意外。”黑尾鐵朗招呼大家動起來。
“研磨,你帶流去休息一下。”
“比水!抱歉啦,等結束了我請你吃M記!”灰羽列夫邊往那邊走還邊回頭朝比水流揮揮手。
“好,記得來找我補習數學。”墨綠色頭發的少年一臉淡定地也同樣揮揮手。
“誒呀,這種時候就不要再提數學了啊,比水!說起來數學啊,它能不能更簡單一點,我真的對它很苦惱。”
“學校裡的它已經很簡單了,列夫。”比水流朝他點點頭,還嗯了一聲。
……
總體來說,這次灰羽列夫來排球部的活動是成功的,順利的,直接奠定了灰羽同學加入排球部的基礎。
“列夫的身體素質很好,很多時候雖然姿勢不太好看,但就算是憑借身體第一反應也能接到球。”
第二天課間,孤爪研磨慢吞吞地對比水流說道:“小黑他們挺高興的,雖然現在他還差得遠,但也算有了不錯的後輩。”
“那不是很好嗎,研磨你看起來沒精打采的。”比水流不解。
“…之前不是說是讓夜久來教他,換人了。那個時候夜久帶你去醫務室看了,你不知道。”
“換成你了?”
“是啊,貓又教練說讓我多操心……打球的時候不是快了就是慢了,我怎麼調節奏都不對,他都打不上,麻煩死了。”
“但是第一次打排球不都是這樣嗎?”
“…說是這麼說……”孤爪研磨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我第一次接觸排球的時候,沒打到,球直接砸到我的臉上了。”比水流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嗯?”孤爪研磨來了興致,轉了一下頭的方向,看向比水流。
“那天下來,排球砸了我的臉兩次,後腦勺一次,頭頂三次。”
“…你也真是辛苦了,流。”孤爪研磨語氣帶了些憐憫。
七十六
比水流成為高二有一段時間了, 這些日子裡排球部的活動和給灰羽列夫補習占了他不少時間,不過他感覺挺充實的。十束多多良還在有次見麵的時候開玩笑一般抱怨說他都不常來吠舞羅了。
雨乃雅日是如此,她也忙得很快活, 新學期新氣象,她按照桃井五月和淡島世理的指點寫著部門所需活動清單,費用申請等等, 整隻粉色貓貓都支棱起來了,在學校裡上下亂竄。
“烏野?”雨乃雅日歪頭看向教練,停下來了手裡的筆記。
“是要跟他們進行練習賽嗎?”
“對, 對麵的老師聯係了貓又教練, 好像是叫武田什麼的。貓又教練說還是位挺執著的老師。雨乃你可能從羽張那邊聽說過,我們音駒和烏野以前一直是會在假期對練的。因為貓又教練和烏養教練是老朋友和老對手了。”
“貓咪與烏鴉的垃圾場對戰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家常便飯了,隻可惜一次都沒有在正式比賽上遇見。而且自從烏野的烏養教練退休之後, 練習賽也沒再組織過了。”直井學說著的時候還有些感慨。
他當時還是坐板凳不怎麼上場的隊員, 跟對麵的一位同學倒是惺惺相惜。
“好的,吾輩記下來了, 要訂場地是嗎?”
“嗯,就在東京郊外,你聯係一下, 然後提前告訴大家一下這件事情, 這樣我下午通知的時候大家有個準備。”
“好的好的!”
“…不用那麼積極也可以,”直井學擺擺手, “每次都讓我不得不感慨一下雨乃你的精力, 真是年輕啊。”
“嘿嘿,哪裡哪裡~”
雨乃雅日笑得眉眼彎彎, 像一隻美美吃了一頓小魚乾的貓咪。
午休。
“……綜上所述,就是這樣!”
粉發的少女抱著筆記本, 站在課桌前,對著排球部的諸位宣布了這一消息。
“不過直井教練下午的時候會跟大家公布哦,吾輩也隻是私下裡跟大家說一下而已。”
“好,謝謝neko!”
看著活力滿滿的粉發少女,山本猛虎雙手合十,一臉感慨,背後好像燃起了光一樣。
“還有誰,還有哪個運動社團能像我們排球部一樣有這麼好看又活潑的負責經理!”
“誇吾輩,吾輩也不會不好意思哦~”粉發少女眨眨眼。
而且還有可愛的自稱,愛了愛了。還在青春期的少年們滿眼都是星星。
“嘿嘿~”雨乃雅日小幅度蹦噠了兩下,跑到比水流的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下巴則埋在那頭墨綠色的頭發裡。
黑尾鐵朗瞥了一眼那邊,看到了這副場景,微妙地覺得比水流現在有點像是一個貓爬架。不過他是絕對不會開口說的。
“烏野啊……感覺之前名聲不顯。”
“不,還是聽說過的,幾年前他們打進全國大賽了。”
“宮城的烏野,沒落的強豪--無法飛翔的烏鴉,我看網上說好像是因為好幾年沒有進入全國大賽,再加上烏養教練退休,所以沒落了才有的這個稱呼。”夜久衛輔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然後念了出來。
“烏鴉啊,剛好教練是烏養教練,我們音駒是貓又教練,真巧。”
“誰說不是呢,貓又教練和烏養可是好敵手,吾輩聽直井教練說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粉發少女手裡的筆記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聲無息地跑到了課桌上,而她本人則兩手空空,索性整個人直接掛在了比水流身上。
這就像極了工作的時候窩在你懷裡的貓咪,異瞳的貓咪眼睛還眨啊眨的,賣萌賣得熟練至極。
“neko,你收一下,我看流要撐不住了。”夜久衛輔視線一從手機屏幕上離開之後就咳了一下。
他看著那邊艱難撐在板凳上的墨綠色頭發少年,忍不住開口叫了一聲雨乃雅日。
“好~”雨乃雅日乖乖應聲,原本前傾過頭了的身體收回了,鞋子也好好地落地,重心後移,變成了之前環著比水流脖子的姿勢。
夜久衛輔欲言又止,隨後又覺得算了。
“那就是在郊外的這個場館到時候進行交流賽?”黑尾鐵朗拉回了話題。
“到時候流可以來,但是列夫的話還差點,他的接球還不太行,是吧研磨?”
“…不隻是不太行吧。完全沒有基礎。”被叫到了,所以孤爪研磨抬頭,然後幽幽地答道。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跟灰羽列夫練習接球的種種過往。
“咳…犬岡應該可以,他有基礎,接球直覺也不錯。”黑尾鐵朗無視了自己幼馴染的幽怨,堅強地繼續剛才的話題。
“確實,可以跟你一起攔網,如果烏野那邊有相當強力的進攻方式的話。”夜久衛輔點頭認可。
“說起來,虎你的妹妹去嗎,她好可愛!當然不是說neko不可愛的意思,是不一樣的可愛!”
“聽到妹妹的加油聲就感到相當治愈呢!”
“那是我的妹妹,不是你們的,不要直接叫妹妹啊。”山本猛虎先是反駁了一句,隨後才答道:“小茜她應該不來的,聽說她學校裡最近作業挺多,還有考試,不過她跟我打包票說正式比賽一定會來當我們的拉拉隊的。”
“啊……好可惜。”
“neko醬會來給我們加油的吧?”
“當然啦~”雨乃雅日眨眨眼,露出一個笑容。
“肯定啊,你在想什麼,neko是我們的經理啊,她當然會跟我們一起去的。”說話的人拍了一下之前開口的人的後腦勺,試圖打走他的傻氣。
……
“哇,比水哥說他們準備去東京郊外的場館跟其他學校的隊伍比賽,那邊是不是可以進去看啊,我們去看比水哥比賽吧!”
吠舞羅裡,十束多多良拿著手機轉來轉去,語氣輕快。
“欸,這種時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段時間前後都沒有比賽,那就應該是交流賽吧,但感覺這次應該是真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了。再看花宮的陰謀詭計下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要灰暗了。”
草薙出雲的口吻聽起來有些無奈,他把擦好的玻璃杯放回木櫃,偏頭看向亞麻色頭發的少年。
“十束你問問流,我們能不能去,要能去的話我去看看排球比賽洗洗眼睛。”
聽到十束多多良活潑的“好的”之後,他又問沙發上躺著的某位紅發人士,“尊你呢?”
“你們想看就去看,我想睡覺。”周防尊閉著眼擺擺手,十分敷衍。
“好。”草薙出雲對此毫不意外。
“草薙哥,比水哥說沒問題!king彆這麼說嘛,一起來吧,反正這次又不用坐在下麵,在觀眾席上睡一覺都沒所謂的!”
“…呃,我覺得還是有所謂的,十束。”
“King!來嘛!多難得的機會啊,而且最近比水哥一直在忙,好久不見了嘛!”
“你好吵。”周防尊翻了個身。
“一起來吧!king!”十束多多良毫不退卻。
於是最終在十束多多良的“撒潑打滾”下,周防尊無精打采地也跟上兩人一起去了——他一向說話算數。
等到了場地,他們看到已經有兩個成年人站在欄杆那邊看比賽了。
“啊,我們來遲了嗎?”十束多多良也三步並作兩步湊了過去。
周防尊嘖了一聲,走過去瞄了一眼場下,就又轉身走了幾步,坐在了觀眾席上。草薙出雲走在最後,微笑著看著兩個人的背影。
“沒有哦,才剛開始。”戴眼鏡的男人友善地回答。
亞麻色頭發的少年回了他一個笑容,然後興致勃勃地望向場地,不出意料地看到紅綠搭配非常顯眼的比水流。
除了他關注的重點之外,十束多多良還看到對麵有一個在列隊的時候很明顯凹下去的橙色頭發少年——烏野的十號。
十束多多良從來沒有小瞧任何人的習慣,而且既然那個小個子能上場成為正選,那就說明他一定有過人之處。坦誠地來說,十束多多良是有些期待的。
“你們是來看音駒的嗎?我們是來看烏野的。”
“是,比水哥是音駒的,我們是他的朋友,是其他高中的。”回過神,十束多多良笑眯眯地答道。
“那挺不錯的,來看自己朋友的比賽。”
“說起來,我很好奇,烏野的十號,你們認識嗎?”
“哦,你是說翔陽嗎,”淺色頭發的男人有些得意地笑了,作為一直以來關注烏野的業餘排球愛好者,他是看著日向翔陽逐漸在烏野發光發亮的,他為日向翔陽而感到驕傲,“我就知道,翔陽他果然一開始就會非常吸引注意力。”
“看樣子他很厲害。”
“你們就看好吧,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的期待的。”男人有意賣了一個關子。
場下的比水流對觀眾席的對話一無所知,他順著孤爪研磨的視線看向對麵的橙色頭發小個子,日向翔陽倒是對視線很敏感,也看了回來。
他看上去有些緊張。比水流想。
然而在開場的時候,緊張的烏野十號跟他的二傳手配合默契,怪人快攻的速度讓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他們音駒一向冷靜的二傳手孤爪研磨也不例外。
烏野,果然是有備而來。
——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球就落在了地上。
“閉著眼睛就擊球,開玩笑的吧。”有人喃喃自語。
“不可思議。”
觀眾席上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都出聲讚歎不已,這讓烏野的兩位大叔十分得意。
“是吧,翔陽大神這招超帥的。”
十束多多良下意識去留意比水流的反應,想要找出他的震驚,卻發現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變過,平淡又冷靜,跟以往日常見到的比水流一模一樣。
不會是他錯過了吧,在自己震驚的時候錯過了難得的比水哥震驚瞬間?十束多多良不確定地想著。
好可惜,本來還想拍照呢……不對,他這次來都沒帶相機。
七十七
烏野的怪人快攻瞬間吸引了大家都注意力, 提高了音駒的貓咪們心中的警惕。
這樣的默契和速度放在隻要猶豫一秒鐘就接不到球的排球運動中,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
快,是一種強大的武器。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的默契更是使得他們將這項武器運用到了一種極致。
按照貓又教練的意思, 怪人快攻能接就接,接不到也不必強求。
“這個時候會想,果然帶上犬岡是正確的啊。直覺係真是了不得呢。”
在貓又教練申請暫停休息的時候, 貓又教練安排好了下一場讓犬岡走上。
“那接下來就是讓犬岡隻攔烏野的十號?”
“對,雖然這一場讓給了烏鴉,但我們可不是沒有能撲到烏野的貓咪的。”
“話說黑尾, 你不覺得犬岡更像是狗狗派的嗎?”
“嗯……這個不重要。既然是我們音駒的人, 那就是貓咪。”黑尾鐵朗擺擺手。
“我們交換完場地,我看看,那就是剛好是流來發球, 對吧?”黑尾鐵朗看向比水流。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在手中虛空比劃著排球的大小, 見黑尾鐵朗看過來,朝他點頭。
“是的。”
“很好, 開局給那群黑漆漆的烏鴉一點顏色看看。流的發球可不比對麵的二傳手差。”
“就是,雖然對麵的二傳手是天才,但是我們音駒大家一起也不會怕。”就像貓又教練說得那樣, 僅憑天才一個人也是不可能取勝的。
“不過烏野的能力真的不錯啊。看不出來之前是沒落的烏鴉什麼的, 每個人基本功都很紮實,除了那個翅膀。”
“那個翅膀是什麼叫法, 不能因為貓又教練說他們兩個人是如虎添翼, 你就把人家當作翅膀吧。”夜久衛輔吐槽了幾句,轉頭看向二傳手, “研磨,烏野的十號叫什麼?”
“…翔陽, 日向翔陽。”布丁頭慢吞吞地回答道。
就目前為止的比試來看,烏野的自由人活力滿滿,接球技術嫻熟,王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生疏,但力道不減,夜久衛輔第一下也沒能接住球。
然後,還有配合默契的二傳手和副攻……不是說那個戴眼鏡的高個子,而是橙色頭發活力滿滿的烏野十號。
音駒的主將偏頭看向對麵正在喝水擦汗的日向翔陽,比其他隊員矮一個頭的他看上去存在感十足。
“呐,流,你看研磨跟犬岡說應對十號的方法,有沒有感覺像是貓咪捕獵啊,像不像?”將視線從烏野那邊抽離回來,黑尾鐵朗伸手搭在比水流的肩膀上,壞笑著說道。
“嗯……”
“…小黑,你在跟流說些什麼有的沒的。”
孤爪研磨犀利的視線幽幽地投了過來。犬岡走還朝他們這邊留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是……”比水流剛開了口,就被黑尾鐵朗打斷了,他用力拍了拍比水流的肩膀。
“沒什麼,沒什麼。”黑尾鐵朗連忙打了個哈哈,然後推著比水流就往邊線上走。
“流快去準備發球吧。”
“哦、好的。”墨綠色頭發的少年就這麼被推著走了幾步。這讓孤爪研磨看著表示很無語。
“至於嗎,小黑。”布丁頭的貓咪歎了口氣。
“研磨你說什麼呢,我不知道啊。”黑尾鐵朗把手一攤,咧嘴一笑。
比水流抱著球,來到了邊線,在哨聲響後八秒的極限,他才發球。
發球有著不遜色於影山飛雄的力道,同時還帶著異常刁鑽的角度。西穀夕一個魚躍,但是還是差了一步,球碰到他的手,轉變了方向直接飛了出去,落到了球場外麵。
“可惡!”
“呐,草薙哥,剛那球是不是……總感覺打到手臂上的話手臂會斷一樣呢,原來排球是這麼危險的運動嗎?”觀眾席上,十束多多良戳了戳草薙出雲的手臂。
“彆問我,我不知道。”草薙出雲推了下眼鏡。
“但是感覺至少比籃球安全吧。”
“真的嗎,草薙哥?”
“啊…大概吧。”
“再來一球!流!”
“好球!”
“哇,那個西瓜頭的發球好凶啊,感覺就跟影山一樣,咻咻的。”日向翔陽透過網眼看了看那邊。
“西瓜頭……啊,顏色的確,有時候真的很佩服日向你起綽號的天賦。”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這次一定要接住!”澤村大地一拍手。
“是!”
烏野裡,與其探討接球技術良好的人,不如說這其中接球不太熟練也就隻有烏野的十號。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站在邊線上,望著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的烏野的人影思量著。
無論是高個子戴眼鏡的副攻,還是三年級的幾個人,接球技術都不錯,也很會隨機應變。這次看隊形,負責接球的人應該是主將和自由人。
這次發球的話,果然發在中線上比較好,角度和發力點是……
哨聲響起,八秒過後——
發球!
三色球在空中劃過犀利的弧度,跟之前一樣迅猛又危險的速度,直衝向烏野的中線。
“我來!”自由人搶先一步,側滑步,後仰,上手傳球。
“被接住了啊,真是厲害的自由人。”
二樓觀眾席上站著的草薙出雲看了看烏野這邊的自由人,又看向那邊發球的比水流。
球從西穀夕手裡傳給了田中龍之介,然後到了二傳手的手中,影山飛雄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就選定了進攻方式。
“田中學長!”
“來了!左路!”
田中龍之介的進攻其實跟山本猛虎很像,都是一力破萬法,勢不可擋的氣勢,毫不猶豫的力道,然後那顆三色球就會突破攔網的防禦。
“接住接住!”
黑尾鐵朗從後往前一跨步,然後魚躍,左手用力往上將球頂起。
“很好!黑尾學長!”
球高高地飛起,在空中劃過一條線,然後過網,進入了烏野的場地。
“機會球機會球!影山!”
“田中學長!”
“好,我來了!”
這一次,球穩穩地落在了音駒的場地。
“彆在意,剛才是個好球!”
來跟比水流交換的自由人夜久衛輔笑眯眯地跟他擊了個掌。
“是,謝謝。”
走到場外,接過雨乃雅日遞給他的水和毛巾,比水流休息了一會。
貓又教練看著場上的賽況,忽然開口問道:“看得出來研磨的戰術嗎?”
“基本可以。”話音剛落,孤爪研磨直接一個二次球,打得烏野整個隊猝不及防。
“研磨雖然看起來很冷靜,但該挑釁的時候還是會上的。”
“說得沒錯,比起戰術球技,研磨的做法更趨向於去挑動對方的情緒。”
球場上瞬息萬變,一個情緒上的細微變化都有可能導致行動的變化,比如發球扣球力道的不同,接球的站位,還有對攔網的把控等等。
“其實羽張當年是這方麵的好手,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比研磨活潑得多,我都會懷疑他哪裡來那麼多精力。”
坐在一旁的直井學想起自己上學時的主將羽張迅,又想想現在活力十足的經理,決定不出聲。
正巧在這個時候,影山飛雄叫了球,西穀夕給他二傳,在攔網的局限下直接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進行直線扣殺。
無論是作為二傳,還是攻手,影山飛雄在技術上都無可挑剔。
“那邊烏野的二傳手,那孩子一看就是很努力的天才。”貓又教練笑著地說道:“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把精力都投到排球上的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隊友磨合好。”
“排球可不是一個人的運動。”貓又教練笑眯了眼。
“而且,就算沒有超人般的王牌,隻要能夠踏實地、謹慎地、一分一分積累起來的話……”
伴隨著比賽結束哨聲的響起,貓又教練說完了接下來的話。
“其實,不是很理解。但是我覺得隻要繼續打下去就對了,繼續訓練,提升自己。”
“是,就是這樣,一點點積累下來,總有一天,會摘取甜美的、勝利的果實。”貓又教練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很理解嗎,流。就這樣下去吧。”
第二場開打之後,烏野那邊似乎換了想法,一直在實驗新版本的怪人快攻——日向翔陽開始睜眼看球揮手了。
“大家都打得很有熱情啊,比水學長!”
“啊…嗯。”
“真好啊,到時候我要是上場了,我也要這麼有熱情!”
“……嗯。”墨綠色頭發的少年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
“虎學長的氣勢很棒,犬岡的攔網也沒有問題,黑尾學長輪到前排的時候,我們攻擊的次數都多了呢!”
“…是。”
“草薙哥,你看那邊,觀戰區!”十束多多良拍了下草薙出雲的手臂,興味盎然。
“那邊是…流?還有他們隊伍的成員?”
“是吧是吧,比水哥旁邊的那孩子看起來好激動呢,還拉著比水哥一直在說,他看起來很不適應。”十束多多良笑得眉眼彎彎。
“什麼那孩子啊,人家最小也跟你一樣大哦,十束。”草薙出雲覺得頗為好笑。
“不過確實挺好玩的,搞了半天原來比水那家夥不擅長應對熱情的人嗎,以前也沒看出來啊。”
七十八
雖說大家都被對手或者同伴激勵, 打得既有熱情又有氣勢,不過一連打三局練習賽還是太過了。
輪換的一年級都已經癱倒在地上了,對麵烏野的日向翔陽還是氣喘籲籲地站在場地上, 然後大聲喊道:“再來一局!”
“你還來啊!”
“這個體力,你是怪物嗎?”有什麼人開口吐槽。
“休戰休戰!不然我們沒力氣回去了!”
“呼…其實我們也,累得不行了。”澤村大地堅強地保持笑容看向對麵同樣也累癱在地上的音駒主將。
兩個人相視一笑, 惺惺相惜的同時彼此之間又隱約有著雷閃電鳴的對立氣場。
“好了好了,休息一會然後打掃場地。”
“是!”
三場比賽六輪25分製,不說一直在呼呼大睡的周防尊, 就是十束多多良也有些疲憊了, 更何況他對排球的了解也不多,能來全憑對比水流的愛。
“那我們跟neko打個招呼就回吧。”草薙出雲開口。
“好啊,”十束多多良點點頭, 然後朝雨乃雅日招手:“neko!”
“多多良~”粉發的少女蹦噠蹦噠, 高興地跟他揮手,然後到他下麵的場地, “吾輩之前就看見你們啦!”
“音駒也有女經理啊。”日向翔陽看了活潑靚麗的少女一眼。
“翔陽,你才發現嗎,不會之前注意力都在對麵二傳手上吧。”田中龍之介跟他聊天:“我們可是一開始就發現了哦。”
“不過我們心裡隻有潔子小姐!”自由人也一並湊過來, 跟田中龍之介異口同聲, 兩個人背後甚至開起了不存在的粉色小花。
“也沒有一直在看研磨,那個救場發球員的發球我也有看的, 砰地一下, 跟影山一樣凶。”日向翔陽連比帶劃。
“哈?”很凶的影山飛雄瞥了他一眼。
“白癡!”
“乾嘛打我啊影山!”
跟十束多多良他們打過招呼,路過吵吵鬨鬨相當有精氣神的怪人快攻二人組, 雨乃雅日抱著記錄本,走到比水流身邊, 蹲下來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少年。
“多多良他們回去了哦。”粉色頭發的少女笑著說道:“本來說還想跟你說幾句,不過他們看你累得不行了,就沒讓吾輩叫你。”
“呼呼,感覺流很累啊。”
“嗯,是的。”比水流很坦誠地承認了。
“吾輩感覺大家都很高興,叫…垃圾場對決,對吧?看起來大家很期待六月份的聯賽能對上呢,不過想一想也確實啦,貓咪和烏鴉打了很多場練習賽但是正式比賽一直打不上的話真的會感覺很可惜。”
“neko看起來也很高興。”比水流輕聲說道。
雨乃雅日一愣,隨後用力點頭,臉上笑容燦爛,“嗯!是啊,吾輩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也很期待大家能去正式的賽場比賽,那樣感覺會很酷!”
“…那個,比水前輩,雨宮學姐,我該拖這邊的地了。”一年級小學弟抱著拖把,幾經猶豫之後還是出聲了。
“哦哦好!流,快起來啦!”雨乃雅日猛地一把把他拉了起來,由於這中間的中場休息時間太過短暫,墨綠色頭發的少年被拉起來之後一下子沒掌握好重心,差點一個踉蹌。
圍觀了全程的一年級小學弟芝山優生沉默了,想著原來他們漂亮的雨乃經理力氣也很大啊。
“那個,同學……”芝山優生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比他高的烏野的男生。
芝山優生對他有印象,這是烏野的王牌,近距離一看發現他真的很高,而且他的表情……很可怕啊!就感覺像是不良一樣,說不定打架也是很厲害。而且他們可是運動社團,要是有不良加入的話其實也不足為奇……吧。
一年級的預備自由人心中的Q版小人在尖叫。
“這邊還差一點,沒有打掃乾淨……”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打掃乾淨的!”芝山優生直接彎腰鞠躬,閉眼大喊。
“那個,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東峰旭手足無措。
“怎麼了嗎,芝山?”比水流看過來,腦海裡回憶了一下烏野對應的號碼和人名。
“旭,這邊我們會打掃的,請交給我們。”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上前來了幾步,此刻是背對著芝山優生的。但是在一年級學弟的眼裡,他的形象異常高大。
“呃…好。”東峰旭倒是後退了一步,臉上掛著笑容,心裡則是在碎碎念為什麼這個音駒的同學直接上來就叫他的名字了……怎麼回事難道他們以前認識嗎?但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啊!
“啊…我的名字是東峰旭,你是……?”
“比水流。”
……聽名字也還是完全很陌生,沒有印象啊。東峰旭在絞儘腦汁思索自己以前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過麵前這個少年。
對方有著一張相當乖巧的臉,雖然臉上的表情相當冷淡,但是說實話,第一次見麵而且不知底細的情況下,很少有人不對東峰旭這張臉產生一些負麵情緒——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不算,這兩個人都是排球笨蛋,半斤八兩。
日向翔陽眼裡隻有東峰旭作為王牌的實力和位置。影山飛雄隻關心東峰旭扣的球感覺如何,是高了還是低了,弧度是大了還是小了。
所以現在就顯得比水流尤為特彆了起來,畢竟他看上去不像是排球笨蛋,反而很有優等生的氣場。
由此看來,現實和理論總是有差距的。
普通學生都害怕不良少年,但是殊不知其實真正打架熟練下手利落的不良少年表情冷淡,氣場淡定,長著一張乖巧懂事的臉。虛假的不良身材高大,模樣凶惡,除了社團好友之外沒什麼跟他說話,內心充斥著少女漫式的扭捏和糾結。
“欸,阿菅,你看那邊,倒是有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不怕旭的那張惡人臉。”澤村大地拍了拍自己的同伴的肩膀。
“真的欸,反倒是旭看上去一臉不安呢,”有著淚痣的銀發爽朗君笑了起來,“大地,我去那邊看看旭是怎麼回事。”
東峰旭見到菅原孝支走近,露出來了“得救了”的表情。
“阿菅……”
“怎麼了?”菅原孝支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芝山,還有拖把嗎,我跟你去把那邊拖乾淨。”
“沒關係比水前輩,我一個人去拖就可以了!前輩們今天比賽辛苦了!”芝山優生拉著拖把忙不失迭就立刻離開了,就好像後麵有人在趕一樣。
比水流迷茫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隨後朝銀發的少年頷首致意,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結果被菅原孝支叫住了。
“剛我們的王牌說你叫了他的名字,你是以前見過他嗎?”
雖然不明所以,但比水流還是乖乖回答了,“沒有,隻是我之前找了你們的錄像看,知道你們三年級的人的號碼和名字。”
“這樣啊。”菅原孝支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拍了拍東峰旭的手臂,給了他一個眼神。
怎麼樣,知道了嗎?放心了沒?
“那為什麼……”東峰旭欲言又止。
就在這一刻,比水流常年來一直不轉動的情商忽然轉了那麼一下,俗稱靈光一閃。那一瞬間好似黑子哲也附身。
“我習慣叫人名字,就算是第一次見麵我也會這麼叫。如果你們介意的話我可以換。”
聽到比水流的解釋,東峰旭明白了始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開口說道:“沒關係,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菅原孝支見狀況解除,東峰旭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不少。他偏頭看向比水流,笑道:“那你說我叫什麼?”
“菅原孝支。”比水流速答。
“哇哦,真的能記住呢,好厲害。畢竟我是後麵才上場的,跟比水你交手也不多。”
菅原孝支很自然地就跟比水流聊了起來,他很會聊天,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自然和輕鬆感,還問了比水流不少問題,不過同時也作為前輩告訴了他一些排球上的小技巧。
“……所以一般這個地方會有一些小技巧,嘛,不過也談不上小技巧,隻能說是一些經驗之談。比水你是高中才打排球吧,現在可以直接上場,也已經很厲害了。”
“是大家有耐心指點我。”
山本猛虎和田中龍之介在器械室裡聊得愉快,兩個相似的人惺惺相惜。夜久衛輔則是看到比水流難得跟第一次見麵的人聊這麼久,好奇地走了過來。
“呀,我記得你是二傳手,水平真不賴啊,你們烏野。”
粉色短發的少年笑眯眯地說道。
“你們音駒也不錯啊。”菅原孝支也笑得眉眼彎彎。
比水流對聊天興趣一般,他跟夜久衛輔了一聲他去幫其他人打掃衛生就走了。東峰旭看了看自己家的二傳手,再看看音駒的自由人,覺得這等場麵自己不宜摻和,便也以著一種並不附和自己凶猛形象的小心謹慎離開了這邊。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見東峰旭過來了,便順口邀請:“要一起搬架子嗎?”
“啊…好啊。”
七十九
“黑尾啊, 你們發球員性格還挺好的,”澤村大地跟音駒隊長感慨道:“很少見第一次就能跟我們王牌友好相處的人,大家都對他那張臉不太適應。”
澤村大地聳了聳肩, 意思是你懂的。
黑尾鐵朗哈哈笑了幾下,“你說比水啊,他壓根就沒那根筋。我就沒見過他在乎他人的長相。”
“那不是挺好的嘛。”
“你說得也是。不過我有時候還在想等我們畢業了, 他們幾個二年級的要怎麼帶領後輩們。”對烏野的同年級隊長,黑尾鐵朗也不避諱這點。
“哦,二年級的大概是發球手和你們二傳手, 然後那個跟田中很像的攻手……呃, 看起來確實……”澤村大地乾笑了兩聲。
布丁頭二傳手似乎對視線很敏感,隻有日向翔陽跟他說上了話還知道他的名字,影山飛雄一直看著他感覺是想問什麼——關於具體的澤村大地也不知道, 總之這種來自影山飛雄不加掩飾的直白的視線把人家給嚇跑躲遠了。
綠頭發的那個關鍵發球員自打見麵以來就沒什麼表情, 發球也好,比賽結束之後的聊天也好, 有點像影山飛雄,但是沒有他看起來那麼不好接觸。
總而言之,這兩個人看上去都不是能想得起來主動交際的類型。難怪黑尾鐵朗會對三年級畢業之後音駒的未來產生苦惱。
“不過我們這邊也是同樣, 欸。”他歎了口氣。
“共勉, 共勉。”黑尾鐵朗哥倆好般地拍拍澤村大地的肩膀。
“說不定一年級會有能挑起大梁的呢。”隊長們覺得自己應該樂觀一點。
在回學校的電車上,比水流忽然開口。
“那兩個人, 未來會很厲害。”
“啊、流你是說烏野的那兩個人嗎, 確實,”夜久衛輔點點頭, 粉發少年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無奈,“不過你這反應是不是也太遲鈍了一些, 我們現在已經返程了哦,誇獎烏鴉的話應該當麵誇吧。”
“不,不是誇獎。”比水流認真地說道:“雖然日向翔陽的排球技巧還差一截,但是他跟影山飛雄一起良性競爭的話,未來大概會在國家級的賽場上遇見吧。”
其他人全當比水流是在誇他們,隻有雨乃雅日歪了歪頭,知道比水流其實並沒有這個意思。
“真是好高的期待呢,流。”緊接著,黑尾鐵朗話題一轉:“不過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挑戰就是六月的預選賽了,跟列夫的磨合還要繼續,我有預感,如果列夫能夠融入我們的隊形的話,我們音駒的攻擊不會比彆人差的。”
“……雖然說是這樣說,但是黑尾你笑得好惡心哦。”
“嗬,你說什麼,夜久你想吵架嗎?!”
“不要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哦。”海信行笑眯眯地說道。
“……是。”
正如黑尾鐵朗所言,音駒現在的目標就是讓灰羽列夫融入他們這個隊伍,成為強力的攻手。為此大家都貢獻出了休息時間來集訓。
孤爪研磨對集訓沒有怨言,但他對灰羽列夫的悟性怨氣滿滿。
“…為什麼每次接球都沒法跟他配合上,我真的搞不懂。”孤爪研磨慢吞吞地抱怨道。
當他發現這一球快了之後打算下一球慢一點,弧度更大一些的時候,灰羽列夫每每都會給他帶來驚喜,下一球好像又太慢了,沒有配合上灰羽列夫的節奏——他的手臂都揮出去了,球才緩緩落下,正好砸到他毛絨絨灰撲撲的腦袋。
孤爪研磨身體很累,心更累。
“可能說明他也在有意控製自己的節奏速度。而且研磨你對他看上去也沒轍。”比水流公平公正。
“…我能拿他怎麼辦,我還能拿他怎麼辦。”孤爪研磨歎了口氣。
“看樣子你真的拿他沒辦法。”
“那不然呢,你也知道,我很不擅長對付像列夫那樣活力滿滿的類型。”
不說還好,一說孤爪研磨就想起來了之前晨跑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看到一隻貓待在樹上所以想著去把它抱下來,但是由於太高了所以灰羽列夫讓孤爪研磨坐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去抱貓,結果灰羽列夫把他摔下來的事故。
雖然沒什麼大事,但到現在他的臉還時不時會隱隱作痛。
“但我看你和翔陽還好。”
“不,隻是因為不常見麵。”孤爪研磨孩子氣地皺了皺眉。
“而且翔陽也不是那種非常看不懂氣氛的人,比起翔陽,我更不擅長應對烏野想二傳手,視線很麻煩。”
“凡事有對比。”
“是的,就是這樣。”
“那就嘗試一下有話跟列夫直說好了。”
“…有點難,我在努力。要是想要有話直說到流你這個程度,我還有一定的距離。”
“研磨,流,你們在那邊說什麼悄悄話呢!快來吃午飯啦,愛麗莎姐姐還帶了小零食過來!”
夜久衛輔朝窩在牆角的兩個人招招手,他所說的“愛麗莎姐姐”是灰羽列夫的姐姐,也有著混血的特征,身材高挑,容貌靚麗,是不可多見的大美人。
這樣一位性格親和還帶小零食來慰問的大姐姐理所當然受到了音駒眾人的歡迎。
“小茜也來了哦!她正跟neko聊天呢,流,研磨,我再說一遍,你們兩個趕緊給我過來,再不吃飯下午訓練小心體力不足!”
“出現了,嚴厲的夜久媽媽。”某些人小聲地開始嘀咕著。
“沒錯沒錯呢,每次要是吃飯的時候找不到比水和孤爪的人影,夜久就會變成這個狀態,就像是什麼封印一樣,piu地一下。”
“是操心的媽媽呢。”
“喂——你們!不要以為我聽不到啊!”
再一再二不再三,夜久衛輔叫了兩次了,他們再不過來也不好,於是比水流和蔫蔫的孤爪研磨起身走了過來拿飯,這個時候灰羽愛麗莎笑著向他們靠近,然後在他們兩個人的盤子各放了一塊精致的小心點。
她笑意盈盈:“我弟弟麻煩兩位啦,我聽列夫說了,一直是孤爪同學在指點他的排球技術,辛苦啦。”
“…不,沒什麼。”
“姐姐!研磨學長!還有流學長!你們在這裡啊!”灰羽列夫在不遠處看到他們湊到一起之後很高興地也過來。
被“還有”的比水流眨了眨眼。
“姐姐就放心吧,我跟學長們一起打球很開心啊!”灰羽列夫一看灰羽愛麗莎就知道她在說什麼,於是很愉快地表示讓姐姐放寬心。
不,他不開心。孤爪研磨瞥了一眼灰羽列夫,保持了沉默。
“列夫你先和你姐姐聊,我和研磨去吃飯。”
“哦,好的好的,學長們還沒吃午飯吧,快點去吧,等下午了流學長指導我發球吧!”
“…列夫你想練發球還早著呢,下午的訓練還是好好練習接球吧。”
“欸,怎麼這樣,黑尾隊長不是說可以嗎?!”
“小黑的意思是你能接住大部分的球了再練習發球。不要忘了前提。”孤爪研磨麵無表情。
“但是發球真的很酷啊,尤其是流的!”一個沒注意,灰羽列夫又忘了敬語,不過好在這裡的幾個人都不怎麼在乎這點。
“呼——砰,啪!”灰羽列夫發出幾個擬聲詞來模仿比水流的發球。
“一下子球就落到對麵場地裡了,而且還沒有出界,怎麼做到的,流,教教我吧!”
“其實我的方法可能不太適合列夫你,不過既然你問我的話,那我告訴你,首先一點,要學好數學。”
“……欸?”灰羽列夫眨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但他仔細觀察比水流的表情,有著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神情很認真,且用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看上去並不像是在說謊逗他玩——而且比水流也很少開玩笑,所以灰羽列夫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沒錯,隻有學好數學,才可以進行下一步,構建立體模型。”
“什麼?”灰羽愛麗莎也是同款茫然表情。
“好了,流,我們去吃飯吧。”還是孤爪研磨打斷了這個話題,“懂了嗎,列夫,所以小黑從來沒讓流教過你發球,他的發球技術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你好好練接球,練完了讓小黑教你發球。”
機智的布丁頭貓貓毫不猶豫地禍水東引。
“真的嗎,好欸!”灰羽列夫不疑有他。
這次是真的要去吃飯了。坐在座位上之後,孤爪研磨沒精打采地用勺子扒拉著裡麵的肉。比水流倒是不挑食,而且一個上午的訓練結束他也餓了。
“…流,這些肉要不你來幫我吃掉吧。”
“我個人倒是沒問題,但是黑尾之前特意找過我了。”
“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孤爪研磨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語。
“其實我覺得肉其實沒有那麼難吃。”
孤爪研磨抬頭看了他一眼,“…其實我很少看到你對什麼食物有不喜歡的感受,所以流,你的評價我覺得一點也不算數。”
“好吧,你是對的。”比水流短暫地思考了一下,點點頭。他確實沒什麼討厭的食物,青椒也好,肉也好,他都能一視同仁。
八十
宮城有很多學校參加預選賽, 但是有不少隊伍會在預選賽中輸掉,然後三年級就這樣遺憾地結束社團活動,一二年級則是會抱著失敗, 回去舔舐傷口加倍訓練下次再戰,或者是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繼續度過社團生活。
最後代表宮城參加全國比賽的隻會有一所學校。
前幾年的時候及川徹所在的青城葉西便敗給了有怪童牛若的白鳥澤,以至於一直以來都與全國大賽無緣。
宮城的預選賽都如此殘酷, 強校雲集的東京的預選賽隻會更加激烈。音駒與烏野同為“沒落的強豪”,在貓又教練半退役的如今,在爭搶東京名額上並沒有梟穀那樣熱門, 但是沒有誰會想著放棄這件事情, 而且強校真的不可戰勝嗎?這可不一定,不然怎麼會有異軍突起的黑馬和爆冷門這種說法呢?
“怎麼樣黑尾,第一場跟誰一起打?”
“秀德, 如果贏了的話下一場就和梟穀打。”
“我們之前好像還沒有排到過跟秀德高校打, 這應該是第一次吧。”
“是啊,因為哲也的緣故我之前關注過一陣籃球, 秀德高校的籃球很厲害,基本上都是東京區全國大賽的代表,不過排球的話感覺應該沒有這麼出名, 至少近些年來應該沒有參加過全國大賽。”
夜久衛輔聳了聳肩, 話題逐漸偏移:“話說如果像籃球那樣起名號,比如秀德的‘東之王者’, 桐皇的‘新銳的暴君’什麼的, 讓人感覺時髦值很高啊,我也想我們音駒有這麼一個聽起來就很帥氣的外號!”
“我讚同夜久你的這個想法, ”黑尾鐵朗點點頭,“不過這個前提是我們要作為東京的代表, 打進全國才行。隻有參加了全國大賽,大家才會看得到我們音駒。”
“但是話說回來,籃球部的外號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呃,感覺像是研磨玩的遊戲裡的稱號一樣,流,夜久說的是真的嗎,秀德和桐皇真的是有這種名號?”黑尾鐵朗看向旁邊玩手機的少年。
“有的。”比水流頭也不抬,活脫脫一個網癮少年。
黑尾鐵朗不由得開始思考究竟什麼時候比水流暴露的原形,亦或者是究竟是什麼時候轉了型,從一個少言寡語的數學小天才變成了手機遊戲機不離手的網癮少年……雖然就算是網癮少年,他身上“數學小天才”的標簽也沒有被揭下。
不對,比水流他好像之前就一直有在玩遊戲,隻不過是現在跟染了發之後存在感UPUP的孤爪研磨坐在一起所以變得顯眼了而已。這就導致有的時候一轉頭看過去就發現他們在玩遊戲的情況…吧。
黑尾鐵朗想了會,最終決定放棄思考這個因果邏輯。
“感覺真的有點怪,有點像木兔的王牌扣球什麼的,但是我還挺喜歡的,感覺很酷。”
“很坦然地承認自己喜歡的、感覺很酷的東西有點怪呢,黑尾。”
“那當然,鄙人一向說話坦誠。”
“…小黑你當然會喜歡,我們的口號不就聽起來很中二很羞恥嗎。”聽到這個話題,孤爪研磨按下了暫停鍵,略帶不滿地瞥了他一眼。
“彆這麼說嘛,研磨,我覺得口號很好啊,熱血又激動人心,比賽前打氣的時候一喊還能加油鼓勁,多好啊。”
“…說不過你。”孤爪研磨歎了口氣,不過他也習以為常了,誰讓他們一起長大呢。
“研磨總是說不過黑尾呢,”夜久衛輔笑眯眯地說道:“不過賽前口號的事情我以為研磨你應該已經習慣了才對,畢竟已經說了這麼多次嘛。”
“結果還是沒能習慣哦,研磨。這可不好。”黑尾鐵朗晃了晃食指,小黑貓得意洋洋地擺著尾巴。
“…那是因為小黑你想出來的口號太中二了我才一直沒習慣的。”
“但是或許隻有研磨你一個人沒習慣,嗯?”黑尾鐵朗笑著用開玩笑一般的語氣說道:“畢竟大家都很習慣嘛,而且感覺很振奮士氣,少數服從多數,研磨?”
孤爪研磨對此的回答則是不說話,然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生氣了?”
“…沒有,流,我們開始遊戲吧,不要理小黑了。”
“好。”比水流點點頭。
對於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日常開玩笑一般的聊天,墨綠色頭發的少年沒有任何反應或者是偏幫某人的意思——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在音駒排球社團裡,比水流真的已經成為了遲鈍的代名詞,簡直跟孤爪研磨是兩個極端。
就像去年的時候,孤爪研磨會為了學長們的排擠而生悶氣和感到失望,同時也會不適應影山飛雄直勾勾的注視,但是比水流完全沒有過他的那種經曆——當然,誰都不能否認學長們對比水流的無視沒有他的那一個排球發球的功勞。
也許是因為那一個球的緣故,雖然被擊中的本人後來跟比水流關係不錯,但是其他排球部的學長倒是對他敬而遠之,而且很少使喚他。隻能說,誰都不排除是因為害怕自己的後腦勺被排球砸到的可能。
說實話,孤爪研磨羨慕過,但是考慮到自己並不想像比水流那樣“引人注目”,所以隻好悄咪咪地放棄這一不現實的想法。
“不是、喂,你們兩個給我等等……真的開始打遊戲了?不要不理我啊。”
“…你好吵,小黑。”
“天哪,研磨居然說我吵,這些年的情誼難道這就錯付了嗎,一點都比不上遊戲嗎……”
“夜久,不要在我背後配音。”黑尾鐵朗平靜地回看過去,得到了粉發少年的一個鬼臉。
“略~”
玩鬨了一會,黑尾鐵朗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言歸正傳,接下來對秀德的比賽,就像以往我們參加的所有比賽一樣,接住每一個球,然後尋找機會,獲得勝利。”
“是!”
比賽之前大家都不會做高強度的訓練,一般就是維持日常的練習,為第二天的比賽做準備。
雨乃雅日自己買了一個冰激淩,沒給比水流買。
“萬一這一個冰激淩吃下去感冒了怎麼辦,吾輩很擔心的,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麵對比水流沉默的視線,雨乃雅日大聲為自己辯駁,說完之後還舔了舔冰激淩頂頂上快要融化的奶油。
“是嗎……”
比水流的語氣很平靜,看向雨乃雅日手裡的冰激淩的時候視線停頓了一會。
“我就不說沒關係了,因為我也很想吃。”
“哈哈哈,”雨乃雅日噗嗤一聲笑出來,眉眼彎彎,“就算流說實話,吾輩也不會給你買的啦!明天就要比賽了,這種時候可不能鬆懈啊,流!”
“……嗯。”比水流略微移開視線,“走,neko,我們回家。研磨他們說還有點事情。”
“欸?還有什麼事嗎,吾輩以為比賽前要放鬆的,也不知道黑尾前輩他們有什麼事,要是有我們能幫忙的肯定要幫忙的嘛!”
“不清楚,研磨沒說。”
“研磨沒說,你也沒問……喵,喵喵。”
“不要說貓語,我聽不懂。”
“喵喵,喵喵喵!吾輩就要說!嘿!”
“下次要我幫忙買冰激淩嗎?”墨綠色頭發的少年輕飄飄地瞥了雨乃雅日一眼。
“略。”粉發少女眨眨眼,調皮地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