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今吉翔一加上宗像禮司, 這可不是一加一程度的腹黑,青峰大輝根本不敵。
兩個腹黑眼鏡你一眼我一句,就把黑皮泰迪熊氣得蹦蹦噠噠——要不是玩偶服過於沉重, 青峰大輝感覺自己能衝上來給他們三個一拳。之所以是三個,是因為旁邊還有一個客觀條件下拿著手機哢嚓哢嚓添油加醋的比水流——也許一開始有無意的時候,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絕對是故意的, 青峰大輝確信這一點。
“宗像會長!我看到小世理了,她就在那邊……阿大!你在乾什麼啊!?”桃井五月興衝衝地跑過來,看到了青峰大輝這副表情, 不禁皺起眉頭。
“搞清楚啊, 五月,這回可不是我先挑釁的。”
“沒關係的,桃井, 我和宗像剛才逗了逗青峰, 他生氣也是應該的。”今吉翔一笑眯眯地說著,看著就像個老好人一般。
“阿大!”桃井五月意思很明顯, 你看看人家今吉部長。
青峰大輝一口氣梗在心頭,索性直接把頭套戴上,成為一隻徹徹底底的泰迪熊, 然後轉身就走。
“我去乾活了!”
“就這麼走了啊。”今吉翔一的語氣聽起來還有些可惜。
“走吧, 桃井,我們去看看淡島玩得怎麼樣。”宗像禮司朝粉發的少女笑笑。
桃井五月本來還想追著青峰大輝說些什麼, 不過宗像禮司這麼說了, 她也就飛快揚起笑臉應聲說好。
“欸?是淡島副會長嗎,有點好奇她會穿什麼玩偶服。之前淡島主動提出想加入的時候我還有些驚訝。”走在路上的時候, 今吉翔一這麼說道。
淡島世理光看外表和日常狀態,可以說是一位十分有禦姐氣質的大美人, 優雅又不失謙遜,在學校裡人氣很高。
“學習和生活中總要有一些放鬆的時刻,不過不瞞你說,淡島會來其實我也有些驚訝。”
本來宗像禮司以為淡島世理會跟草薙出雲一起出去逛逛街約約會什麼的,沒想到她主動提出想來遊樂園這邊穿玩偶服打工。
“小世理就在那裡!”
順著桃井五月指的方向,他們三個人都看過去。
玩偶熊熊的毛是卷卷的,短短的,比紐扣稍大一些的黑豆眼睛亮亮的,熊熊的動作看上去有些笨拙,但是隨著音樂一蹦一跳得也很流暢。周圍圍了不少人,小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說想要和熊熊拍照,不少大人們用手機拍著熊熊跳舞的視頻,卷毛熊熊也很大方地讓拍,動作逐漸變得自然流暢,有時候還會送幾個棒棒糖給湊得近的小孩或者是大人,他們都紛紛一臉高興和驚喜地接過熊熊遞過來的糖。
有時候重要的也不是糖,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氣氛到位了,即使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也會感到很開心。就像現在在遊樂園,可可愛愛的大卷毛熊用爪子遞給你糖果,這簡直是童話裡才會有的場景。即使知道這是玩偶服,裡麵是真人,但是還是會不可避免地感到欣喜。
宗像禮司看了看熱鬨的人群,又看了看位居C位的卷毛熊,他感覺卷毛熊熊跳舞的視頻在網絡上流傳起來指日可待。
“淡島看上去很受歡迎。”也很有童趣。今吉翔一還有後半句話沒說出口。
“對吧對吧,我一開始也沒想到這裡麵會是小世理,之後我問了其他人才知道的,小世理真的好厲害!”
“宗像會長看上去不太驚訝呢。”桃井五月笑著看向他。
“因為之前見過吧,之前學生會成員聚會的時候表演節目,淡島就有穿著玩偶服跳過一次舞,當時就很受歡迎。”
“原來是這樣啊!”她點點頭。這點桃井五月倒是不清楚。
雖然學生會的聚餐桃井五月也不是不能去,但是她確實覺得沒有必要去——這其中的原因很顯然跟宗像禮司有關。
大家都知道,宗像禮司的性子裡多多少少是有些惡趣味的,這點在他所管理的學生會裡表現得更為明顯。
平常的時候還好,宗像會長工作認真負責,但是像舉行什麼活動的時候,氣氛就會很微妙。明明學生會的大家以前也是會表演節目的,但是在宗像大魔王麵前表演節目還是會感受到特彆的壓力——偶爾有些粗神經的淡島世理除外,副會長小姐每次都很認真很期待地在準備。
因此一般學生會活動大家是能請假就請假,道明寺安迪已經用去排隊買遊戲卡帶請了三次假了。
宗像禮司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偏頭看向比水流:“說起來,最近我們應該有一次聚會,比水,你要來嗎?”
“不了,我們有排球比賽。”
“哦,”桃井五月也點頭,“是春高對吧,大部分三年級應該都退部了,到時候你們二年級就是主力了,流,加油哦!”
“好的,謝謝。”
“要是有空的話我去看你們比賽!”
在遊樂場玩完之後,比水流回家就把手機裡的照片導出來簡單處理了一下,然後發給了桃井五月,順便還問了問她能不能發給黑子哲也。
桃井五月很快回了一個可愛的顏表情。
桃井五月:當然沒問題啦!阿哲看到估計也會很開心的吧!
桃井五月:阿大已經在我旁邊絮絮叨叨好久了,真難得看到他這副模樣……況且大家都有份,也沒有他說得那麼丟麵子。阿大就是太誇張了,要是他發消息給你的話,不要理。
比水流:好。
桃井五月:對了對了,流,你知道neko醬喜歡什麼嗎?
比水流:魚。
桃井五月:不是這個意思啦……其實我一直很想送給她禮物!除了魚以外,neko醬還有什麼喜歡的呢?我有在考慮要不要送她一隻貓咪……你們家裡同意養寵物嗎?
比水流:建議不要。
比水流:有一次我帶了須久那家的貓回來暫住幾天,neko很生氣的樣子。
桃井五月:原來是這樣,好,我知道了!那我再想想!
接下來手機上就沒有再彈出來消息。看樣子桃井五月估計在冥思苦想。
比水流跟她在line上提到的這件事其實是一年前發生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比水流的一個朋友五條須久那家裡管得比較嚴,他和朋友一起養了一隻貓,但是家裡不同意,所以五條須久那就把貓拜托給比水流養幾天,他自己則回家跟家裡人做鬥爭。
比水流把貓帶回家的那幾天,雨乃雅日非常得有“活力”,所以這讓比水流記憶深刻,並且跟雨乃雅日承諾,以後沒有提前跟她說過的話,絕對不再帶貓咪回來。
後來的發展比水流沒問,不過聽五條須久那說好像是鬥爭成功了一半,貓被送到五條須久那的那個朋友家裡養了,五條家則是買了一隻品種貓給他。
本來五條須久那不太喜歡那隻新來的白貓,但好在他的朋友有著一流的順毛技巧,很快說服了五條須久那,他們家裡一人養一隻,就像他們兩個人一樣,算是友誼的象征。
“嗡…嗡……”
手機這個時候振動了起來,來電顯示出現了黑子哲也的名字。
估計這個時候黑子哲也也不忙,所以比水流剛把照片發過去沒多久,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黑子?”
【比水,照片我收到了,謝謝……感覺很有意思。沒想到青峰君會有這麼激動的一麵。】
比水流嗯了一聲,“是宗像和今吉的功勞。”
【可以想象。】黑子哲也的聲音帶著笑意。
【之前在球場上跟今吉君有對上過,確實是相當難纏的對手。我在想如果宗像君也打籃球的話,一定會很厲害。】
“沒聽說過他對籃球感興趣。不過我想如果他去打籃球的話應該會的。”
【忘了說了,比水,春高比賽加油。】
【謝謝,黑子,你也是。】
九十二
而在黑子哲也的電話結束之後, 比水流想了想,給威茲曼打了個電話。
威茲曼接電話很快,他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聽上去溫和又有精神。
【小流?有什麼事呀?】
“我想問一下唯識係統的進度,自從我上次去之後,就沒有聽到關於這個的消息了。”
【啊哈哈…唯識係統啊, 其實進度已經停了好一陣了,剛好你也有社團比賽,所以我就再沒提過了。】
“意思是要暫停很長一段時間嗎?”
【很遺憾, 但是確實是這樣的。不過彆難過, 小流,我們還會有其他有意思的項目,等你有空了我們還可以做彆的。】威茲曼對於項目的休止其實才是最遺憾的, 不過他還是很溫和地安慰著少年。
“好的。”比水流感覺有點可惜。畢竟不僅是他, 很多人在唯識係統上都投入了很大精力。
“威茲曼也是,彆難過。”
【嗯。】電話那邊的威茲曼輕笑了一聲。
【我還沒去看過你們比賽, 期待我和姐姐去嗎?】
“要是你們不忙的話,很期待。”
【哈哈哈好,我蠻期待neko看到我們的時候她的表情!她之前也跟我說過, 不過我一直沒確定時間, 這次姐姐也空出安排了,她那邊的項目剛好結束。】
“克羅蒂雅也來嗎, neko會很高興的。”
【不止是neko啦, 你開心嗎,小流?】
“開心的。”比水流歪歪頭, 想了想,隨後回答道。
【那就夠了。】威茲曼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
【雖然我沒上過高中, 但是我聽其他一起做研究的同事說,學生的社團活動家長去加油的話,說不定會更開心。我和姐姐過去,然後我再拜托羽張跟我們一起過去,這樣要是鳳有時間的話,家長就差不多齊了!】
威茲曼是重要的科研人員,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他一般都是宅在好友的七釜戶不動彈,要是出門的話還真得要有個警察跟著,再加上羽張迅和他們七拐八扭的交情,申請讓羽張迅同行的可能性很大。
“感覺會很熱鬨。”比水流中肯地評價。
【是啊,說得我都開始期待起來了,那就這樣,到時候我們去看你們比賽!】
“好,威茲曼,晚安。”
等掛了電話,比水流忽然反應過來了一件事情。
“所以唯識係統的開發就停滯了嗎,可惜。”他搖搖頭。
他不看好威茲曼所說的等後麵通知這件事,科技發展爭分奪秒,現在唯識係統還能恰配兼容其他係統,等未來它們更新換代了,唯識係統就不一定能兼容了,到時候又要重新開發編碼,跟再重新建一套唯識係統來說沒有多大區彆。
“之前不是說還好好的嗎,還有人投資。難道是政府方麵不同意?”比水流很困惑,但很快他決定不再想這件事情。
最近的重要事項是社團活動,其他事項可以暫緩放放。他這樣想。
……
東京的春高選拔賽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慢一些,宮城已經開始比了好幾場之後,東京才好像慢半拍一般地緩緩開始——不過這也算是一種刻板印象,東京比得慢是因為他們一周才比一次。
東京的生活速度其實並不慢,相反,作為經濟中心之一,東京的生活快節奏也是數一數二的。隻不過這些事情跟學生們關係都不大,對於他們來說,最需要關注的便是學習娛樂和社團活動了。
而在比賽中,拉拉隊是必不可少的一份子,為了鼓舞隊員們的鬥誌,為了展現自己學校的風采,為了這份對排球的熱愛,拉拉隊大都由隊員家屬或者學校裡麵的同學組成。有能力有條件的還會組織專門的拉拉隊,就像白鳥澤的少女拉拉隊,稻荷崎的交響樂隊,或是在觀眾席上組成一場靚麗的風景,亦或是成為球員的助力之一。
事實上不光是排球比賽,像籃球比賽,就雨乃雅日所從桃井五月那邊了解到的關於拉拉隊的事情就不少。帝光當初作為全國大賽三連冠,學校給予了很大的支持,他們的拉拉隊也是數一數二的,隻是在場上比賽的男孩們除了作為隊長的赤司征十郎以外都不怎麼關注這些而已。
拉拉隊什麼時候喊,口號怎麼喊有氣勢,怎麼體現隊伍的特色……這些都是每一任經理和隊長需要來調整的。
“所以,哥哥他們在努力練習,我們音駒的拉拉隊也不能輸!”山本茜一臉認真,不過這份嚴肅的心情並沒有通過她的表情表現出來,反而使得少女看上去更加可愛了。
“沒錯,我們拉拉隊也要做充足準備。”雨乃雅日也認真點頭。
灰羽愛麗莎見這兩個可愛的女孩都是一副認真的表情,忍俊不禁,“neko和茜的經驗應該很豐富吧,那我們要怎麼做呢?”
“這個,經驗啊,吾輩有去問了梟穀和生川的經理,她們給了很多建議,不過她們都說要符合隊伍風格更好……吾輩覺得我們的風格挺輕鬆的,茜和愛麗莎姐姐的時間安排怎麼樣?吾輩覺得其他彆的先不說,大家看到你們應該會很高興。”
粉發異眸的少女翻著筆記本陸陸續續說了很多,她的語氣輕快,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有陽光照進來,眼眸明亮剔透得如同璀璨的寶石。
“我的時間沒有問題!給哥哥加油我肯定會在場的。”山本茜鬥誌昂揚。
“讓他們看看我們音駒的厲害,拉拉隊的氣勢上也不能輸!”
“沒錯!”
灰羽愛麗莎笑眯眯地聽著兩個少女興高采烈地討論,心裡暗暗想著看起來列夫在社團裡應該也待得還不錯。她之前還有擔心那孩子性格直率說話直白,會不會在學校裡被排擠呢,看來是多心了。
真好啊,列夫到新的高中之後過得也很好,同學們也很友善,應該會交到新的朋友吧,到時候還可以跟列夫建議邀請來家裡做客。
此時,被姐姐記掛的弟弟則是在苦兮兮練球。
“黑尾前輩,我還要繼續練嗎?”俄羅斯混血的銀發少年像隻精疲力儘的大貓貓,整個人都蔫下來了。
“練啊,我和研磨都陪你呢。”黑尾鐵朗撿起地上的三色球,輕輕一顛,排球在他的手上轉起圈來。
站在原地沒動的二傳手看上去也沒精打采的,像正午太陽下半睜不睜眼的三花貓。隻不過孤爪前輩一直都是這副模樣,就算是沒有訓練,灰羽列夫也沒有見他有多精神。
“快點起來,到時候列夫你也要上場的,你難道不想在場上展現你作為王牌的風采嗎?”
“想是想,但是這也太累了吧!”
“不經磨難哪來的彩虹嘛,來,快來繼續練習。”
九十三
“研磨, 你聯係流了嗎?”黑尾鐵朗給灰羽列夫鼓完勁,確保這隻不成熟的大貓能夠繼續訓練了之後,他轉頭問自己的幼馴染。
“聯係了, 他說等會就到。”
灰羽列夫哇了一聲,“比水前輩也要來嗎?”
“是啊,他在旁邊看著可以發現你的問題, 找破綻這方麵他比較擅長。”
“這樣啊,我還以為比水前輩會來發球……”
“你要是想練著接流的發球,我們也不會介意, 他來了我就跟他說……”
“不用了!黑尾前輩!我們快開始吧!”在黑尾鐵朗愈發濃鬱的笑意下, 灰羽列夫連忙岔開話題。
比水流的發球,那真是誰接誰知道。據墨綠色頭發的少年所言——在灰羽列夫曾經問過他的時候,比水流很配合地回答了他是如何發球的全過程。那時他的腦海中構築著每一次比賽那長十八米寬九米的長方形升維展現出來的三維立體模型, 攔網, 自由人,一傳, 二傳,邊界線……每一處都有其應有的比例和位置標記。
總而言之,是灰羽列夫並不能理解的領域, 而且更關鍵的是, 比水流的發球不僅角度刁鑽,力道也很大, 一加一並非等於二的效果就在此暴露無遺, 每一次看到他發球都會讓灰羽列夫在心裡猶豫自己究竟能不能接到比水前輩的發球。
在第二波訓練進行到一大半的時候,比水流就來了。他站在旁邊看著灰羽列夫練習,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直到中場休息的時候灰羽列夫一偏頭, 把自己嚇了一跳。
“比水前輩!你什麼時候來的啊,怎麼都不出聲!”
“在你跳起來要打球結果揮臂揮空了沒打上的時候來的。”墨綠色頭發的少年態度很平靜,語氣很平淡,不過對灰羽列夫造成了爆炸性的效果。
“什麼?那麼早……不對!那個時候明明你還沒有來!比水前輩到底看到了我多少失誤啊!”
“還好,比之前有進步。訓練很有成效。”
比水流穿著一身休閒裝,整體色調還是深色偏綠,背著一個米色的斜挎包,包扁扁的,一看就沒裝多少東西。而看到他這副打扮,灰羽列夫也知道比水流壓根就沒打算上場,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不過你擊球的時候要注意大臂和小臂的連接,弧度過大的話會浪費時間錯過最佳擊球點。如果列夫你有心注意的話還好,一旦情緒激動打上頭或者累了的時候還是容易甩手。最好不要這樣。”比水流最後補充了一句總結。
“就像流概括的那樣啦,列夫,這也急不得,慢慢來吧。”
“道理我都懂,”灰羽列夫點點頭,“但是說實話我還是會有點著急……就算是春高也可以不要我上場吧,畢竟也隻是一個學了排球不久的新手。我可不想這樣。”
“哈哈哈,”黑尾鐵朗笑了起來,“就是因為想讓你上場所以我們才加訓的嘛,你看你的身高,你的柔韌性,打排球多好啊!”
“是這樣的嗎?”灰羽列夫大膽懷疑,小心求證。
“是啊,流你說,是不是這樣?”
比水流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因為列夫是王牌,所以必然要上場的,不是嗎?”
“是的!比水前輩!”灰羽列夫看上去一下子就又充滿活力了起來,不過體力條還是到了極限,索性直接躺在了地板上,但是那雙跟綠寶石一樣的眼睛亮得好似在閃光。
“哇,怎麼我說好像效果就不太大,流一說就這麼有用?”
“…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就是說,小黑你用這句話激勵列夫的次數太多了,所以列夫產生抗體了呢。”
孤爪研磨沒說的是,比起作為隊內腹黑大黑貓代表的黑尾鐵朗,直來直往的比水流說的話更有說服力,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有道理,下次我再找彆人試試。務必要把列夫的潛能最快地挖掘出來。”黑尾鐵朗接受了孤爪研磨的解釋,點點頭。
布丁頭的二傳手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正在休息的、對自己短時間的未來無知無覺的某人,內心給予了他三秒鐘的憐憫。
列夫,加油吧。
看來小黑是勢必要你在春高上登場了。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會是黑尾鐵朗最後一屆參加的春高了,灰羽列夫作為新加入的攻擊性王牌,一定會被編入隊伍的。
……
歇業的吠舞羅。
“哈?連出來打遊戲的時間都沒有嗎?我告訴你,流,你變了啊!”八田美咲對著手機咋咋呼呼地抱怨著,但還是有好好在聽對麵的人說話。
要讓伏見猿比古來說的話,美咲隻是在自己生氣,估計電話另一頭的墨綠色頭發少年壓根就沒察覺到夾雜在八田美咲大聲的話語之間的怒氣——但沒關係,反正八田美咲也很好哄。就算比水流沒意識,八田美咲也會自己幫他找理由然後哄好自己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比水流一般拒絕都是有正當理由的,所以八田美咲從來都對他氣不起來。
這一次也不例外。
就如同伏見猿比古預想的那樣,在八田美咲聽到對麵語氣如常的表述之後,音量小了下去,臉上又重新掛起了笑臉。
“……哦哦,是社團活動嗎,那確實也沒辦法,但是比賽完之後就沒有訓練了吧,到時候一起來吠舞羅打遊戲!我們可好久都沒有一起打遊戲了!”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八田美咲點點頭,“哈?排球訓練嗎,但我和猴子都沒興趣,到時候你比賽的話我們會去看的,放心,就算翹課也會去看的,是吧猴子?!”
伏見猿比古嘖了一聲,但還是點頭了。
“放心吧,我們肯定會好好照顧安娜的,你也要有空來看看安娜啊,花宮都經常來呢……雖然那是因為他最近沒有比賽,好,就這樣,再見!”
伏見猿比古見八田美咲掛了電話,才悠悠開口:“比水?”
“嗯,是啊,說好了我們到時候去看他比賽!”
“看比賽可以,不過翹課的話禁止哦,八田。”還在擦紅木吧台的草薙出雲笑眯眯地說道。
笨蛋啊美咲,居然在草薙哥在場的時候就大大咧咧地說要翹課,這不是上趕著被草薙哥說嘛。伏見猿比古無奈地瞥了一眼橙色頭發的大男孩,單手撐臉,決定繼續置身事外。
“啊,抱歉!草薙哥!”八田美咲認錯很快。
“猴子,你可要看著八田彆讓他翹課去看比賽。”不過草薙出雲顯然不想讓伏見猿比古遠離紛爭。
“……是。”伏見猿比古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但話說回來,流確實好久沒來了。春高結束了是全國大賽,全國大賽結束了又是為春高做準備,感覺一直在重複循環。”
比賽結束之後又是比賽,仿佛比賽無窮儘。
“也不一定,要是流高□□部的話就無所謂社團活動了……不過是那家夥的話,要是排球部能一直有趣下去的話應該不會退。”畢竟大學特招名額比水流還是可以申請到的。
“一直有趣……應該不太可能,雖然看他們打排球也很有意思,但社團裡吸引流的是裡麵人而不是排球,三年級的黑尾夜久走了之後就剩下孤爪了,要是七釜戶那邊有新的項目的話,流說不定會退部。”
“現在說這些也還太早了吧,都是些沒影的事情。”伏見猿比古靠在沙發靠墊上,慢悠悠開口地打斷了草薙出雲的設想。
“說的也是,”金發的青年笑了一下,“到時候就看流怎麼想了。”
“那家夥的選擇有的時候還挺出人意料。”
“哦,怎麼講?”如果是伏見猿比古說這話的話,草薙出雲不會意外,但現在是八田美咲開口……莫非是產生了什麼人傳人現象嗎?草薙出雲的思維無端發散。
“就是遊戲啊,雖然我們不看攻略,但是一般的遊戲套路大家也都清楚嘛,麵對物抗高的敵人就用法術攻擊,麵對法抗高的敵人就多用物理進攻技能,流他有時候會想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排兵布陣,即使是物抗高的敵人他也想用刺客來主攻,但出乎意料讓他成功了欸!”
金發少年聽了這話,笑了起來,“流啊,他確實是這樣,有的時候思維天馬行空,讓人感覺莫名其妙的,但宗像又能跟他對上,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數學好的人都這樣。”
“但猴子的數學也很好啊。”八田美咲提出質疑。
“所以伏見不有時候也明白他們兩個人在想些什麼嗎?”草薙出雲笑眯眯地答。
“對哦!”
“喂……彆草薙哥一說就信啊,我也不是一直能搞懂他們的。”伏見猿比古看著八田美咲,一臉無奈。
“但是,這不就說明你大部分時候都能搞懂他們嗎?”
“……美咲!”
“乾嘛!叫這麼大聲!”
“哈哈哈哈!”在一旁看他們兩個人鬥嘴的草薙出雲終於大笑了起來。
九十四
音駒的各位從大巴上陸陸續續下來, 然後圍成一圈,聽黑尾鐵朗做最後的動員講話。
“第一場是跟梟穀打,梟穀的棘手程度不用我多說吧。”他們音駒本來就是梟穀聯盟中的一份子, 對梟穀的實力以及當代主將和二傳的實力也有清晰的認識。
木兔光太郎,響當當的全國前五王牌選手,還有全力配合他的心思縝密的二傳赤葦京治。雖然一向是以木兔光太郎為主, 但梟穀的其他人也不容小覷,在木兔光太郎活力滿滿的時候他們是輔助和影子,但當木兔光太郎沮喪的時候, 他們也擁有撐起梟穀這個名號的團體實力。
“接住所有的球, 然後反擊回去!像我們每一場比賽,每一次練習的時候所做的那樣!”
“是!”
沒人是抱著失敗的念頭來參加比賽的,每一個人都是想著我們要取得勝利, 我們要繼續參加比賽, 得到名額,進入全國大賽, 然後繼續留在場上,直到隻剩下最後一個隊伍為止。
沒人想停滯不前。
在東京名額爭奪賽中,音駒遇到的第一個對手就是強敵梟穀。
梟穀就是那種……怎麼來形容才好呢, 就是你明明知道梟穀最出色的選手是木兔光太郎, 你也見識過他的招數,知道他打球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你就是攔不住他的球。
不過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意外, 擅長攔網的貓咪們更是遇見了木兔光太郎的消沉時刻,於是貓咪們試圖抓住這個機會。
灰羽列夫的發揮還沒有能夠達到像黑尾鐵朗或者山本猛虎那樣穩定, 但是他出色的直覺和足夠顯眼的身體優勢都讓他能夠在這賽場上立足,音駒需要他, 他隻需要發揮自己的優勢,至於其他的,交給其他人就可以了。這或許就是為什麼他們是一個團隊的原因。
木葉擊球,排球高高地過網,然後幾乎飛到了邊界,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那邊的墨綠色頭發少年伸手一接。
“夜久!”
“收到!接得好,流!研磨接著!”
自由人將球傳給了他們的二傳,布丁頭的音駒二傳選擇將球傳給了山本猛虎。他們兩個也算配合很久了。
“虎!”
“收到!”山本猛虎跳起,擊球,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恰到好處,但是網對麵的木葉和赤葦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兩個人把球攔了下來。
“機會球!”
排球高高地飛過網,遮擋住了一部分天花板上的燈光。
“接住了!研磨!”
“流!”孤爪研磨把排球傳給了他。他們之前有商討過該怎麼對付梟穀,但說實話,梟穀有點像六邊形戰士,基礎都很紮實,木兔光太郎又是全國前五的王牌。不過現在木兔光太郎陷入了消極時刻,而按照一般排球比賽的規律的話,接下來……
——針對二傳是可以嘗試的選擇!
兩個少年很快交換了眼神,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站在原地,跳起,然後瞄準二傳扣球。這樣一來,如果赤葦京治能接到球,他這一次也不能做二傳,二來他若是接不到的話最好。
比水流的扣球力道很大,這源於他之前打球的習慣,在從前帶球全場跑的時候,小臂和大臂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發力程度,現在換成了更輕的排球,一開始可能有些不適應,但在習慣了之後,他就能夠做到更好。
赤葦京治在集訓的時候就有注意到這個跟音駒二傳一樣少言寡語的救場發球員,他不是像其他隊員一樣在看,也沒有怎麼參與後勤。音駒的後勤更多是交給那個過分活潑的粉發女孩,赤葦京治對她最深刻的印象是不一樣的眼睛顏色。
第一局開場的發球員、現在正在明晃晃瞄準他擊球的這個人,他跟音駒的隊員們明顯更熟悉一些,二傳孤爪研磨可以跟他打配合。
來吧。赤葦京治站在原地不動,抬頭看向朝自己疾馳而來的三色球。
“小見前輩!”赤葦京治用力接住了這個球,不過他自己正麵接球也有點吃力,沒能成功把球直接傳給木葉秋紀——如果要是說擊中梟穀的二傳之後,梟穀就不能運轉那就大錯特錯了,木葉前輩也能擔任二傳的位置。
自由人接住了球,跟木葉秋紀同一年級的小見春樹比赤葦京治更了解自己的同學,他毫不猶豫地就把排球傳給了木葉秋紀。
“木葉!”
“收到~”熟練的站在網前,接住球,向上拋起,然後——
二次球!
梟穀的木葉秋紀!為自己贏來了歡呼和鼓掌,在木兔光太郎被消極情緒淹沒的時候,為梟穀贏得了有力的一分!
“梟穀可不是沒了木兔就不堪一擊的。”他笑彎了眼,對著網對麵說道。
黑尾鐵朗為此回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
梟穀發球,夜久衛輔在後半場接住,接球是音駒的強項,三色球在空中做著運動朝場中間飛去,此時距離那邊較近的是孤爪研磨。
孤爪會過去嗎?如果他過去接球的話二傳會是誰?或者是距離遠一點的人過來接一下球,然後傳給孤爪……網前的赤葦京治和木葉秋紀都警惕地看著排球和二傳。
這時,孤爪研磨上步移動,伸手接住了三色球。
二傳!接下來二傳是誰!還是說會再給孤爪研磨傳回來?
不光是梟穀,觀眾也在這一刻心中升起了疑問。
排球被傳給了比水流,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站在距離三色球最近的地方。然後,他毫不猶豫地把球拋向了空中。
這個弧度,這個位置……是要傳給孤爪研磨了嗎?
那麼接下來要麼是孤爪研磨起跳,要麼是他再度二傳,前排的攔網下意識往孤爪研磨那邊投入了更多的注意力。
這個時候,站在他們中間的灰羽列夫突然起跳。高大修長的混血少年揮起臂來就像在甩鞭子一樣,他的眼睛亮亮的,像隻綠眼睛正在捕食的貓,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三色球被徑直、快速地扣在音駒網對麵的地板上,圓圓的球被作用力壓扁,像是沒剝皮的半個柚子,隻不過柚子可不會像它一樣發出與地板撞擊之後的聲響。
“音駒得一分!”
“耶!”灰羽列夫落下之後發出歡呼。
“做得好,列夫!”
“不錯啊列夫!”
“下次扣球記得也要這麼準確啊,列夫。”
“可以嘛,列夫,你現在誰的二傳都能接到了啊。”
“列夫,研磨和流是不是拉你去特訓了啊,你們偷偷鑽研出來的招數?這不夠意思啊。”音駒的大家笑嘻嘻地恭喜灰羽列夫。
網前的黑尾鐵朗像是記仇一般,回了木葉秋紀一個微笑,配上他的臉,特彆拉仇恨。
輪換的時候比水流下場,坐到雨乃雅日身邊。下一次他上場的話就是以救場發球員的身份了。
他用毛巾擦了擦汗,喝了口水,旁邊的貓又教練笑眯眯地看向少年。
“剛剛那個,是你們從烏野的影山身上得到的靈感嗎?”
“是的,”比水流點點頭,“影山在有一場比賽中假裝把球傳給了邊上的翔陽,但其實那個方位更適合中間的田中扣球。雖然當時起效一部分是因為翔陽作為誘餌得力的緣故,但是我和研磨都覺得可以試試。”那次下場之後日向翔陽在休息的時候還嘀嘀咕咕抱怨了,他每次都在很用力的起跳,當時差點還喊出來了。
“列夫在特訓的時候我們練習了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成效還不錯。”
“確實不錯,說實話,我也有點驚訝。”貓又教練點點頭。
影山飛雄在二傳和排球方麵是努力的天才,他的有些球技旁人學不來。就比如在球場上的一瞬間可以注意到隊友的位置和模擬球在空中劃過的弧度,他對誘餌日向翔陽的使用爐火純青,毫無疑問,影山飛雄是球場上的明星。
至於比水流和孤爪研磨,他們雖然不是排球上的天才,但是他們一個對空間緯度敏感,三維立體模型被他實操在排球比賽上,以前又是被前音駒二傳手教會怎麼打排球的;一個動起腦子來不輸給任何人,在球場上像隻貓一樣觀察著所有人的動態,捕捉著可以利用的破綻和特點,是聰明又有球感的二傳手。他們兩個人配合起來,很少有對手不會為此而出乎意料。
“研磨居然能為了這個動起來。”而不是站在網前等球來。
“其實他一開始也不太情願,但後來好像自己說服了自己。因為這樣就像遊戲裡出大招一樣,對麵的表情會很有趣。”
“這還真有研磨的風格。”貓又教練笑了起來。
九十五
“哇, 原來比水那家夥也是二傳嗎?”木兔光太郎朝賽場邊上的少年揮揮手,得到了同樣的回應,隻不過冷色調的少年揮手的幅度並沒有像木兔光太郎那麼明顯。
“隻能說他跟高個子副攻搭配不錯, 是不是二傳還要再看看。畢竟要是他們有兩個二傳的話,也不會就一直讓孤爪來跑吧。當然,也有其他因素需要被考慮的可能……”
“好了好了, 赤葦彆想太多,”木葉拍了下他的肩膀,“反正現在他暫時下場了, 我們要麵對的是場上的這些人。等音駒要是真的換了新的戰術, 再考慮該怎麼辦也不遲。”
“好的,木葉前輩。”赤葦京治點點頭。
“以前沒聽說過比水上全場吧。”他又確認了一遍。
“沒有,一般就是關鍵發球員, 或者是替換孤爪, 讓孤爪休息一會。”回答的人想了一會,“但是上場這種事情也說不準, 雖然比水肯定還差點什麼,但要是他們想冒險換一種戰術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也是。”
“總之,大家全力以赴!”
比水流倒聽不見場對麵的聊天, 他站在替補位, 聽著貓又教練時不時說出口的分析,觀察著場上的局勢, 旁邊的隊友分析的時候他偶爾插一句。
“今天列夫的狀態真不錯, 接到了不少球。不過還是不太穩定,之前那個我覺得能接上。”
“稍微差了一點, 不過也沒事,夜久學長補救了。”
“畢竟是梟穀啊, 可惡,要是我們再強一點就好了。”
這時,雨乃雅日湊了過來,她在比水流耳邊小聲嘀咕道:“吾輩看黑尾看了你好幾次,貓又教練也是,是不是等會可能會有什麼位置上的調動啊,流?”
“不太清楚。不過這場應該不可能。梟穀是強校,通常來說穩定發揮是教練會選擇的對策。”
“那下一場呢?”雨乃雅日看了眼焦灼的比分,“雖然吾輩也不想這麼說,但跟梟穀的這場比賽不容樂觀。”
“下一場有可能。”比水流並不否認。
雨乃雅日嗚哇了一聲,繼續跟他說著悄悄話,“下一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吾輩看是狡猾的蛇。”
比水流點頭,“戶美學園嗎,我明白了。站回去吧,neko。”
雨乃雅日當了這麼久的排球部經理,不僅在日常洗毛巾和做飯團這些事物上刷了不少熟練度,關於排球比賽和戰術上她也懂了不少知識。梟穀不僅難纏,而且先前音駒和梟穀在特訓和其他比賽中也遇到過不少次,彼此之間一點也不陌生,除非有什麼意外或是奇跡發生,不然的話還是梟穀的贏麵大些。
事實也正如此,這次是梟穀贏了。
“下一局跟我們的老對手戶美,如果這局輸了,我們就會在這裡結束。但是這可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不論怎麼樣,下一局必須贏。”黑尾鐵朗露出凝重的表情。
“之前一直有在討論和練習,但是沒有用過的戰術我覺得可以試一次。”
“黑尾你是說……”
“對,我就是說那個。”隊長肯定地說道。
“流和研磨覺得如何?”
“…我沒什麼問題,流呢,如果打滿一局的話可以嗎?”
“大概率沒問題。”他確實沒有完整地打過一整局正式的排球比賽,但是要說這類競技類比賽他也不是沒參與過,所以並不算是新手。
“但是我不確實賽場上大家能不能適應我的傳球。”
“說什麼傻話,”夜久衛輔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們日常練習可不是白練習的。而且你一直到現在也有不小的進步對吧,黑尾說得對,我們這次就嘗試一次吧,流你,還有列夫,我們來個新的戰術,讓戶美那群家夥也看看。”
“欸?”灰羽列夫聽到大家的話之後左看右看,一臉好奇,“是什麼我不知道的新戰術嗎?告訴我吧!”
“你其實是知道的,列夫,就是那個啊,雙二傳,再加上以你,小黑和虎為中心的三角形進攻。雖然三角進攻是你來我們才有的,但是雙二傳其實很早之前小黑就有想過了。”
灰羽列夫哇哦了一聲,眼神閃閃發亮,“也就是說是新戰術了!那可一定要試試啊!”
“但這樣夜久你的壓力會很大,就跟我們練習賽的時候發現的注意點一樣,如果這樣分配人員的話很考驗接球的一傳。”畢竟接球就在一瞬間,對手發過來的球也好,扣過來的球也罷,肯定要麼是往刁鑽的地方去,要麼是力道大,亦或是兩者皆有。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有兩個二傳供夜久衛輔去選擇,反而會成為一種妨礙——通常來說會下意識給配合已久的孤爪研磨,但是若是這樣的話新戰術就沒有意義了。
“沒問題。壓力什麼的就交給我吧,我可是大家都信賴的自由人。”夜久衛輔拍拍胸脯,一副儘管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戶美和音駒算是老對手了,大將優和黑尾鐵朗也可以稱得上是朋友。雖然賽場上兩個人針鋒相對,但是私下裡黑尾鐵朗可喜歡逗大將優了,尤其是在他女朋友美華麵前。這一次他們也不例外,在開始之前兩個人笑著打招呼的時候空氣中也劈裡啪啦地響著無形的電流。
在戶美一行人離開之後灰羽列夫為沒有被認出來而耿耿於懷,“我可是音駒的王牌,這一次一定要讓他們大吃一驚!”
“好,”黑尾鐵朗鼓掌,“就是這種氣勢。流你也要跟列夫學學,保持這種氣勢然後上場。”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看了會灰羽列夫,然後轉頭看向黑尾鐵朗,一臉認真地說道:“做不到。”
“誒呀,就算是真的也彆說出來嘛,裝一裝。”
“我們小流哪裡是會說謊的人,黑尾你彆教壞人家!”
“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嗎。總之,這次大家一起加油吧!”
“是!”大家齊聲道。
上場安排照例是比水流發球,強力的發球什麼時候都不算過時。接球的時候就像是在跟時間賽跑。不過對上戶美的時候還要多一份考量——畢竟是狡猾的蛇,黑尾鐵朗曾經這麼說,發球的時候要是想瞄準邊界線的話最好一擊必中,不要讓戶美的球員擋住裁判的視線。不然容易被他們抓住時機。
比水流認真地記下了隊長的叮囑。所以這一次發球,他徑直瞄準了後排的戶美隊長,成果不錯。不過第一次可以借著衝擊力和人本能的反應來讓大將優錯過接球,但是第二次就不能瞄準人了,戶美的隊長大將優有著不輸於任何人的獲勝的意誌。接下來他一定做好了覺悟,就算球是衝著他去的,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球。
“再來一個!”
“好樣的!比水!再來一球!”
場對麵的大將優神情則是有些微妙。他上一次跟音駒對上的時候也接過比水流的發球,不過沒有這一次這麼——讓人感覺是直接瞄準他的。如果說是第一次接他的發球,大將優還能說服自己不去多想,但是這次他可就沒辦法了。大將優看向前排的黑尾鐵朗,網格對麵的大黑貓對他展現常見的微笑,挑釁意味不言而喻。
大將優哼了一聲,要論對贏的執著,他們戶美、他大將優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比水流站在後方,將球高高地拋起,助跑,起跳,然後將自己彎成一張弓,大臂發力——扣球!
就像在電腦建模中點擊開始運行一樣,三色球從高處的那個點開始,順著世間真理般的拋物線和重力落下,然後被其他力擊打,改變了自己的方向。就在那一瞬間,仿佛可以以排球為中心,畫出它的受力分析圖,計算出它的前進方向,落下距離。
戶美的副攻衝上去接住了它,然後它被高高拋起,滑回了音駒的場地。
“機會球——!”夜久衛輔大喊。
粉發的自由人毫不猶豫地接住它,然後將其向前傳,傳到了孤爪研磨的上空。
貓一樣的二傳跳起,將球傳給了跟他搭檔配合默契的攻手。
“虎!”
“看我的!”山本猛虎跳起,瞄準空擋就是一個扣球。
戶美的自由人撲了上去,伸手將球勾了起來。前排立即組織進攻。
二傳一個箭步上前,將球傳給前排,前排副攻一躍而起,狠狠地扣下一擊。那力度要是砸臉上當場下場也不為過。黑尾鐵朗絲毫沒有猶豫及時攔網,削弱了球的力度讓它自由地飛向後排。
“機會球!”
九十六
夜久衛輔不負期待, 把球從後排傳了回去,這次的球飛到了比水流的頭頂。墨綠色頭發的少年跳起,毫無猶豫地將球傳給了灰羽列夫, 自稱是王牌的銀發少年也非常興奮。
“傳給我就對了!”他一邊這麼大聲喊道,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一邊手臂用著抽打般的力道擊在三色球上, 讓那顆球衝到戶美的場地。
——音駒得一分!
“好樣的,列夫!”
“再來一球!”
戶美也不甘示弱,後排進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道和速度擊中了音駒的場地。兩方比分都跟得很緊, 場麵非常焦灼。音駒得一分之後很快戶美就會跟上來得一個球。無論是戶美學園的球員還是音駒的隊員都緊繃著神經, 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球,任何一個得分的機會。
球又一次飛到了比水流的上方,在燈光的照射下, 他跳起來, 將球傳給了網前的孤爪研磨。布丁頭的二傳手毫不猶豫地扣下球。三色球毫無阻礙地落到了網對麵的地麵上。
“二傳扣球!”
“真的假的,那個布丁頭也扣球?上次打的時候還沒這回事吧。”
戶美的預備隊員嗯了一聲, “上次還沒有到。但是這一輪下來,原先隻是發球員的那小子二傳的次數變多了,他是不是才加入的首發?跟那個灰頭發的一樣, 都是音駒的新招數。”
“但是沒關係, 打斷他們配合就好了,主二傳肯定還是布丁頭。”畢竟跟音駒各位配合得更久的還是孤爪研磨。
排球比賽中往往一個球來往的速度很快, 關鍵就看那一瞬間的配合和思維。就算音駒的大家有意識想要傳給比水流, 打亂和乾擾戶美的判斷,但要是比賽足夠激烈, 比賽速度足夠快,並且越來越快的話, 大腦缺氧,減少思考的隊員們大概率會下意識地把球傳給最熟悉的人。雖然在場內感受不到,但是在場外觀察比賽的時候經常會看到這種情況——原先製定好的戰略,在比賽過程中隊員們打得太快太急,就又重新變成了拚速度和比拚誰最先做好接球的準備,誰傳的球最快。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什麼戰術就都沒有用了。
不過說是這麼說,後麵越打,戶美眾人卻發現越來越棘手了。
比水流並不是光單純地參與二傳——他不是那種被小心嗬護的二傳手類型,在夜久衛輔奔跑不及的時候,墨綠色頭發的少年便會在音駒場地的各種地方出沒,他跑得很快,即使是在戶美這樣了解音駒的、攻擊速度很快角度也很刁鑽的對手的炮轟下也看上去仍然有餘力。
“流!”
站在前半場接完球,來不及跑到後半場接下一個球的夜久衛輔一邊跑一邊大喊隊友的名字。
“明白——接住了,研磨!”
比水流接住了三色球,用力揮臂將其打回了音駒的前半場、孤爪研磨所在的最佳二傳方位。現在隻需要二傳跳起來傳球,音駒的再次進攻便被組織了起來。
“好!”看到這一球,夜久衛輔忍不住大聲鼓勵,“好樣的!”
短頭發的自由人心裡想著比水流的接球訓練真沒白練。
“虎!”
在孤爪研磨叫他的同時,山本猛虎起跳,用力揮臂扣球。
“再來一球!”
“好樣的!”
排球從音駒的場地飛回了戶美的場地。
“優!”
“隊長!”
後排的大將優將三色球送回了前半場。
“機會球!”
那顆球被狠狠地從戶美的上方打進了音駒的場地。山本猛虎連忙伸手接球,卻一下子太急被排球砸中了手指。
“嘶!”
“暫停!”
“音駒申請中場休息。”
“虎,沒事吧?”大家都關切地圍了過去。
“沒事沒事,我稍微包紮一下就好。”
“不好意思。”網那邊的戶美隊員很快出聲道歉。
“啊…戶美的風格就是這樣,不管究竟是怎麼想的,麵子上的功夫總是做得很好,裁判對他們的印象一向不錯。”黑尾鐵朗說道。
“我們接下來要小心,懂嗎?這次確實是我們必須贏得的一場,但是我也不希望大家因為這個而受傷。”
“明白。”
“虎,你還行嗎?”黑尾鐵朗問道。
“沒問題!”山本猛虎向他展示自己被包在一起的小拇指和無名指,臉上還掛著一貫的笑容。
“好,那我們就繼續!”
在短暫的休息之後,比賽繼續進行。
戶美發球——
三色球被高高地拋起,然後朝音駒的場地飛來。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稍稍喘著氣,任由汗水滑落。在中間休息的時候他就已經把變長了的頭發用發卡彆了起來。現在跑動的時候也沒有劉海會遮擋視線。那雙原來盯著電腦數據的眼睛此刻牢牢地盯著在空中不斷地運動的三色球。
左邊?右邊?還是出界?
“出界!”
比水流站在原地不動,毫不猶豫地喊出聲。三色球嗖地從他身邊飛過,飛過了象征著邊界的白線,擦著它的邊落在地上,發出撞擊的響聲。
裁判吹哨示意,“發球出界!”
音駒得一分!
“比水,發個好球!”
戶美自由人嘖了一聲,他看向網對麵,小聲嘀咕道:“怎麼又是那家夥發球啊,輪得也太快了吧。”
“覺得棘手就小心點。”
這次沒有瞄準任何一個人,比水流瞄準了邊界的白線,讓球壓著白線落得地。排球與地麵發出的碰撞聲響進了每個人的心裡。
然後又是一球,在再次對著白線飛過去的時候被戶美的後排用力打斷了,三色球高高地飛上空中,在戶美組織進攻的同時,音駒也迅速變換位置整好隊形,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這次戶美的一傳瞄準了極其顯眼的灰羽列夫。新入隊的成員,再怎麼天才也不可能接球發球樣樣精通。話又說回來,要是真的那麼天才的話也不可能現在才突然入隊,必然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被挖掘出來了。
球擦著灰羽列夫的手臂飛了出去,三色球原本的軌跡被外力一乾擾,它又在空中跳起來,飛向場外。
“夜久,回防,我來!”比水流大聲喊到。
他衝刺跑了過去,然後側身一腳踩上深藍色的擋板,借著這一腳的力道暫時懸空,接下來揮臂把排球打了回去,自己則是落地的時候還滾了半圈才起身重新跑回場地。
“組織進攻!”黑尾鐵朗喊道。
球飛回音駒場地的時候並不是非常適合二傳的模式,留在白線裡的夜久衛輔連忙跳起,柔和了三色球的力道和弧線,讓它能夠更像訓練球一樣回到孤爪研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