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洪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哽咽道“陛下厚愛,罪臣愧不敢當。”
“乃公不要聽這些虛的!”朱祁鎮霍然起身,厲聲喝道“告訴朕,為什麼?!”
楊洪沉默不語,再次磕起了頭。
朱祁鎮見狀臉色愈冷,突然扭頭對張輔喝道。
“英國公!”
“臣在。”
“傳旨。楊洪謊報軍情,欺君犯上,罪無可恕,抄家,夷三族!”
張輔麵色驟變,剛想開口,卻對上了朱祁鎮冰冷的眼神“求情者,同罪。”
張輔不敢再開口,最後看了楊洪一眼,便向殿外走去。
這時楊洪終於支撐不住,放聲痛哭,連連磕頭道;“陛下,都是罪臣的錯,都是罪臣的錯!
是罪臣教子無方,平日裡太過寵溺他,才讓他闖下這滔天大禍!
陛下,罪臣願受千刀萬剮,隻求您念在罪臣這麼多年為大明效力,饒了罪臣的一家老小吧。
陛下,求您了!”
朱祁鎮聞言目光閃爍不定,就在張輔將要拉開殿門時,突然冷聲道“等等。”
張輔聞言鬆了口氣,回身行禮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祁鎮指著瑟瑟發抖的楊俊冷聲道“楊洪說他是寵溺楊俊,你信麼?”
“陛下有所不知。”張輔苦笑道“楊俊是楊洪小妾葛氏所生。
他本就寵愛葛氏,加上老來得子,難免就...嬌縱了些。
因為這事,楊家有幾次都鬨得家宅不寧,京中上品級的武將都知道,隻不過因為這是醜事,大家也就不怎麼提。”
朱祁鎮看了看張輔,又將目光看向樊忠。
樊忠立馬起身道,看著楊俊厭惡道“陛下,英國公所言確有其事。
這楊俊從小就是個招人厭的玩意,京城裡沒幾家的小輩願意同他來往。
要我說.....還是陛下您說吧。”
樊忠看到朱祁鎮的眼神,膽怯的縮了縮脖子。
朱祁鎮聽到兩人的話,又看看快要將腦漿子磕出來的楊洪,沒好氣道“夠了。
樊忠,你去把楊洪扶起來,真磕死在這朕還怎麼睡覺。”
他說著回到了龍椅上,無視幾人閉目沉思了起來。
如果楊洪說的是實話,那就證明被圍土木堡隻是個意外,最壞的結果還沒有發生。
根據目前的觀察來看,幾人都沒有在撒謊防萬一,還是需要驗證一下。
該找誰呢?
他在腦中仔細搜尋了一番,突然從腦海深處找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愣了下,沒想到自己夾袋裡竟然還有這種人才。
此時,殿中幾人緊張的不敢大聲呼吸,甚至都不敢向台上多看一眼。
過了不知多久,張輔終於聽到了宛如天籟一般的命令“張輔,傳朕旨意,叫禦醫過來給鎮朔將軍看看,再召錦衣衛行事校尉朱廉覲見。
樊忠,你去一趟鎮朔將軍府,把葛氏找來。”
兩人躬身稱是,目送著朱祁鎮赤腳走進了屏風後。
直到這時,張輔和樊忠才終於放鬆下來,樊忠瞪了眼楊俊,想要啐一口時才想起自己是在乾清宮,隻能冷哼一聲,無視了楊俊的慘叫,重重跺了腳他的肚子揚長而去。
張輔看都不看楊俊,隻是對意識有些渙散的楊洪惋惜的歎了口氣,接著走到門口喊道“來人啊,速叫禦醫,給鎮朔將軍包紮一下。
還有,趕緊把殿內那個慘叫的畜生拖走,彆臟了陛下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