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鄺公怎麼說?”
王佐府上,燈火通明。
王竑(h見王佐回來,便立馬跑過去詢問結果。
王佐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慢悠悠的進了書房,坐下接過侍女遞來的清茶,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中間還抬起眼睛,看了看在屋內急得來回踱步王竑。
直到王竑急的臉頰開始發紅,他才緩緩放下茶杯,長出了一口氣,先是命所有下人遠離,接著才緩緩道;“你任戶部給事中,已經快三年?”
王竑雖然不明白王佐的用意,但還是耐著性子道“過了九月,便是整三年。”
“人們都說舉賢不避親,但身為六部主官,該有的忌諱還是要有的。”王佐微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放在戶部麼?”
王竑搖搖頭,“孩兒不知。”
“為父就是怕你惹禍啊。”王佐隔空點了王竑數下,恨鐵不成鋼道“年近不惑,你還是這副急躁的樣子,讓為父怎麼放心的下。
還一天吵著要外派為官,你現在這副樣子去,到時能囫圇回來,為父都要燒高香了!”
“孩兒無能,還請父親責罰,不要氣壞了身子。”王竑立馬跪了下來,臉上滿是擔憂。
“你啊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的脾氣,為父做夢都要笑醒了。”王佐摸著白胡子感歎道“你要再不改,為父真不知道還能護到你幾時。”
“父親,孩兒保證,以後一定不輕易著急!”王竑急道“您看著吧,若是孩兒......”
“罷了罷了,這話耳朵都聽出老繭了。”王佐無奈擺手,突然目光一凝,沉聲道“
說正事,陛下確實變了。”
王竑好半天才轉過彎來,愣道鄺公說的?”
“說了,也相當於什麼都沒說。”王佐端起茶杯,剛要喝突然失笑道“讓他鄺孟質露點口風還真不容易。
也是,畢竟永樂年間的老人了,可謂是沐浴天恩,忠心耿耿啊。”
“爹,究竟是什麼意思?”王竑急道。
“你看,又急!”王佐瞪了兒子一眼,“說了多少次,每逢大事有靜氣。”
王竑訕訕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王佐沉吟片刻,見兒子一直沒有開口,才點頭滿意道“從今以後,陛下定然會重文輕武,等過兩年你找個機會,請命去北疆吧,說不定還能混上一份軍功,讓家裡多出一位伯爵。”
“重文輕武?!”王竑詫異道“爹,陛下不是一直......重武麼?
您看,三征麓川,還有讓楊洪鎮守宣府和對韃靼用兵......那王驥不就靠著打韃靼那一戰封的靖遠伯麼?”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王佐輕聲道。
“正統元......”王竑瞬間醒悟,立馬閉上了嘴巴。
“現在是陛下做主了啊。”王佐的聲音極小,必須要王竑湊到近前才能聽清。
接著他對王竑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其實我們去的人,已經做好了殉國的打算。”
王竑呆住了,震驚的看著父親,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您知道會輸,為何還要跟過去?!
王佐看懂了,無奈一笑,繼續道;“我也想像王直手下那個吏部侍郎一樣稱病請逃,但為父不能啊。
這一戰,一部分是因為王振那奸人挑唆,其餘全是陛下自己的意思。
陛下要證明自己,他是打給我們、打給天下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