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先帝均有征伐之功,陛下身為大明正統,豈能沒有?”
王竑呆了片刻,突然腳下一軟險些坐倒在地。
良久,他才回過神,輕聲喃喃道“去的臣公那麼多,那您們為什麼......”
“你低估了陛下的決心。”王佐搖頭苦笑“若能勸住,此次陛下就不會親征。
就算親征,陛下也不會將軍權牢牢放在王振手中。”
“因為......不想假他人之手?”王竑輕聲艱難說出這幾個字,背後已經大汗淋漓。
將一軍之權放在一個不知兵的太監手中,就算他從未上過戰場,也知道這其中有多凶險。
“所以鄺孟質今晚說的,隻有一句有用。”王佐輕聲道“陛下變了,至於會不會再次興兵,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鄺孟質強行找借口,無法就是想給陛下爭取時間,加上白天那事,現在群臣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他說的理由。
鄺埜這人,倒還真豁得出去那張老臉啊。”
“那您是怎麼猜出陛下要重武的呢,萬一.......”
“封賞之人大多都是武將,你說為什麼?”王佐不耐煩的揮揮手,“該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回去休息吧,讓我一人靜靜。”
王竑見父親態度堅決,隻能行禮後退出了書房。
屋內寂靜無聲,昏暗的燭火下,王佐臉上寫滿了疑惑。
他現在也想知道一個答案。
陛下為什麼會變?
莫非真如陛下所說那般,是被太宗托夢從而醒悟?
還有鄺埜今天的態度很微妙。
之前每每提起陛下,鄺埜眼中永遠都充滿了痛心疾首。
但今天,他卻沒有從鄺埜眼中看到半點同樣的情緒。
而且之前的鄺埜雖然忠心,但從未像這次一樣,選擇用後半輩子的名聲去替陛下背書。
萬一......那史官一定會狠狠記上一筆,鄺埜可真就遺臭萬年了。
除了鄺埜,張輔的表現也很微妙。
出征之前,在發現陛下一意孤行後,張輔整個人都頹唐了許多,全然沒有之前和王振據理力爭的氣勢。
可自從陛下殺了王振之後,張輔感覺像是......重新活過來了。
整個人鬥誌昂揚,說話中氣都足了許多。
一個人發生這種變化可能是偶然,但兩個人就值得玩味了。
王佐閉上眼睛,仔細回憶起在軍中的日子,片刻後忽然抬手輕輕摸了摸眼眶。
他記得那天張輔對他和鄺埜說完陛下的布置後,本該和他一起回營的鄺埜,突然說要留下來和張輔商議兵事。
他當時沒有懷疑,便獨自離開,現在想想,那天張輔和鄺埜聊的東西,應該就是兩人改變的關鍵,也是陛下產生變化的關鍵!
王佐坐起身子,盯著燭火看了許久,直到它將要燃儘,才笑著自言自語道“你二人千萬莫要告訴我,陛下是太宗皇帝的轉世。
若真是那樣,我王佐第一個笑死在奉天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