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跟著朱祁鎮停下腳步,幾乎就是一瞬間,禮樂聲停止。
鴻臚寺卿楊善走到近前,跪地恭敬道“臣恭請陛下登樓觀禮。”
朱祁鎮點點頭,坐上肩與(yu),在晃晃悠悠的上了午門樓上事先準備好的禦座。
當他坐下時,重複響起的禮樂聲再次停歇,將校緊跟著舞動長鞭,隨著啪啪幾聲脆響,全場變得落針可聞。
“進!”
讚禮官一聲高喝,王竑在禮樂聲中走出,朝午門行四拜之禮。
“進露布!”
侍立在大案旁的兩名官員趕緊抬起桌案,又穩又快的跑到禦道中央,將桌案放下後迅速退場。
“宣露布!”
王竑跪地行禮,平身之後走到桌案前,等展示官將露布拿起攤開,無聲的清了清嗓子,跪地朗聲道。
“正統十四年,瓦剌寇邊,燒殺劫掠,致我大明百姓死傷無數。
上心存仁厚,初使安撫,然瓦剌不服教化,妄自尊大,冥頑不靈,仍行殘暴之舉。
為免黎民百姓之苦,上上承天意,下順民心,禦駕攜王師親征......”
王竑念的每一個字,在通事的翻譯下,如重錘一般砸在了瓦剌俘虜的心頭。
他們惶恐的看著四周的明朝官員,臉色蒼白無比,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今奏凱獻俘,以詔天下!”
王竑念完之後,重新朝午門行了四拜之禮,退回到隊列中後,眼中的激動仍未散去,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再看向瓦剌俘虜時,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旋即仰頭看向午門樓上,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與此同時,城門樓的北側,皇室成員站立的地方。
孫太後眼中滿是驕傲和自豪,忍不住低頭輕輕擦了擦眼角。
而在他身後,朱祁鈺牽著年僅五歲的朱見濟,麵色蒼白,總感覺城門樓中的陰影中藏著一頭巨獸,不知何時就會將他那一口吞下。
皇兄,臣弟真的沒有反心啊!
自從朱祁鎮回京後,他在家中徹夜難眠,幾次都想進宮麵聖,當麵坦白那件事。
可每一次他走到奉天門前時,心中的勇氣都會悄然消散,畏懼之下隻能調轉馬頭回府。
此次觀禮,若非和上次迎駕一樣推辭不掉,他絕對不會來。
如果有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皇兄,最好朱祁鎮能忘了他的存在,讓他安心過完這輩子。
“父親。”
朱祁鈺一愣,旋即低頭強擠出笑容道“安靜,有什麼事等回去再說。”
朱見濟哦了一聲,但幾歲的孩子哪裡有什麼耐性可言,沒過多久就搖晃著朱祁鈺的手,指著午門城樓,奶聲奶氣道。
“陛下看起來不嚇人啊?
為什麼您那次......”
“閉嘴!”
朱祁鈺一把捂住兒子的嘴,嚇得魂飛魄散。
但已經晚了。
聽到聲音的孫太後回過頭,盯著朱祁鈺冷漠道。
“郕王,孩子有話就讓他說,何必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