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0)(2 / 2)

可她卻不然,一旦今日陣地失守,日後就隻能任他予取予求。

這生意,他做得忒不虧。

她到底是拒絕呢,還是拒絕呢,還是拒絕呢?

頭頂傳來景成帝喑啞的低笑。

姚黃不滿的看向他。

景成帝伸指輕輕摩挲姚黃的櫻唇,道:“在想什麼?”

“……”她很糾結啊。

既不願意因自己一時之矯情就破壞了兩人暫時達成的默契,也不願意因挑釁他身為男人兼皇帝的尊嚴就惹他不悅,卻也不甘心就此被他所縛。

“朕的確很想今夜就幸了你。”

姚黃心尖驟緊,一股子又酸又澀的麻意直躥腦仁兒。她,她,她,不怕,其,其,其實,也沒,沒,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就是男女那點兒事嗎?

“不過還是算了,朕都等了五年了,不差多這一夜。”

姚黃聽得懵懵懂懂,一雙茫然的眼眸望著景成帝,仿佛迷路的小女孩兒驟然見到親輩的那種依賴。孰不知這是對他更大程度的勾引。

他俯身下來。

姚黃受到驚嚇,猝然閉眼。

唇間一暖,姚黃腦子裡騰的一聲,仿佛被誰在烈油裡扔了一支火把。

她腳尖輕蜷,徒勞的想讓自己離火焰遠一點兒,再遠一點兒。

可她已然身在烈焰當中,又能逃去哪兒?

也許人到末路,反倒更生出無儘的孤勇。

姚黃不過是愣了那麼一瞬,也許是一刻,誰知道呢?她很快伸出柔軟的手臂,攬住了景成帝的脖頸。

既已決定投身於這場戀情,她就不會委屈自己。

哪怕明天就要分開,也要享受這一刻的美好,方不負此生。

兩個人都是一震,景成帝便愣在那兒。

他是發乎情,止乎禮,雖感情熱烈,但也隻是淺嘗輒止。

與其說是試探姚黃的心思和心意,不如說是恩賞。在他的預想中,姚黃隻管乖乖承受就是了。開局、過程和結尾,都該由他來掌控。

可他沒想到姚黃會這麼主動。

姚黃見景成帝沒再進一步的動作,瞬間就滋生出左右不靠,上下不著的尷尬和難堪來。

可她閉著眼,五感儘消,索性不去想這時候是個什麼場景,又是什麼氣氛,她主動親過來。

你不來就我,我來就你。橫豎你是皇帝,我一介布衣,什麼都不是,便是白睡了,也不一定是誰吃虧。

****

駱安在外頭候的時間長了,隱約明白了什麼。

他算是宮裡的老人兒了,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倒不知道該怎麼做。

按理陛下幸個人,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回頭讓敬事房的太監補個錄就成了。

但這人不是尋常宮外女子,也不是宮女,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打算如何安置姚姑娘?總不能稀裡糊塗就這麼帶進宮裡,總要有走相應的程序。

可如果這時候就幸了姚姑娘,回頭姚姑娘進宮,驗身可就成了難題了,不管怎麼遮掩,總是讓人詬病的大把柄。

正自糾結,門扉一響。

駱安忙躬腰上前,偷眼看到景成帝的袍角顏色和先前一致,才莫名的鬆了口氣。

但很快又提了起來。

凡事都有萬一,也不一定啊。

他問:“陛下有什麼吩咐?”

景成帝道:“準備轎輦,朕送姚黃回府。”

“是。”駱安猶豫了一下,道:“可要知會敬事房麼?”

駱安這話問得夠委婉的了,給景成帝已經鋪好了台階,他隻需答“是”或“不是”即可。

景成帝卻沒吭聲。

嘖,那事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

駱安越發驚疑不定,被這無形無質的沉默壓得腰越發的彎,心頭更是鼓響如擂。

他知道自己僭越了,這既是輕看陛下——陛下龍精虎猛,又是他肖想已久的姑娘,況且並無敬事房的太監在外頭礙事,簡直是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就完事——也是侮辱姚姑娘。

到底是未嫁的姑娘,總是知道門風廉恥,不會這麼輕易就……做下苟且之事。

可他職責所在,不能不提醒啊。這萬一回到宮中,姚姑娘如果有了身孕……

他不敢看景成帝的神色,不過沉默的時間長了,他猜著這會兒景成帝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正自戰戰兢兢,想著自己何必多管閒事?還是辦好眼前的差事要緊。

就聽見頭頂景成帝沒好氣的哼一聲,斥罵道:“沒事找事,滾。”

駱安連滾帶爬的去吩咐人備轎,景成帝則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夜色漸深,空氣越發寒涼,牆角不知道是什麼花,瞧不見顏色,可香味卻極其濃鬱,令人心曠神怡。

景成帝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唇。

誰能想到,他活了小半輩子,頭一次知道單隻是唇舌交彙,還會有這樣多的文章和這樣繁複的滋味?

他不敢誇張的說這一刻的滋味堪比魚水之歡,但那種如同萬馬齊喑、電閃齊鳴的震動滋味,的的確確有毀天滅地的架勢。

劍未及履,卻差點兒精關失守。

這讓他著實嚇了一跳,既懾於那種失足跌於深淵的驚魂,也有一種想再進一步試圖挑戰更多感官狂歡的熱望。

這個姚黃……不負他相思日久,不負他漫長苦熬,一切付出都得到了超乎想像中的回報和抵償。

他尚未察覺,笑意已經暈染了眼角眉稍。

*

床榻深處,姚黃已經恢複了平靜。先前那如同薄染了胭脂的臉,又成了如水洗之後的清澈。隻是看到景成帝,她才羞赧的垂眸。

小手無意識的落到自己裙角,將那處不太顯眼的褶皺不停的撫平。

親也親了,這時候才覺出羞赧來,她可真出息。

景成帝瞧出她的不自在,隻覺得她越發的嬌小堪憐。

其實他的不自在不比她少,這讓一向做事遊刃有餘的他,有一種難言的窘迫。

但正因為彼此見過了對方的窘迫,所以才比任何人都更親密。

他很想違反自己的決定,順著自己的心意,一意孤行的把姚黃留下。

可一旦真的把她留下,後頭的事就更棘手了。

他不能放任自己因一己之欲就失了理智。

景成帝離姚黃遠遠的坐下,理智的道:“收拾好了,我送你回去。”

姚黃垂頭,深深的點了一下:“嗯。”

趕緊走吧,再不走,場麵一定會不可收拾。

姚黃雖然有豁出得去的勇氣,骨子裡卻仍舊保守而克製,沒名沒份,無媒苟合,不管什麼時代,都是不占情理的事。

她隻是微微有些鬱結。

駱安肯定是誤會了,不過懾於景成帝的威勢,他自是不敢到處胡說,誤會就誤會吧,她大可以不必向他解釋。

那姚闊呢?自己該怎麼和他……分說?

有黑影投下來,將姚黃罩於其中。

一隻大手輕撫上姚黃的脖頸,透著異常的暖熱。

姚黃一震,下意識的想要抬頭。

沒抬起來,景成帝稍一用力,便將她攬進自己懷裡,他又歎又笑的道:“你呀,膽子大的時候,能把神鬼吞噬。膽子小的時候,又堪比鼠蟻。”

姚闊是個識時務的人,他怎麼會當麵詰問姚黃?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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