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昂以勝利者的姿態,很是大度的不和姚黃計較:“孤是為了保護你。”
“行,人嘴兩張皮,怎麼說怎麼有理。你要談,我也想談,那咱倆就好好談談。你問我想要什麼?毋庸諱言,我要的一直都不多。”
姚黃悵然的歎了口氣,道:“事已至此,實是天命,我並無奢求,隻求苟延殘喘。”
這話讓趙昂很是受用。
的確,人爭不過命。
姚黃就算跟著父皇,占了自己母後的位置又如何?他們二人年紀相差懸殊,也不過享受幾年偷來的時光罷了。
父皇病篤,姚黃便全無倚仗,她有苟活的想法一點兒都不稀奇。
人誰不怕死?哪個不貪生?
趙昂不掩幸災樂禍的笑了笑,道:“你服侍父皇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孤自會賞罰分明。現下父皇不在宮中,為免人心浮動,禍亂從生,還請你配合孤。你所說的話,你所提的所有要求,孤自會慎重考慮。”
總而言之一句話,她要想活命,那就得聽話。
姚黃垂眸,麵帶為難之色。
到底是個女人。趙昂知道她糾結,可如今他勝券在握,不怕她不屈服。
果然,姚黃很快就認命的歎了口氣,道:“也罷,我願意交出這份封後詔書,我也可以什麼都不要,所以,還請殿下言而有信。”
趙昂難掩心底的激動,想也不想的道:“當然。”
姚黃垂眸看了一眼詔書,再抬頭時,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拿著詔書走向趙昂,道:“殿下,我還有幾句話要問。”
趙昂知道她有她的堅持,不就是想讓他親自接這封詔書嗎?可以。他不認為兩人短兵交接,她有什麼優勢。
當下也往前走了幾步。
兩人間隔不足三尺,趙昂問:“什麼話?”
姚黃很有幾分低聲下氣的道:“你非要致我於死地嗎?”
趙昂虛偽的道:“何出此言?”
“你不必再裝,我不信你肯放過我。”
“你說是就是吧。”趙昂懶得再和她虛與委蛇,頗有些無賴。
姚黃有些痛悔的道:“就因為幾年前我曾傷過你?”
“這還不夠?憑你對孤的所作所為,便是你死一百次也不足以抵償。”
姚黃苦笑了下,道:“你就不怕你父皇很快便會平平安安的回京?”
趙昂回以一聲冷嘲的笑。
遠水解不了近渴,哪怕父皇今天就回,可現下、此刻,就是姚黃的死期,他又能做什麼?
姚黃仍舊不死心,問道:“如果我說,拿我所擁有的一切財富來抵出宮的機會呢?”
最近幾年,她不知道鼓搗了多少新鮮東西,趙昂知道的也隻是鳳毛麟角,將來她還能興起什麼風浪,他也猜不到。
但他知道,姚黃手中的財富越積越多就是。
她就像個聚寶盆,有著深不可測的能量。
所以她這個提議很有鼓動性。
可趙昂還是否決了。
隻要她人一死,她手裡的東西自然都是他的。
至於以後的,他不要了。畢竟她留在這世上,對他的危險遠比好處要大得多的多。
他對姚黃始終存有偏見,以前是無緣無故,後來兩人形同仇讎,無可轉寰,算是恨得有理有據。誰讓兩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注定要站在敵對的立場呢?所以隻能不死不休。
他道:“多說無益,你既已認命,那麼,還是省省力氣吧。”
姚黃笑了笑,道:“趙昂,你我原本沒有深仇大恨,可惜你似乎一直不懂。我對你已經仁至義儘,可你偏要自尋死路。”
趙昂心裡咯噔一聲,幾乎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姚黃不馴的輕哼一聲,道:“怕了?晚了。”
“你……”她想做什麼?
姚黃伸手。
身後的宮女扔給她一枝半尺長的黑精鐵所製的東西。
她精準的撈住,黑洞洞的圓孔對準了趙昂:“送你一份禮物。”
趙昂冷汗都下來了,他直覺不妙,不顧形象,轉身就跑,嘶著聲調喊:“護駕,韓庭嶽,將在場諸人,一律格殺勿論……”
怦的一聲響。
有什麼東西由趙昂背後擊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牢固的盤刻在他的身體裡。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能聽見輕微的炸聲在他身體深處響起。
一道血泉從他前胸的位置噴湧而出,隨之而來的便是劇烈的疼痛。
他受巨大衝力的推搡,竟然毫無形象的仆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