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晚上九點時分,敢撣的街頭逐漸熱鬨起來。燈火輝煌的夜市中,人潮湧動,而璀璨燈光映襯下的酒吧,更是門庭若市,賓客如雲。在燈紅酒綠的娛樂場裡,舞娘們扭動著曼妙的身姿,引來陣陣喝彩。然而,這繁華盛景的背後,並非得益於敢撣行政長官黃有為的治理,亦非三大家族對灰色產業的操控,而是由無數因迫害而破產的中國人與飽受折磨的人質所“貢獻”。
在通往娛樂場的一條幽深胡同裡,一名身穿名牌、頭發梳得油光可鑒的中年醉漢正扶著牆嘔吐。他便是敢撣三大家族中曹家的一員——曹得水。侍從趕忙遞上毛巾,曹得水接過擦了把臉,醉眼朦朧間,瞥見一名蒙麵民兵背著包匆匆走過。“站住!見到我連敬禮都不會嗎?”曹得水大聲嗬斥。民兵聞聲止步,暗中卻將手摸向了懷中的消音手槍。侍從見狀,急忙打圓場:“曹總,咱們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說著,便攙扶著曹得水走向路邊停靠的車輛。
曹得水靠在後車座上,放聲大笑,醉意盎然地嚷道:“人生幾何,及時行樂!休息完了,咱們接著享受。”車子緩緩駛離,民兵摘下麵巾,露出李良冷峻的臉龐。他目送著遠去的汽車,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老禽獸,暫且讓你多活幾日。下次,你可就沒這麼走運了。”言罷,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胡同。
此刻,在娛樂場二樓的豪華包廂區,朱明明身著華貴衣裙,頸間珍珠項鏈熠熠生輝,腳下踩著名貴高跟鞋,正款款走在走廊之中。身後,一名民兵小心翼翼地捧著紅色提包緊隨其後。來到包廂門前,一名手持95式步槍的精英民兵為他們打開了門。包廂內,除了兩名持槍站立的精英民兵外,還有一位衣著講究的男子——敢撣行政長官黃有為之子,黃學友。
見朱明明到來,黃學友立刻從沙發上起身相迎,熱情握手,“朱小姐,好久不見,近來在忙些什麼大生意啊?”朱明明笑著回應:“黃副局長說笑了,我哪裡有什麼大生意可忙。”說罷,示意民兵將提包放在茶幾上。黃學友好奇地拉開提包拉鏈,隻見裡麵裝滿了成遝的百元大鈔。他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招呼朱明明落座。
朱明明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細長的香煙,吐露出自己的擔憂,“黃副局長,實不相瞞,我最近一直在擔心民盟武裝會卷土重來。”黃學友聞言擺手打斷,“朱小姐過慮了。那些泥腿子現在連飯都吃不上,何況還有大將軍在背後支持我們。你儘管放心賺錢就是。”
在路燈的昏黃光芒下,李良獨自穿越寬闊的園區街道,步伐堅定而迅速,眉頭緊鎖,仿佛沉浸在深深的思緒中。突然,他在一個下水道井蓋旁停下了腳步,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過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去年的一幕曆曆在目,一群凶神惡煞的民兵急匆匆地踏過這個井蓋,全然不知井下的世界。那時的李良,單膝跪在幽暗的下水道中,手中緊緊握著一把手槍,眼神銳利如鷹,緊緊盯著上方的井蓋。在他身旁,一個男孩蹲伏著,剛剛被殘忍地砍斷兩根手指,他滿臉痛苦,卻強忍著不發出聲音。
而緊靠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女孩,她無力地靠坐在下水道的水泥壁上,臉上纏著帶血的紗布,眼中充滿了痛苦的淚水。她聲音顫抖,帶著無儘的哀求對李良說:“殺了我!求你,殺了我。”麵對女孩這般慘不忍睹的模樣,李良,這位鐵骨錚錚的硬漢,也不禁雙眼含淚,他心痛地搖頭拒絕。
他無法想象,在蒲淦這樣一個全民信仰佛教的國度,竟然會發生如此殘忍的事情,其程度堪比非洲的叛軍所為。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犯下這種罪行的人,竟然是與他同根同源、深受禮儀教化的華人。這種背叛與殘酷,讓他感到深深的震撼與無力。
在產業園的街道之上,潔白的路燈灑下柔和的光輝,一隊巡邏民兵荷槍實彈,從配電站的大門前走過。保安室內,一名民兵正悠閒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機,而另一名則聚精會神地在窗口檢查李良的證件,並示意他打開背包。李良依言而行,背包的拉鏈一拉開,就露出了裡麵那部被黑白諾基亞手機綁著的炸彈。民兵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不尋常的物件,剛想要詢問,遠處卻傳來了卡車駛來的轟鳴聲。李良趁機含糊其辭地答道:“這隻是個工具。”民兵追問是何工具,李良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低聲道:“是送你們上路的工具。”話音剛落,他便迅如閃電般從懷中掏出一把消音手槍,將兩人瞬間擊斃。
隨後,一輛軍用卡車呼嘯而至,穩穩地停在配電室門前。兩名蒙麵民兵從車上躍下,見保安室內的兩人竟趴在桌上“熟睡”,頓時心生警覺,急忙上前查看。李良則一手緊握手槍,一手推開了配電室的門,正欲邁步進入,將炸彈安裝在配電箱上,卻突然感覺腦後一陣冰涼——一把槍已經頂住了他的後腦勺。
此時的王亞克,正潛伏在路旁的茂密草叢中,他抬頭仰望黑夜中那輪孤獨的殘月,腦海中不斷回蕩著李良在午後所交代的周密計劃。通往製糖廠的路徑唯二,一近一遠,近路不過四十分鐘的車程,遠路卻需耗時一個多小時。李良吩咐他與卡米、莫度二人潛伏在近路之側,待李良在敢撣市內破壞電力係統後,便前來與他們集結。
正當王亞克滿心憂慮李良的安危時,藏於防彈背心內的衛星電話突然打破了夜的寧靜。
“喂!亞克,我正朝你們的方向趕來。”電話那頭傳來李良熟悉的聲音,王亞克臉上頓時綻放出驚喜的笑容。他急切地詢問李良是否安然無恙,當聽到李良肯定的答複後,他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太好了!”
然而,喜悅之餘,匍匐在旁的莫度突然警覺地提醒他,路上似乎有異常情況。王亞克定睛望去,隻見一輛軍用卡車在距離他們百米開外的公路上停了下來。“李良!有輛車停在了路上,是你嗎?”王亞克緊握手機,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緊張。“是我們!除了我還有一人,彆誤傷。”李良的聲音從電話中平穩傳來。王亞克迅速將這一情況通知給莫度、卡米,同時通過步話機與潛伏在製高點的金順取得了聯係。
李良推開車門,穩健地走下卡車,站在路上擺動雙手,示意安全。見狀,王亞克便與莫度、卡米二人迅速向他們靠攏。當看到李良平安歸來,王亞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緊緊地擁抱了他。而就在這時,車廂內又躍出一人,卡米見狀立刻舉起手中的衝鋒槍,卻被李良及時製止。那人摘下蒙麵的麵巾,露出的麵容讓眾人驚愕——竟然是老魚!
時間回溯一小時,當時的李良在槍口威脅下不得不放下手槍與背包,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他迅速撿起槍械,做出躺射的準備姿勢。“李良,你沒事吧?”老魚一邊用袖口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一邊關切地問道。而另一名身穿民兵製服的男子則持槍在室門口警戒,同時催促著老魚。王亞克聽完這段驚心動魄的講述,長舒一口氣,拳頭輕錘李良的胸口,滿臉喜悅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李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隨即他瞥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神色一凜,通知眾人即刻準備展開營救人質的行動。